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孔雀东南飞》五 说亲(上)

    五　说亲（上）

    焦宛玉是葛爱莲的亲戚，平常很少与焦家联繫。这回她回到家中祭祖，路上遇到葛爱莲后相当高兴。远嫁他方的她，这次回来祭祖后听说了焦家的事情很是难过，就在前往焦家路上巧遇了葛爱莲。她赶忙问葛爱莲说，

    「弟弟死了之后妳过得还好吗？我一直很担心妳。」

    葛爱莲回答「还好，仲卿他帮了我许多忙。他一直对这个家很照顾。」

    焦宛玉又问「仲卿他结婚了没，他应该也很大了吧！」

    葛爱莲回答「没有，因为发生了点事情所以婚事一职拖延着。」

    焦宛玉又问「那是说有对象了吗？」

    葛爱莲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说是有了。那不就承认那个刘兰芝，因为目前在她家裏面。可是回答没有，那刚刚又为何要回答婚事延误了。

    葛爱莲叹了一口气说「仲卿这孩子长大了，心裏头有主张了，我帮他选的人他不想要，外头找了一个我不想要的刘兰芝，还常到我家鬼混。妳说，一个没有婚约关係的女人。却时常到男人家去鬼混，这都像什幺样子了。」

    焦宛玉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不喜欢说东道西的。她知道这个弟妹就是个势利的人，重视家世和金钱。所以她的感觉是这个仲卿喜欢的女孩子应该是不会太离谱的人，只是因为有些条件不符合嫂嫂的所想。

    「爱莲，我没见过妳那个小女儿我那个小姪女，可以去见见面吗？」

    葛爱莲心中想了想，这一回去家裏头还有那个刘兰芝。这人宛玉可以见吗？

    「妳··想去吗？」

    「怎幺了，不方便吗？」

    这一句话问得葛爱莲心裏头直发闷。虽然宛玉不是个喜欢嚼舌的人。可总是生儿养女低调莫名终惹人口舌，更何况这孩子是个遗腹子早就让人被后留下一大篇闲话。她希望宛玉帮她闢谣且她也没有立场拒绝。于是她对宛玉说，

    「我先跟妳说，这个刘兰芝还在我家作客。妳会不会彆扭？」

    宛玉一听，这更好了，都说这个刘兰芝是个脸皮甚厚的，这人··，只消一见面不见可以知个明白透彻的吗？

    「爱莲，妳不用担心。妳不是担心这个刘兰芝品性好是不好，我告诉妳。我去帮妳瞧瞧。也许也能给妳一些意见。」

    葛爱莲说「好，妳得帮我瞧瞧。姊夫的身家这样的好。我想妳说得话有力道。妳见得人面宽广。妳就帮我瞧见瞧见。」

    说完，两个人就回家去了，这一路上焦宛玉还买了不少的东西带回去，她想孤儿寡母的，这也只是尽了一点心意而已。

    葛爱莲回到家中后，见到两人在庭院裏玩着，闹着。她也不多做理会。一昧的招呼着宛玉。兰芝见到焦母回来后，很高兴的开口问，

    「伯母，您回来了，需要我帮什幺忙吗？」

    葛爱莲冷冷的回答说「妳去帮客人拿东西。」

    兰芝一见到两人手上都是东西。赶忙先帮爱莲提些，爱莲有点怒气的喊，

    「不要妳帮，不是跟妳说去帮客人拿东西吗？」

    焦母的这个态度让焦宛玉有点吃惊，她赶忙观察这个兰芝的表情，只见兰芝慌慌张张转身过来要来帮她提东西。这下子宛玉就知道这两人之间弟妹就是占了上风而兰芝为之下风的趋势了。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就说道「来，这些东西给妳。我这嫂子是铁打的精钢，又是对我们这些亲人最好的人，帮了我就是等于帮了她了。」

    兰芝看着宛玉的脸，心裏头满满是感激，这话分明就是帮她排难的。这个亲戚到底是仲卿的谁？

    只见那一张圆满白嫩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这样的笑容兰芝好熟悉。像极了仲卿的笑容。这下子兰芝肯定这人定是仲卿的近亲。

    宛玉仔细打量兰芝这个女孩子。她的个头显小看起来性格柔弱，可那眉宇之间感觉上好像是有点性格。属于外柔内刚的女子，这样的形容还不是很明确，焦宛玉觉得这女孩子的心思应该很多，但不太喜欢说出来。也就是说想得多也不会形于色的ㄧ个人。比较会让人搞不清楚她的想法。

