《两情不相悦》05 能留下来陪我吗?

    05 能留下来陪我吗？

    ??在宫门落下锁的前一刻，永璃奔出宫门外，翻身跃上骏马后，扬长而去。

    ??突如其来的春雨，将整个北京城都陷入了雨雾之中。那阵雨，彷彿像是要将永璃从眼眶溢出的泪水彻底地掩盖过去般，倾盆地下着，久久不停。

    ??等永璃下了马后，才发现自己来到了龙源楼外头。因为上回来过一次，而且还是跟多隆来的，所以即使他的服装跟上回不太一样，但店小二还是将他的脸记住了，立刻上前去笑脸相迎道：

    ??「这不是石护卫吗？怎幺淋雨了呢？进来歇会儿吧？我让人开了上房，备好热水，让你暖暖身子可好？」

    ??虽然是在狂悲之下，永璃还是保有着些许理智的，对着店小二狐疑问道：

    ??「上房？我这个小小的护卫，不需要用到这幺好的房间吧？」

    ??店小二陪笑道：「怎幺会是小小的护卫？贝子爷都亲自发话了，说万一你再来，就将他在这儿留的上房让给你，所有吃的喝的用的都照他的规格来办，你说，我还能只当你是个小小的护卫吗？」

    ??永璃无奈地笑了。这个多隆虽然嘴里说他是护卫，待他还是跟待皇子一样，照顾得无微不至啊！不过看在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边，而他也的确需要暖暖身子，就这幺顺着店小二的话，来到了位于三楼的上房去。

    ??不一会儿，几个大汉将屋里的浴桶注满了热水，他便褪去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沉浸在带着桧木香气的蒸气之中，原本激动的情绪也似乎平稳了些。

    ??他会不会做得太绝了呢？兰儿现在还在哭吗？晚膳吃得下吗？睡得着吗？虽然他已经对她撂下了狠话，但对她的担心却一分一毫都没有减少，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直到感觉水温渐渐凉了，永璃才站起身来，忽视店小二备好的换洗衣服，随意地撢去了身上的水珠后，便直接往床榻上走去。现在是不能回王府了，在匆匆入宫又匆匆离去之后，万一让王府的人看到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恐怕又要被大作文章了吧？

    ??他叹了声气，拉来一旁叠好的被子，想直接就在这儿过夜。

    ??这间上房座落在三楼的边间，窗子往一旁的小巷子开，所以比起其他房间来得安静一些。永璃听着楼下传来的规律而嘈杂的声响，很快就入睡了，还作了个短短的梦。

    ??梦中，他跟兰馨还是十多岁的稚童，一起读书写字、一起骑马游戏。那个年纪，是他开始意识到兰馨对自己的重要性、却又还不懂得兄妹之恋是禁忌的年纪，所以最是美好，也最值得让他回味。

    ??「兰儿！」

    ??感觉梦里的兰馨要走，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往空中一抓，那触感就好像在现实生活一样地真实。永璃倏地睁开双眼，见到扑在他眼前的，是吟霜。

    ??「妳……」

    ??还没会意过来的他，怔怔地望着吟霜的清丽脸庞，喃喃问道。吟霜撑起因为突然被永璃抓住，而微倾向他的身子，别开视线道：

    ??「听说石公子淋了雨，小二担心公子会受风寒，便要吟霜将姜汤给送来。」

    ??仍紧抓住吟霜手腕的永璃，微瞇着双眼，慵懒说道：

    ??「喔？我都不知道，原来现在歌女还要兼职，给客人送姜汤啊？而且就我所知，有个东西要比姜汤还管用呢！」

    ??「什幺？」

    ??吟霜才微微回过头，便让永璃给拉进了被窝里。他用**着的身子压在吟霜的身上，并将她的双手扣在床褥上，用迷濛而深沉的眼神俯视着她。

    ??「当然是女人的温柔乡了。」

    ??他轻轻地低下头，在吟霜的嘴角留下浅浅的吻，但下一秒，又马上撑起身子望着她。

    ??「不过今天不一样，我只是个小小的护卫，虽然住的是上房，但也是贝子爷给施捨的。如何？我要得起妳吗？」

    ??「你……」

    ??吟霜挣扎了下，无奈双腕却被永璃压得实实的，只能懦懦回话道：

    ??「石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来送姜汤。」

    ??「呵，我想也是。」

    ??永璃在瞬间鬆手，吟霜也惊慌地坐了起来，但她这时才发现永璃的身上一丝不挂，立刻别过头去，羞赧着道：

    ??「公、公子慢用，吟霜先离开了。」

    ??吟霜将头偏向一边地下了床后，才加快了脚步往房门的方向走去，那样绝情的背影，就跟方才永璃梦见的兰馨一样，他不禁唤住了她。

    ??「别走！」

    ??永璃痴望着吟霜的背影，其实跟兰馨一点也不像，但他却还是不由自觉地将想对兰馨说的话，说给了吟霜听。

    ??「我说有别的女人，是骗妳的，我心里……一直只有妳。」

    ??十二岁那年，兰馨才十岁，跟在几个公主都早逝的令贵妃──也就是永璃的额娘──身边。虽然皇上皇后都对她很好，但她毕竟已经十岁了，早就有了自己的个性与经历，也记得自己爹娘的模样，所以虽然总是尽力扮演好皇上与令贵妃的宝贝女儿，却还是忘不了自己的爹娘。

    ??这心中的祕密，却只有永璃看穿，然后选了一个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悄悄地对她说道：

    ??『没关係的，以后妳就把我当成妳的亲爹亲娘，我会像他们一样来爱妳、疼妳、宠妳，妳也就不用害怕会忘记他们了。』

    ??兰馨忍了许久的眼泪，这才终于夺眶而出，扑进了永璃的怀里，哭了好久好久。那一刻，永璃就感觉到怀里的这个女孩，已经再也走不出自己的世界了。

    ??「你说……什幺？」

    ??吟霜面露讶异地回过头，永璃这才想起来，自己对她说的那句话，似乎也可以解读成他对她的真情告白。呵，他微微勾起嘴角，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误会解开？还是将错就错，利用眼前的女人来抚慰自己寂寞而空虚的心灵呢？

    ??他凝视着吟霜，试着认真地看见最原本的她。

    ??白晰的肌肤、倾国倾城的样貌、恰到好处的娇羞表情、拥有玲珑曲线的佼好身材、轻轻挑逗就能流出甜美花蜜……实在是无可挑剔的女人，不是吗？既然要忘了兰馨，他是不是应该要敞开自己的心胸，去认真地爱上一个跟兰馨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呢？

    ??「吟霜。」

    ??他唤了她的名字，第一次不再错唤她「兰儿」，而且将她的身形与容貌，深深地映入了自己的眼帘，好取代已经存在在他心中整整八年的有关兰馨的回忆。

    ??「能留下来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