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去了,我……我熬不了那么久。听我的,我去了,要把书记选给赵……赵……”村书记还没说完晕了过去。
“爹说把村书记选给我。你们都听我的,到村里敲钟,去修吊索。”赵金立刻肩负起长子的责任。
“放屁,爹说把村书记选给我,他说的是赵……赵银……”赵银当然不同意。
“都别闹了,谁能把你爹救过来,村书记选给谁。”胡菜花说。
赵金跑去组织人修吊索,赵银跑去请村里的兽医兼土郎中,只有小儿子赵财没有走。赵财凑到床前把村书记摇醒,村书记似乎感到大限已近,握住赵财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爹,有个人能救你。”赵柳青突然说。
“你快说!”赵财大喜,倒不是他爹有救了。
“这个人只怕你们不喜欢。”赵柳青说。
“别婆婆妈妈了,快说,桃花坪没有我家摆不平的人。”赵财满有把握。
“宋甘宁。”赵柳青说。
赵柳青的三个字像一个炸弹把赵财满怀的希望炸飞了。赵财叹了口气,胡菜花也摇摇头。宋甘宁不报复村书记谢天谢地了,怎么肯出手相救呢?赵柳青见丈夫和婆婆脸色难看,住了声不敢再提宋甘宁。
赵财又叫了几声爹,村书记一点反应都没有。胡菜花把敷在村书记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冷毛巾都冒起热腾腾的水汽来。胡菜花对赵财说只怕不行了。赵财正想出去把赵金赵银叫回来。赵银带着兽医进来了。
兽医一见这个架势,连看病的药箱子都不敢打开,头摇得像拨浪鼓,想偷偷从后门出去。赵银揪住兽医,说:“你不是说什么病都能看吗?”
“纯属胡扯,我……我只会给畜生看病,村书记那么金贵,我看不起,看不起。”兽医吓得脸色铁青,满头是汗。
“赵银,你办的好事。”胡菜花生气地瞪了赵银一眼。
赵银踢了兽医一脚,兽医借机逃离出去。
“赵金的吊索修好没有?”胡菜花问。
“修个屁,整个骨架都烂了,不要弄出人命来,拜天拜地了。”赵银说。
屋里的空气就像村书记的温度越发热躁,赵金也回来了,一脸的沮丧。胡菜花扑在村书记床前,像哭死一样嚎啕个不停。村书记一走,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三个儿子都不是她亲生的,没有人会要她。
胡菜花这样一哭,整个桃花坪都知道她家出事了,很快,院子里,屋子里挤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安慰讨好的,这个时候,村书记的病情反而没人关注了,每个人都在强调着自己的看法。
桃枝和大牛也来了,两个人没有进院子,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财把赵柳青拉到楼上,问她宋甘宁真能救村书记,赵柳青说能。她把宋甘宁救梨花公公的事说了一遍。赵财有些信了,他觉得这是个机会。
赵财回到楼下,把胡菜花的话重申了一遍,叫赵金和赵银快想办法。赵金赵银挠着脑袋摇摇头。
“那我只好大胆一试了,要是我能把爹救过来,你们两个可不许跟我争村书记的位置。”赵财说。
赵金赵银不知道赵财葫芦里卖什么药,可当着众乡亲的面,只好表了态。赵财很得意,回到楼上叫赵柳青去请宋甘宁。赵柳青磨蹭着不去。赵财跪下来恳求。赵柳青让他自己去。
“柳青,我求你了,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以后全听你的。”赵财发了誓。
赵柳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把赵财捏在手心里。
宋甘宁傍晚回到桃花坪,并没有回学校,他一个人坐在东山的竹林里,他想静静地消化这个失意的时刻。直到天黑了,他才到李翠兰家里吃了晚饭回学校。李翠兰劝他想开一些,在桃花坪睡个姑娘并不是羞耻的事。
赵柳青是从矮墙爬进祠堂的,她轻声叫着宋甘宁。宋甘宁没有应她,从桃花身上匆匆回来以后,他对女人没有什么念想了。赵柳青以为宋甘宁不在很失望,她打着手电挨个房间找。
找遍整个祠堂赵柳青都没有发现宋甘宁的踪迹。“天杀的,跑哪里去了?急死人。”赵柳青怨恨道,又不敢大声呼喊,一转身,却发现宋甘宁站在自己背后。
宋甘宁抱住赵柳青的腰,双手捏住她的乳,低声说:“快喊救命呀!”
“别闹了,真叫你去救人!”赵柳青认真地说。
“救谁?”宋甘宁问。
“救我爹。村书记。”赵柳青说。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我被他弄得够惨了。”宋甘宁放了赵柳青,往屋里走。
赵柳青扑过去抱住宋甘宁,把他往祠堂外面拉。宋甘宁说:“你再不放开,我喊救命了。”赵柳青笑了,从背后推着宋甘宁往外走。宋甘宁猛地转过来,把赵柳青抱起来放在矮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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