    宛玉笑了笑说「会不会很重。再还一些给我吧！」

    兰芝赶忙摇摇头说「不会，这点东西我拿就可以了。」

    那是真心要揽下这件事。宛玉就想，她是一个直心的人，有人待她真心，她便还以真心。是个天性纯真的人。

    进门后，焦母进房要去弄点东西出来招待焦宛玉。兰芝赶忙说，

    「伯母，我去弄吧！妳在这裏陪，陪··」

    「喔，我是仲卿的姑姑，我叫宛玉。妳也叫我姑姑吧！」

    兰芝一听，这人维护她呢！真心的就对宛玉笑了笑说也不敢多说些什幺就入厨房去了。

    「妳宠坏她了，宛玉。」葛爱莲见兰芝进去了，不高兴的说

    「爱莲，妳不是让我帮妳看人。这就是我的想法。」

    葛爱莲心中不悦，可是又不肯得罪这个大姑。大姑的命好，她从小过继给前房的伯父，与她家虽然不亲，可是还是会常常照料这个家庭。她天生就是个贵妇命。嫁给了当地最有钱的大户。说得话是人人要听，她也不敢多造次。仲卿的这份差事算是宛玉也帮了忙的。笑了笑就说，

    「妳就是这样善良，对了，今天怎幺没有佣人帮妳拿东西？」爱莲这下子才想起来她是一个人逛着的。

    「我让她们回去了，我买了一些东西，看着东西重就让她们拿回去。妳知道的，人嫁出去了，总想着这裏的东西。父亲他也是想着家乡味，所以我贪心的多买了点东西，就让他们给拿回去了免得太累了。」

    「妳就是这样，这样善良。」葛爱莲不以为意的说，这个焦宛玉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总是这样做作。

    「嫂嫂啊！这个兰芝不错啊！妳瞧她还没嫁入就这样乖巧听话。妳该答应了，这些事情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得到了。」

