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02 兰儿只是我的妹妹。

    02 兰儿只是我的妹妹。

    ??永璃离开明月阁时，已经是近晚时分了。

    ??根据皇宫规定，成年的阿哥要出宫建府，即使入宫，也要在入夜前出宫，避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所以知道永璃最晚会在太阳下山的前一刻出宫的多隆，早就等在宫门口，望着永璃走来，露出嘲弄般的笑容上前去迎。

    ??「我们的兰公主又不放你走啦？还是说，是你捨不得走呢？」

    ??永璃瞥了多隆一眼，轻描淡写道：「今天来得晚了，所以自然要待得久一些。倒是你，在等我吗？不用回去陪你那即将临盆的小妾吗？」

    ??多隆大叹了口气，跟在永璃的身后，一同往停在宫门外的马车走去。

    ??「别提她了，那个醋罈子，我都为她禁慾五个月了，她还想怎样？告诉你，我今天可是要破戒了！听过西城龙源楼那个新来的歌女吗？堪称人间极品。反正你也闲着，要不跟我去看看吧？」

    ??「歌女？」永璃狐疑地望着多隆，「你现在需要的是妓女，不是什幺歌女吧？」

    ??「唉，有哪个女人会放过张开双腿就赚进大把银子的机会呢？就算是良家妇女也都一样啦！我是谁？端亲王府的贝子！你又是谁？皇十六子襄王爷，还不提你那张俊俏的脸蛋呢！只要手指一勾，随便就有大把女人任你挑选了吧？还需要计较什幺妓不妓女的吗？」

    ??望着丝毫没有廉耻地说着男欢女爱的多隆，永璃无奈地摇摇头。他因为有着皇子的身分，心里还放着一个永远不能亲近的女人，所以无论他想要怎幺风流玩乐，却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在这种时候，他便会羡慕起如此随心所欲的多隆了。

    ??不过来到马车前的永璃，在登上马车前，还是回头轻嗤了声道：

    ??「说了这幺多，你还不是想把我给拐去，想着万一出事了，也好拿我这个襄王爷当挡箭牌吧？」

    ??多隆笑了笑，随着永璃的脚步，也登上了马车，伴着窗外传来的跶跶马蹄声，被看穿心心思的多隆尴尬道：

    ??「话也不是这幺说啊，我不也是看你最近心情烦闷，想约你去喝酒的吗？兰公主终于要嫁人了，你的心里很不好受吧？跟去年你纳侧福晋时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偏偏皇命不可违，而你们又是名义上的兄妹，自然不能採取什幺举动，也难怪要这幺烦心了……」

    ??「你在说什幺啊？」

    ??永璃带着怒意地瞪着多隆， 虽然在马车里不会有人听见他们的谈话，他却还是刻意压低了音量，斥责道：

    ??「兰儿只是我的妹妹，她嫁人我应该高兴，哪里会觉得烦心呢？你别跟其他人一样误会我们，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

    ??「妹妹？」

    ??多隆嗤笑了声后，大胆地跟永璃对呛起来。

    ??「没有血缘关係的妹妹，不是真正的妹妹。全朝廷上上下下有哪个人看不出你们之间有暧昧关係呢？虽然见面时的确都是在宫女太监的眼皮子底下，从没有做出超越兄妹之情的举动，但是连皇上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赶紧地给你们先后办了喜事，不是吗？」

    ??永璃愣了愣，试探般地疑问道：

    ??「你说……皇阿玛他……」

    ??「难道不是吗？你上头的几个哥哥也不过是收了几个侍妾，大婚之事还晾在一边呢！怎幺就轮得到你这十六爷头上？还有那兰公主，虽然也的确到了适婚年龄，但上个月才过的生日，皇上就忙着要给她定亲，你说，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永璃沉下了脸，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自小他就和兰馨亲近，几乎没有吵过架，他十六岁出宫建府后，更是每天回宫来看她，也不难想像旁人对他们会有什幺臆测、流出什幺传言了。他承认，自己对兰馨的确有种不一样的感情，但他也只是将那份感情深深藏于心中，发乎情止乎礼罢了。对外，他则是一慨否认到底。

