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考了四门学科,第二天考三门。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够忙的,所有老师都去批改试卷。
成绩出来以后,直接告诉学生,然后‘放鸟出笼’。学校突然安静了,不少老师当天也回了家。
这天下午,我送别几个离开的老师,大家边走边聊,心情都十分的好。不知道谁先发现了吕副校长。他手里拿着张试卷,气冲冲的朝我们走来。
大家正疑惑,他停在了我们面前,准确的说是伫立在了我面前。他挥手招呼大家说:“正好大家都在,我们一起就这个问题请教下沈老师。”
“什么啊?”我莫名其妙的问。
吕副校长把卷子折叠,指着上面的阅读题说:“沈老师,我问过了这批卷子是你批改的。你自己看看,这道题你怎么就给扣了两分,我觉得这个学生答的相当好啊。你应该知道中考的重要性,有时候一两分就能决定一个孩子的未来,上重高,普高,职高,都指望着这回考试作决定呢。”
说完后,他把卷子递给了其他老师,而不是交给我。大家看完以后,纷纷点头,说是我看错了,这样的题不应该扣分的。
卷子最后落到了我的手里,语文试卷的阅读题是鲁迅的一篇文章。我扣分的那道题是问,‘你能从文中对鲁迅外表的描写看出他怎样的人格品质’,学生答的非常好,说从他的外表描述可以看出鲁迅先生骨头最硬,没有丝毫的奴性和媚骨,看的出他是最勇敢,最坚决,最忠诚的空前的民族英雄……后面还有好长的一段。
我不敢说鲁迅没有这些品格,但是怎么可能从外表看出来?除非学生都是相面世家。
我把试卷交回给吕副校长,对老师们们说:“这道题我没有扣错分。”
“沈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个语文老师不满的说:“这种答案是很标准的。犯错没关系,重要的是得改正啊。”
她的话不好笑,但我还是笑了。这一举动让几个老师都莫名其妙。
吕副校长更是借题发挥,说以我这样的水平,来做校长简直是开国际玩笑。接着他还特别说明,自己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还学生个公道来找我的,不是因为其他缘由。
既然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扣分,我就得解释一下了。我说:“我这两分,一分是扣学生的,扣他们乱答题,不会自己思考,一分是扣出试卷的教委的。”
话音刚落,一片喧哗。我接着说:“大家都认为通过一个人的长相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质吗?”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吕副校长也陷入了沉思。
一个老师说:“你再给说清楚点。”
我说:“汪精卫是汉奸吗?”
“那是大汉奸,举世公认的。”一个老师说,随即其他老师都附和。
吕副校长唱反调说:“你该不会认为他是好人吧?”
我没搭理他,接着说:“那你们认为民国第一帅哥会是坏人吗?”
大家都摇头,一个女老师说:“大帅哥肯定不会是坏人了,只不过他肯定很风流,伤害过不少的女孩。我最讨厌花心的人了。”
我愈发觉得好笑,告诉她们民国第一帅哥真的是个大坏人。
在场的老师都不相信,还说是故意跟他们胡扯。还是那个女老师她说:“你快告诉我们民国第一帅哥是谁呀?”
“汪-精-卫。”我一字一顿:“他一点都不怕花心,娶的老婆还是个不漂亮的陈璧君。”
众人木讷,其中一个老师突然想起来了似的说:“沈老师说的没错,汪精卫真的是民国第一帅哥,我在电视纪律片里看过介绍。”
先前批评我的语文老师也改变了看法,她说:“沈老师说的也是,孔子都说过,以貌取人失之子鱼,怎么可能通过一个人的相貌就能看出他的品质呢。就拿希特勒来说吧,他是个素食主义者,不抽烟不酗酒,还是个优秀的画家,相貌也不凶恶,可他还是个独裁主义者呢。”
转眼之间,老师们都站到了我这一边,吕副校长仍坚持说:“可是鲁迅不一样啊,他的照片大家都看过,多硬朗的一个汉子啊,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啊。你看他多有英雄形象。”
我说:“副校长,你回去读一读历史吧,鲁迅当年是跟着国民党混饭吃的。他骂胡适,骂沈从文,可这两个人从来不回骂他。鲁迅只不过是被某种政治教育玩弄下的傀儡。他不是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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