    葛爱莲说「她是个喜欢自做主张的女人，妳没看见罢了。」

    「怎说，她得罪妳了吗？」

    「也不是得罪。她做事情前不会问我的想法，都到人家家来了，每家的习惯不同，妳说，能不先问问吗？」

    爱莲一听，这话也对也不对，人家又不是妳的佣人，来帮妳妳还道常说短的。可这兰芝好像也不对，到了人家家里是该先问问的。

    「是吗？可是爱莲啊！我对妳说呀！这女孩子愿意来可能对仲卿情感很深了。不然不会来这裏这样子用心的。」

    宛玉小心说话，免得坏事。

    「我本来就不赞成这两人的婚事了，这个仲卿还为了她跟我顶嘴吵架，妳说，人没嫁过来这个仲卿就这样不听话了，更何况是嫁进来了。」

    「是啊！是这样啊！」宛玉不说话了。弟妹的个性固执。仲卿和兰芝这下子可有苦头吃了。

    兰芝刚要从厨房裏出来听到了这个，心裏头有甜有难过。

    原来仲卿与他母亲吵过架了。怪不得会要求她来帮忙讨母亲欢心。原来这个焦母这样不喜欢她。

    「伯母，我煮了些桂圆红豆汤，妳们嚐嚐吧！」

    宛玉喜欢吃甜的，喝了一口就问「妳这个红豆不是现在才煮的吧！时间太短红豆没泡是煮不出这样的口感的。」

    兰芝笑笑说「今天我从家里头拿来的，我用了很多的糖去蜜渍的，这会不会太甜了。」

    「不会，妳心很细呢。这桂圆裏头有酒味，还真会煮呢。味道很香。」

    宛玉啧啧称奇的说，

    「妳别把她给宠坏了，她还不是我家的谁呢。」

    这句话一下子把气氛弄拧了，兰芝在一旁呆站着。宛玉赶紧说，

    「妳也吃，都做得这样香甜，不吃都对不起自己了。」

    兰芝缓缓的拿起碗来，端着就餵了季卿。她都被这样说了，哪里还有胃口。

    宛玉看见了季卿，赶紧走了过来说「这是季卿吧！这孩子也太可爱了。」

    她把孩子抱在怀裏，就对兰芝说「妳去吃吧！我来餵她。」

    兰芝这下子终于了解这个宛玉姑姑是个心慈善良的人，看她一身的华服，兰芝就想，这个姑姑人这般的好，看来上天是眷顾她的，她一定过得很幸福。

    葛爱莲嚐了一口说「嗯，料太少了点，料不够下次就别煮了，都只喝到汤水。」

    兰芝本想对她说，这是今天要加上汤圆的，她找不到糯米所以没加。

    宛玉在心裏头叹了一口气。这个弟妹总是这样嘴上不好。这要谁家嫁过来谁家倒楣，除非娘家够硬。

    兰芝苦笑着忍住心酸。

    匆匆的吃完了小点后，宛玉与爱莲就到房裏头去了。兰芝与季卿在门外玩耍，兰芝心不在焉的笑着。嘴裏头甜的心裏头苦，人生怎幺会是这万般滋味又甜又苦的？

    ㄧ进门，两人同时间看见了桌上裁好的衣料。这下子两个人也都吃惊了。

    这些衣料看起来很挺，宛玉摸了摸布料说，

    「这布，有浆过啊！这裁得也太好了，边没有虚呢。」

    葛爱莲也是心中ㄧ惊，这是刘兰芝做的。她以为她不会裁衣的。

    「爱莲，妳做得？妳这一手裁衣很是爽快。」宛玉讚叹着。

    「不，不是我裁得。是兰芝做的。」

    「是她？」焦宛玉吓了一跳「她几岁，能有这样的功夫？」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可出乎她意外的，这个葛爱莲却不吃味。她看她的表情也是惊讶。就想，应该是没听进去吧！这样也好。

    「嫂子，这是心衣吧！」宛玉说道「妳帮人做这个。」

    葛爱莲回神了，立马点头「我现在一个人呢，不能只靠仲卿一个人攒钱，他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我得多帮衬点。」

    「那可好了，妳有帮手了。这个孩子看起来还能帮得上一点忙。妳就答应了。省得仲卿担心。」

    葛爱莲不说话了。她的手艺虽好，可裁得部分真得不如兰芝，她能做得这样好，想来是有助益的。

    她还不知道刘兰芝不只会裁，还会缝织。那绣工也不是开玩笑的。这是葛爱莲没料想到的。

    葛爱莲不说话了。只是··

    焦宛玉笑着，她知道这个嫂嫂动摇了。看来她也得去仲卿那裏瞧瞧了。

    要离开前，宛玉交代着「爱莲，我这几天都会在老家，大约两天后就会回去了。妳可以来找我。仲卿那裏，我也会去看看。两个母亲的坟我都去上过了，哥哥那裏，我也去上过香。明天就会有人去打扫整理了，妳明天可会去祭拜吗？」

    爱莲说「我都在固定日子去整理的。谢谢妳这样用心。」

    「别说了，说这个做甚幺，都一家人的。」

    爱莲知道这个姐姐是真心对家裏头好的。自然也不会多想些什幺。

    「兰芝，妳叫兰芝对吧！」

    「是的，夫人。」

    这一句夫人差点没撂倒宛玉，她赶忙说「这样太生疏了，妳都这样亲近我家了，这一句话岂不是显得我们冷淡了？」

    看了爱莲一眼，爱莲无奈的说「妳叫姑姑吧！她是仲卿的亲姑姑。」

    这句话如同大赦。兰芝眼眶泛红，她是不是得到了认可了？

    宛玉高兴的说「对对，就叫姑姑。叫什幺夫人，这样子不对啊！」

    拖着兰芝就对爱莲说「弟妹，妳陪着季卿吧！这个兰芝借给我，我还要买点东西让她帮我拿着。这借我妳不心疼吧？」

    爱莲无奈的说「她愿意我能说什幺，随她吧！」

    说完就是掉头进门了。

    「妳不喜欢跟别人冲突吧！」两人肩并肩走着，这个宛玉知道兰芝在家中受到委屈，那双肥软的大手就是牵着兰芝。兰芝心裏头又是讶异又是感激，心裏头就是一阵热。一路上都不知道该怎幺说才好。

    「妳应该不是个这样安静的孩子。辛苦妳了，为我家的仲卿这样子忍着。」宛玉爱怜的说。

    兰芝嗖的ㄧ声，眼泪就是滴溜下来。宛玉看见她别过头去，赶紧停下脚步，拿出帕子说，

    「来，擦擦吧！」

    兰芝一见这条怕子就知道这位宛玉姑姑嫁得是十分富裕的人家。这怕子是上好的料子，上好的绣线。一条帕子整整齐齐的又香。她赶忙说，

    「姑姑，谢谢妳，我有着呢？」赶忙拿起自己的擦泪。

    宛玉看见她的绣帕就是一惊，她开口说「妳这帕子借我看一看。」

    这一看，不得了。这虽然是用比较不好的线料下去织的布料，可是这布料经过许多次的洗，变得比较柔软。这两三层的布料放在一起，这边是经过设计的缝边给缝在一起，加上这绣工，一条帕子这样子仔细，宛玉看了兰芝一眼，她知道这个女孩子心思很细。她开始有点担心兰芝会过不了焦家这关。

    「这应该是妳做得吧？」

    兰芝点点头，她微微笑着说「我这帕子很粗简，您见笑了？」

    「见笑？怎幺会。妳这条帕子只是用料比较不好，可做工都很仔细。兰芝啊！妳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妳在焦家会待不下去的，听宛玉姑姑的话，妳放弃离开吧！」

    那是深深的打击，兰芝忍不住泪眼直流。原来她是这样子不堪，连宛玉姑姑这样好的人都不愿意让她留在仲卿的身边。

    「别哭别哭，是我不对，我这话没说清楚，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宛玉赶紧安慰着兰芝。她对兰芝说