    ??「自然是巧合，你就别跟着旁人瞎起哄了，兰儿都要嫁人了，万一这事让额驸听了去、还相信了，你叫兰儿如何在硕亲王府立足呢？」

    ??多隆无奈耸耸肩，一脸丝毫不相信的表情，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道：

    ??「是是是，我知道你对兰公主没有任何非份之想，所以请问十六爷，到底要不要跟我去龙源楼见一见那个歌女呢？要是你喜欢，我也可以把她介绍给你，我敢保证你绝不后悔。」

    ??「哼，你也够胆大了，要我用你用过的女人啊？」

    ??「啧啧，这是什幺话啊？你好友我先帮你验个货，评为极品的才特地带你过来一趟，省了你一堆麻烦事，居然还不知道感恩？」

    ??永璃望着垂下碧蓝轻纱的窗外，大街上微微透露着华灯初上的夜色，渐渐迷濛了他的双眼。他的身体和心里，还是不断地被方才兰馨拥抱时的柔软给淹没。彷彿愈是压抑心中的对兰馨的爱意，身体就像是反噬般地回报他更深厚的慾望。

    ??在这种时候，他总是用家里的侧福晋来掩盖自己心中那些骯髒的想法，但是偏偏前阵子岳母重病，侧福晋回家探亲了。虽然他也可以随便找个府里的丫头解决心中的烦闷，但万一他太忘我而道出心中的祕密，那可不是他或兰馨可以承担的后果。

    ??果然还是得找个真正能信任的，比如侧福晋，或是完全不知道他的身分的，比如龙源楼的歌女，比较保险吧？

    ??「好吧！就陪你去看看吧！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到时候可别十六爷、襄王爷地叫我，在外头，我宁可自己只是个没身分也没地位的普通的护卫。」

    ??多隆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知道了，十……石护卫。」

    ??马车穿过了大街小巷后，终于停在了龙源楼外。

    ??那是一栋三层楼的酒楼。一楼搭了个小台子，歌女舞女戏子连番上阵，将台子前的座席挤得满满的，连二、三楼的雅间外的走廊上，都有不少酒客凭栏欣赏台上的表演，不时传来阵阵欢喧闹欢呼声。

    ??永璃在马车上换上了护卫的服装后，便跟着身为贝子的多隆下了马车，进到龙源楼里。多隆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店小二一见到他，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立刻上前弯腰迎接。

    ??「贝子爷，您可终于来了，我们位子都给您留下了呢！」

    ??多隆没有像永璃那种爱掩饰身分的习惯，他甚至恨不得全天下所有人都认识他一样，即使他只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贝子，他也是尽可能地享受着被底下的人阿谀奉承的滋味。

    ??「急什幺呢？都说会来就是会来。」

    ??多隆神祕兮兮地对店小二笑道：

    ??「而且今天可不一样，你帮我跟姑娘带个话，就说今天我大爷开心，想给她多五倍的银子赚，让她早早过来陪我喝两杯吧！」

    ??「是是是，小的一定带到。来人啊！给贝子爷带路！」

    ??进到二楼的雅间后，很快就上了酒菜。

    ??多隆三不五时地到房间外的围栏边上，对在台上舞蹈唱戏的女子品头论足一番，永璃则是静静地待在座位上饮酒吃菜。直到夜色更加深沉，他也酒酣耳热之后，才隐约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如雷掌声与悠扬乐音：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如此铃音婉转，有如天籁美声，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迷得如痴如醉。一曲吟罢，多隆回到了座席上，充满期待地询问永璃的感想。

    ??「怎幺样？比起你听过的任何歌声，都还要美吧？」

    ??永璃带着些微醉意地点点头。自小生长在宫里，他自然听过各种被当作礼物献给皇阿玛的歌声，耳朵也被养得很刁，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在宫外听到如此出色的乐音，不禁叹道：

    ??「歌声很好，真不愧她顶着歌女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