    「妳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仲卿的眼光很好。不过我也不是要在妳面前说长辈的坏话，孩子啊！嫂嫂对妳有偏见，妳的性子能忍可却太细腻了。妳说这对妳来说将会是多幺痛苦难受的一件事情啊！」

    兰芝了解了宛玉的意思。她想了一想说，

    「姑姑，我离不开仲卿了。要不然妳让仲卿对我无情些，也许我会觉悟。」

    这下子宛玉不说话了。看来这两人交往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也对！兰芝都做到这个份上去了，哪个女人这样傻，为一个不爱的人可以这样受人欺负。

    「是啊！我这话是多讲了。妳辛苦了，我真的好心疼啊！」

    宛玉搂住了这个小女孩。她们焦家的人都身形高大。宛玉在她的胸前像她的孩子一般地啜泣着。

    「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帮你们的，别哭，我会帮你们的。」

    「怎幺可以让他对妳无情呢。妳都这样用心了，我相信我家那个傻小子对妳也一定是这样的。他的个性鲁鲁的可不就是太老实了。妳说，一定就是他这个鲁实的个性让妳给着迷了吧！」

    兰芝笑着，脸上还挂着泪水。

    「好好不哭不哭。」宛玉拿起自己的帕子帮她擦着泪。

    「去买东西，妳这可怜的孩子。妳母亲要知道了定是要心疼的。」

    这天，是兰芝打从进焦家来最快乐的ㄧ天。

    因为她得了个知音，宛玉姑姑。

    又得到了焦母粗略的，无心的认同。

    宛玉为了弥补她，带着她就是到处的买。可是全被她一一的拒绝了。

    最后，她只收了她一个镯子，一个金镯子。

    因为那是宛玉坚持要她收下来的。她说，

    「这个镯子，是我嫁出去时，仲卿的伯公，也就是我的养父给我的嫁妆。如今父亲与我同住。我有两只，我没有女儿，只生了三个儿子。是怎幺分都不会平均的，所以这只我留给妳了，除非妳不想当我焦家的媳妇，否则就别还给我了。」

    兰芝满心喜悦的收下来。宛玉还对她说，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没定下来照理说我不该介入的。可是有机会我会见妳母亲一面的。明天下午，明天下午我去见见妳母亲好吗。给宛玉姑姑一个面子。」

    兰芝点点头对宛玉说了自己家裏的地址。宛玉高兴的说，

    「好孩子。明天还去我弟妹那裏吗？」

    兰芝点点头说「是。」

    「那妳明天在村外那片杨柳树下等我，记得午时一定要到啊！」

    「好。」

    回到家的兰芝将今天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方氏心中很高兴的说，

    「看来焦家也不失有度量的长辈，难怪仲卿的性格这般温和。原来是继承焦家的风範。」

    原来自从这兰芝对母亲秉告了去焦家的事情后。焦仲卿得知此事便立即私下拜访了刘父刘母。刘安成虽然也不多说些什幺，可是他不想去见焦仲卿，他对妻子说，

    「我们不该去见焦家的人的。男女为婚，媒妁为凭。为什幺要让这个焦家占尽我们家的便宜。」

    也就是这样，刘家只有刘母见过焦仲卿。可她第一眼就知道这焦仲卿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女儿的。

    「仲卿啊！你母亲不喜欢兰芝你可知道，你还是离开我女儿吧！如果你真心爱着兰芝那就不要拌着她，让她未来有被人家说长道短的机会。」

    焦仲卿着急的解释着「伯母，我知道我母亲做得过分了，可我是真心的。兰芝的性格柔顺，我想过一阵子必定会心软的。我会尽量帮着兰芝，您请放心。」

    果然焦仲卿每次从太守那裏回来的时候必会先到兰芝家去拜访。这点当然是私底下作业的，因为母亲要是知道了此事，必定会彻底反对两人的婚事。刘母看见仲卿这样认真，也就不再反对，她想，先行一步是一步。兰芝看来已经离不开仲卿了那又何必棒打鸳鸯两分飞。

    这天，兰芝找个藉口先离开了。葛爱莲本来还想问她这裁衣是谁教她做的。看来是没时间问了。

    心裏头是怀疑着，这人怎幺会突然与平常不同。

    但她对刘兰芝从未给过好颜色看。她也不能对人家要求些什幺。

    葛爱莲自己感觉到这招冷水煮青蛙对她生效了。她是有点生气，可是好像也没这样气着。

    这个兰芝确实对自己的孩子有心。她不是不感动。

    只是潜伏在心中，根深蒂固的害怕怕自己没有依靠，所以这不是她觉得可以依靠的大枝大叶。

    她就是这样一个坚持己见的女人。

    兰芝来到了杨柳树下，远远看见宛玉也正要过来。兰芝有点吃惊。她已经是早到了。

    宛玉过来后笑着对她说「妳早到了，这很不错。」

    兰芝问她「姑姑其实可以晚些到的，您也是早到了。」

    宛玉笑着说「没关係，这裏我小时候常来，我是来这裏走走的。」

    「那是我打扰妳了。」兰芝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係。」

    兰芝对宛玉说「姑姑，那我陪您走走。」

    「好，这样更好。」

    两人肩併着肩走着。

    「我把妳的事告诉了妳的伯公。妳伯公都开口了，说妳家这门亲事若要再做不成那他就会出面帮你们一把了。」

    兰芝低头不语

    「怎幺了？这样不好吗？」

    兰芝默默不语，她知道焦母不是个喜欢他人干扰她做事的人。她害怕焦母会牵怒到她的身上。

    「妳害怕吗？所以不回答？」

    「不是，我··」兰芝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妳是害怕要嫁入焦家，还是怕得罪我弟妹这个婆婆。妳说说看。」

    兰芝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都有是吧！」宛玉笑了笑说「不到最后关头我父亲是不会的出面的，妳放心，还有大人呢。」

    「嗯。」

    「妳说妳舅舅是孝廉，两个都是吗？」

    「嗯，都是。」

    「喔，那妳家真得也是不简单啊！这样子的身家弟妹还有甚幺好嫌弃的。看来弟妹还是为了这个季卿。女人生来就是看着夫家的，弟妹要不是因为这季卿没了安全感，我想应该会对你们两人要求少一些的。」

    兰芝想想也对。她们女人家没有大钱，要攒钱是很辛苦的，幸好爱莲生得是个女儿，要是男子还要培养他习书的，那肯定也不是好玩的。不过话说回来生女儿要给嫁妆，这也不是一笔小钱，钱给少了还会被婆家嫌弃。这也是为甚幺兰芝会不想要嫁人的原因之一。怎幺嫁都是怎样麻烦。

    「想什幺？想季卿吗？她长得很好谢谢妳的帮忙。」

    兰芝笑笑回答说「我没帮上什幺忙。」

    「是吗？我听仲卿说，这个孩子是跟妳接触了后才开始把话学得齐整的，妳很有耐心，我觉得是可以好好当个母亲的。」

    「您见过他了，他是这样说的吗？」

    「嗯，我着急呢，今天早上就去见他了。他对我说一堆妳的好，我说我都明白，看他那个急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离不开妳了。」

    「嗯。」

    「听说妳会弹箜篌，这个我有兴趣，那琴音真美，妳也真是厉害，竟然会这外来的乐器。」

    「您听过箜篌的声音？」兰芝惊讶的问。

    「听过，是一个名叫爱丝娜的女子弹奏的。她是来大汉寻亲的。」

    「是她，她可安好？」

    「妳认识她呀！她很好啊！临走前我还给了她一笔钱呢。我家老二的媳妇喜欢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让她教了她一阵子的琴呢。」

    「她也是我的老师。真巧。」兰芝心裏头很是高兴。这真是太好了，爱丝娜遇上了贵人，这是她最最高兴的事情。她很是开心。

    「孩子啊！看来老天爷是有意把我们全都牵在一起了。这婚事我一定要帮到底，过一阵子我会回去，可我会常与仲卿连络的，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姑姑，您··」

    「嗯，别说了，我知道的。弟妹那边我也会想办法安顿好的。」

    说着说着两人就到刘家了。刘安成一听是焦家的长辈来访，所以特别留下来了。他想这才像话。他刘家的女儿不是给人这样欺负的。

    刘母等在门口看见四个人走过来就说「兰芝，这是仲卿的姑姑吗？」

    「是刘大嫂吗？我是宛玉，会不会太打扰妳了。」方氏看见宛玉脸上是有着仲卿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姑姑了。这宛玉看起来就是有福富贵之人。她背后有着两个婢子。这是个富而有礼的女人。方氏一下子便安心了起来。

    「不会，怎会呢，让妳这样子来好似不对，应该我们要过去拜访妳的。」

    「怎幺这样客气，我们家仲卿真是不懂规矩，怎会让女方来我们家拜访的？他可曾来过妳这裏了吗？」

    「来过，仲卿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喔，对了，进来坐，妳瞧我这个人都忘记这幺重要的事情，快请进来。」

    ㄧ群人到厅裏头坐好了。这个钱氏和刘兰生被留在房间内。父亲刘安成要他们不要出来搅和。钱氏心裏头虽然不高兴。可是是公公发声地她也不敢造次。待在房中越想越生气，于是拖着兰生一家三口就这样出门去逛逛了。

    「您用过饭了没有？」方氏问

    宛玉说「要来妳们家叨扰了。」

    方氏ㄧ听，很高兴，便赶紧让兰芝端上饭菜说「去把饭菜端来。」

    宛玉ㄧ施眼色，这两个婢子就把手上的东西提上前去。宛玉说到，

    「嫂子，我这裏有点东西是我弄得，我想弄来大家一起吃，这裏还有点小东西您看在我的面子收下。我家那个仲卿太不懂事了，兰芝真得好有心。这点东西是要给她添补添补的。妳千万不能不收。这我会很伤心的。」

    方氏赶紧收下。放到一旁的桌上。那两个婢子跟着进去厨房帮忙了，三个人一下子端了许多饭菜出来桌上。这刘安成一看，一只猪蹄烧得焦香焦香的，这，他们家才準备了肉片，这肉片就是他们家最好的饮食了。

    还有那只鸡，油亮油亮的。刘安成心裏头一惊，这，这会不会是来示威的。

    宛玉看到了桌面上的菜大致就是知道个状况了。她微笑着说，

    「我不太会做菜，这猪蹄是我家厨子教我烧的。猪蹄也是恰好有人给的。拿过来大家一起吃吃看看看味道如何。」

    「还有这鸡，家中养的，应该还可以。嚐嚐看吧！这道我就没让厨子教我烧了。我的手艺，好吃就多吃些。不好吃也希望你们能笑纳，给我点自信就好。」

    方氏看着女儿心裏头就是甜着，女儿有这样的姑姑疼，真是幸运。她想起她家的那个阿满。内心就是长长的ㄧ叹。

    这样会做人的姑姑。刘安成心裏头是鬆了一口气。可也生出更多的担心来。他知道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要求。虽然这不是焦仲卿家的景况。

    「吃吧！」

    这餐桌上，四个人就是快快乐乐的用着餐。那两个婢子也不伺候着，宛玉让她们上街去走走，两人高高兴兴的就是去逛街吃碗饭了。

    「刘大哥，妳们家兰芝真是乖巧听话，这都是刘大嫂教的好啊！我家这个仲卿真是好福气。」

    「是妳不嫌弃。」刘安成对这个焦家姑姑的印象真是好极了。他此时终于觉得让兰芝嫁过去也是不错。

    「您在这附近住吗？」

    「没有，我远嫁了。我是仲卿的亲姑姑没错，可我从小过继给大伯，我大伯只有男丁一个，也是个孝廉。我想刘大嫂的大哥说不定认识呢。」

    「是啊是啊！我那两个大舅子也是孝廉。多半是认识的。」

    「是啊！都是孝廉，都是优秀的人啊！你说是不是呢？」

    这是一句抬举的话，让刘安成心裏头顿时高兴了起来。他看了妻子一眼，这妻子的脸上也是高兴的样子。看来对方是有意要来说亲的。

    「我亲家里面本来还有个弟弟。可这个弟弟三岁幺折了。本来一家两个孩子的。这下子变成我亲生父亲吃亏了。」

    宛玉笑了笑说「所以从前我还会常常回家，只可惜现在远嫁了，不能常回来了。我的养父，也就是仲卿的伯公目前与我们同住。我丈夫家裏没有大人了，对我父亲好的不得了，要有什幺问题，家中还有大人可以帮忙协调。两位不用担心。」

    刘安成听见了，知道这个宛玉确确实实是来说亲的，实在是非常的高兴，他想这个焦家向来低看他们刘家，现下有了这个姑姑，家中富裕又如此有礼。刘安成心裏头的疑虑总算减了一半。他对宛玉说，

    「您对我家的兰芝这样的好我们真是心中感激，听说您夫家是景帝时，大富商欧安的后人。这个我们真得是不如了。有妳这样的姑姑疼爱，我们要把兰芝嫁过去心裏也才能安心。」

    「刘大哥，委屈您家的兰芝了。我弟妹因为家中巨变，所以心裏头不踏实，对很多事情是比较严厉了点。多亏了兰芝还有妳们的体谅。我看弟妹心裏头最终也会心软的。您就不要太担心了。」

    「好好。」

    刘安成赶忙为宛玉斟上茶水。这茶水的香气十足。宛玉问，

    「这茶好香，不是一般的茶。您用这样好的茶招待我，真是不好意思了。」

    刘安成回答「这是我大舅子给得茶，这是皇上给的御茶。我们拿了ㄧ些，今天用来招待您，您真是厉害，一喝就清楚了。」

    宛玉知道这是诚心了便说「您这样客气，我怎幺敢当。」

    「来来，多用些菜，这菜是我们家种得，用用看，内人的手艺还算可以吧！」

    宛玉嚐了几口后就说「很怀念，这就是家乡的味道。大嫂的手艺与我养母一样，滋味无穷，所以从小我就是软软肥肥的。妳瞧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我母亲把我养得贪嘴了。」

    「呵呵。」

    这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对彼此有了好感。这个焦宛玉的天性良善。又善于交际，当年欧家就是看中了她的大度及善交际的个性，所以十七岁就下聘迎娶了，果然善人善福，这一家子聚旺生财，子孙满堂。她现下也有了孙子，孙女。这开枝散叶的好不快乐。所以回来家中看见焦家这般模样就赶紧帮衬着些。

    方氏很喜欢这个宛玉。她的教养与她家的很相近。不如这个焦母的不近人情，她看了兰芝一眼，就想，要是这个宛玉是葛氏该有多好。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大家话话家常。天色近黄昏，宛玉即将离去就对两人说，

    「刘大哥刘大嫂，我看这个婚事是不能拖着。不过我问过仲卿的意思了，他说他想先自己处理。若是不成再让我父亲出面。你们知道我弟妹是一个比较中规中矩的人。所以一下子让我父亲出面恐怕会让她心不甘愿。所以仲卿要我请你们再等一等，你们说好不好呢？」

    方氏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刘安成回答道

    「本来我是不愿意的，可如今看见妳对我家兰芝这般用心，那我们还有什幺好担心的。」

    宛玉高兴的点点头。这刘家的人也是明理的人。她说，

    「好好，这般都好。那我回去了。」

    「兰芝啊！」方氏对兰芝说「妳送焦家姑姑一程吧！人家这样帮妳的。」

    「好。」

    宛玉走后不久。这刘兰生和钱氏才溜回自家的家门。

    方氏问他们上了哪去。钱氏看见家裏头一堆东西，顺手翻了翻就是一呆。

    兰生回答说「妳叫我们待在房内太无聊了。我们去外头走走逛逛。真是奇怪了，让我们一同去见见面有什幺关係呢？」

    方氏不说话，她说「有蹄膀呢？要吃吗？我热ㄧ热。」

    兰生抗议着「你们还买了猪蹄膀，这不公平，你们太偏心了。」

    「瞧你，都说了什幺话了。母亲哪里会是这样的人呢。八成是人家带来的。」钱氏ㄧ使眼色，兰生看见了那堆东西赶忙靠过去看。

    ㄧ瞧见这裏头还有小孩儿的东西，兰生ㄧ看就说，

    「是双新鞋子，是我家翼翼的东西吗？这人出手这样大方。」

    钱氏知道这是上等的蚕丝做得绣鞋，赶忙一把提过来说「你别弄髒，等过年才能穿上，这很贵的你知不知道。」

    「是吗？」

    「你们还有什幺东西喜欢的，都拿去了吧！」

    钱氏喜吱吱的挑走了许多布料和香粉。两人一下子到房间去了。

    方氏收拾收拾心中感叹的想，幸好先拿上一些了，这个媳妇可精了。她扫过的东西还能有什幺剩下来吗？

    这是无奈的笑了笑。赶紧回房裏头去了。

    两人肩并着肩走着。宛玉笑着对兰芝说，

    「兰芝啊！昨天我去找过仲卿了，我把妳的事情都对他说了。妳是不是没对他说妳的状况。他听了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眶红了。唉，他心裏头也是难过呢。我不是一个喜欢搬弄唇舌的人。可是妳太委屈了。这事情他不可以不知道。否则将来要是没对妳好，那我会内疚的。」

    兰芝抬起头看着宛玉。宛玉，牵着她的手笑着说，

    「妳真了不起。这样的苦妳都吃得住。仲卿答应我了，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妳的，妳对仲卿不要失去信心。他，是个好孩子。」

    兰芝闪烁着眼光中有泪。宛玉见她如此便为她拭去眼泪说，

    「别哭，妳说，妳这双眸子怎幺这样好看。闪亮亮的像是黑夜裏的星星。真美」

    兰芝想起了仲卿也这样说过。对着宛玉微微的笑着。

    「好孩子，我走了，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饿着了。这裏一点钱，妳拿去。」

    兰芝对宛玉说

    「姑姑，我有能力照顾自己的。这钱我不能收。」

    「我知道，我看见妳的绣工了。妳裁衣的本事极佳。我知道妳一定攒了不少钱，可是我也知道妳最近都到焦家帮忙了。是我们拖累妳了。」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兰芝勇敢的说。之前，她总觉得好累，这句话从来没有想过，可如今，她对这个姑姑心存感激。她不再犹豫她所做的事情。

    「姑姑，我对仲卿用心是应当的，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对不对？」

    宛玉睁大了眼睛，随后一笑。对！兰芝应该就是这样的性情。外柔内刚的。从前的她被嫂嫂逼得没有自信。如今这样子才是真正的她。她很高兴的说，

    「那我的事情呢？我也不过是尽一个大人的心意，妳忍心不让我做吗？」

    她握住兰芝的手说「拿着，妳不能饿着，要好好的养着身子。我们家未来开枝散叶还要妳呢？嗯。」

    兰芝脸红了。这是··姑姑的想法吧！

    宛玉离去了。兰芝心裏头眷恋着这个姑姑。

    这个这样会鼓励人，这样温柔又高贵的姑姑。谢谢她来到生命中帮她的忙。

    兰芝知道她与仲卿的机会又多了些。许久不见仲卿了。她很想念他。

    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焦仲卿这几日就回到她的面前。刘安成不再阻挡。方氏倒是偷偷的叫上女儿，两人在房裏头。方氏小心的从她的衣箱子裏拿出了几个精緻的小盒子。她说，

    「妳没有什幺胭脂水粉。这些都是宛玉姑姑给妳的东西。妳拿去，今天就上点妆去见仲卿吧！」

    兰芝看看桌上的东西，摇摇头说「我很少用这些东西。」

    「傻孩子，我知道平日妳是捨不得花费，可人家送得东西怎幺可以不用。妳用上吧！去给仲卿看看，顺便谢谢他姑姑的美意。这个妳做得到吧！」

    兰芝低着头说「好。」

    方氏笑着帮兰芝整理了头髮，顺便教她怎幺使用这些东西。这些水粉都是好的。兰芝知道这些东西的。她在焦氏的梳妆台上曾经看过。焦氏是喜欢把自己弄得整整齐齐的人，所以是会使用这些东西的。

    「哇，我的女儿这样美。」

    那铜镜裏映出来一张细緻清秀的脸蛋。果然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嗯，去见面吧！」方氏得意的笑着。

    「嗯。」

    是因为许久未见面了。还是因为脸上有着平常没有的妆。兰芝低着头不敢抬高。这个焦仲卿也是个傻小子。一路上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兰芝的变化。

    「妳想我吗？」一回头，看见兰芝看着地板上。焦仲卿也往地上望了ㄧ眼。

    「怎幺了，地上有什幺吗？」

    兰芝摇摇头。这下子仲卿真的好奇了。他低着头看了兰芝一眼。

    兰芝的身高不高。这焦仲卿看不到她的脸，于是便伸手扶起了兰芝的脸。

    那是一脸淡妆。焦仲卿这下子明白了她为什幺老低着头不抬头的原因。

    「妳上妆了。很好看啊！为什幺要低着头。」

    兰芝看见他的笑容。她羞赧的笑了笑。投入了他的怀抱。

    「怎会想到要上妆的？」仲卿好奇的问

    「是，是我母亲要我上妆的。」

    「是伯母。」仲卿有点讶异。

    「嗯，因为宛玉姑姑送了我许多香粉胭脂，所以母亲让我上妆后跟你说谢谢。」

    焦仲卿明白这是刘母说谢谢的方式。他微微笑着说，

    「我姑姑家的水粉可真是好用，怎幺这丑丫头会变成了仙女。」

    「你？」兰芝生气的推开他，扭头就走。

    「生气了？」兰芝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气，都是故意让妳生气的，妳从来没有发过我的脾气，我这幺样的可恶，妳应该要对我发一发脾气的。」

    兰芝回过头来。她看着焦仲卿。

    焦仲卿苦笑着说「我没料到妳在我家受了这样多的委屈，若知妳如此，我宁可放弃。我，我对不起妳。」

    那是一行泪说明了他心中的懊悔与伤心。

    「不，我没关係。」兰芝走向前去。「姑姑也是这样劝我我也不退缩，只要你心裏头还有我的一天，我就不会退缩。」

    焦仲卿难过的搂她入怀中。他问「妳不后悔？我是有些后悔了。」

    「后悔，都已经太迟了。」

    焦仲卿看着她如星般的眸子问「什幺时候开始后悔的？」

    兰芝低着头不语。

    「从我来找妳的那一刻起吗？那是我对不起妳了，是我死缠烂打的。」

    兰芝摇摇头。焦仲卿有点惊讶。

    「那是我这些日子来的瞎搅蛮缠吗？」

    「不是。」

    焦仲卿又想「是因为我让妳见母亲了，所以妳心有未甘吗？」

    这下子焦仲卿急了。兰芝怎可因为这样而后悔，可母亲真得对她不好啊！

    「不是，是第一面就后悔了。」

    兰芝匆匆的丢下一句就走了。

    焦仲卿呆住了。他想「何时？第一面，那是什幺时候？是··」

    第一面，箜篌清清，佳人娉婷，山高水远，情萌莹莹。

    原来是··

    他总以为是他先动情于她，原来不是单方面的发动。

    而是两情相互的吸引。

    他，微微的ㄧ笑。迎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