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爱你，说谎不爱你-04-
<ul id="imgstylec"> <li class="imgstylec-2">
传言中研院卧虎藏龙，不仅各领域不乏多才多艺的各路高手，更由于经常举办研讨会，总是有一批老饕级的行政人员委外包办餐点，美食飨宴向来就是家常便饭。
李其琛自从当上t大管理学院院长以后，和各大研究机关往来甚密，纵使他老是抱怨外务太多让学术地位岌岌可危，但秉持着管院与人为善的精神，李其琛出席学术类公开场合就像参加时尚派对一样热衷，并且携带研究助理轮番上阵。
李其琛名下的助理有二，一是企管系系花程昶曦，职属兼任助理，昶曦担任李其琛哪一门课的随堂助教，那门课就会让大学部男生趋之若鹜、抢个头破血流；另一位就是专任助理，于佐乐。
佐乐与昶曦的姿色不分上下，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却南辕北辙。昶曦待人亲和娴淑，有助声望，适合对下；佐乐处事俐落精明有助交涉，适合对上。因此每回参加研讨会，李其琛携伴的不二人选自然是佐乐。
不过，这回李其琛投资了大笔经费、三催四请的，好不容易才把高柏坚给请回台湾，这幺重要的人物自然怠慢不得，他只能忍痛把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献」给高柏坚，自己退而求其次，带着昶曦随行到会场。
昶曦身着一袭纯白色小洋装，伴在李其琛身旁，简直羡煞了其他学者。但他到会场，只是东张西望，心上盘着悬念。
「这边人太多，妳看到佐乐了没？」李其琛侧头询问昶曦，心不在焉。
「没有耶，佐乐姐今天早上给高老师接机，请假没进办公室……」昶曦轻叹，也是忧心忡忡：「下午打过她手机，也没有接……」
「再打！」李其琛焦虑得坐立难安：「真是的！平时来去一阵风随传随到，我看了都嫌她烦，怎幺今天这幺重要的时刻，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怎幺样？打通了没？」
「呃……」昶曦手机还贴在耳边，一脸为难地望着李其琛，水汪汪的眼睛彷彿随时会滚出眼泪。
「好好好，」对泪眼婆娑完全没辙的李其琛放软口气：「到底怎幺样？打不通是不是？」
「电话……被转到语音信箱了……」昶曦细弱的声音在颤抖：「老师，你别生气，佐乐姐这幺有责任感，应该只是出了什幺意外，我们再等等看！」
「意外也不行！」李其琛气炸了：「我数到三，要是再不给我出现……」
「老师！」
高跟鞋的声音轻盈地在地板上荡出声响，佐乐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还盘起长长的鬈髮，笑吟吟地走到李其琛面前。
「佐乐姐，妳终于来了，要是妳再不──」
昶曦喜出望外正想寒喧，佐乐却比了个噤声手势，对她眨眨眼。
「高老师，李其琛老师已经等候您多时了。」佐乐转身，对高柏坚巧笑倩兮：「很荣幸能邀请到您一起参与这次的研究计画，预祝未来能够顺利。」
等等，这是刚才那个和他唇枪舌剑、呛得不可开交的女人吗？
高柏坚回想起不久前的刚才，原以为一路上强迫她陪他买家具寝具、办公室各大小用品、还外加一些换钞开户的琐碎任务，足以让她耗尽心力，殊不知，当他们最后为了今晚的宴会治装而来到百货公司，佐乐一走到设计师时装专柜，竟还有余力试穿二十套晚礼服，怎幺催她都闻风不动，更别提搭计程车赶来中研院的一路上，她将妆容卸掉重画、在他面前大剌剌地以庐山真面目示人，俨然是对他男性威权与魅力的绝对藐视。
「高老师您好，久仰大名了。」李其琛走上前，给高柏坚一个热情的笑容。
「你好。」受宠若惊的高柏坚这会倒是淡然，佐乐说变就变的行径着实吓着了他。
这时，高柏坚才有空与昶曦四目相交。
「这位也是你的研究助理？」高柏坚问。
「她是我的兼任助理──程昶曦，是t大企管系的毕业生。」李其琛说：「另外一位，也就是今天接待您的于佐乐，硕士毕业后就一直担任我的专任助理了，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未来的研究计画，她将会全权协助你。」
「高老师，请多指教。」佐乐瞇起眼笑，弯腰稍微鞠了躬，低胸领口内的轮廓阴影险些让高柏坚喷了鼻血。
他不介意李其琛把研究助理雇来当花瓶、处处给研究院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阿宅放闪光，他只介意──为什幺李其琛与他无冤无仇，居然要欺骗他的感情？
明明另一个助理才是货真价实的温柔天使心，李其琛就硬要配给他这个不打不相识的于佐乐？感觉真是出师不利。
这场学术盛会的开场上，李其琛简洁地致词，紧接着就邀请高柏坚上台。
披上西装外套的高柏坚，加上眉宇间流露出的自信，让他瘦弱的身型都笔挺起来，从容不迫地走到舞台上。
「经济学之父adam smith，基于人类的自利心，创造了资本主义这个强大的世界，然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都市丛林中，人类被金钱游戏给迷惑了，漏洞还是很多，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潘朵拉的盒子，有贪婪、慾望、嫉妒、仇恨、背叛、自私……」
佐乐双手抱胸，望着台上的高柏坚，眼底闪烁着神祕的光芒。
她目不转睛。
「……我知道在场的各位，对这项研究计画期望很高，这里我就不再浪费时间画饼了。有些实话我想先说个清楚，目前李老师提出的假说还有很多漏洞，採用的仪器也稍嫌简陋与过时，不过，只要有我在，这些都不会成为落实研究计画的阻碍，请各位毋需担心。」
假说有漏洞？简陋？过时？
只见台下一堆专家学者纷纷交头接耳，想确认刚才是不是听错了高柏坚使用的形容词，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落。
高柏坚对台下还意会不过来的专家学者们敬礼之余，还不忘挑挑眉，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佐乐朝身旁一睨，见李其琛显得有些不自在。
「佐乐姐，」昶曦推推佐乐的手肘，不太确定地问：「高老师……是在拐个弯……骂老师吗？还是，他刚从国外回来，一时用错了中文词彙……？」
「不是。」人在吵架时会使用自己最熟悉的语言，不久前才跟高柏坚吵过架的佐乐很清楚，伶牙俐齿的高柏坚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他分明是故意的！
「佐乐姐，peace，以后妳还要当高老师的助理，一定要忍住啊！」昶曦熟知佐乐的个性，被欺负了就一定要报复回来，而且势必杀人于无形，她正想好好劝说，然而，当昶曦一转头：「……咦？人呢？」
眼见高柏坚下台，佐乐到自助吧取了两杯香槟，一双美腿踏着优雅的节奏快步迎上去。
「什幺事？」高柏坚不知道她想做什幺。
「我听了高老师的演讲，很感动、也很崇拜，所以想约高老师跳支舞，另外也为今天早上的出言不逊跟你赔罪。」佐乐举起香槟：「敬高老师一杯，预祝未来合作能够顺利。」
「谢谢。」高柏坚接过杯子，轻击佐乐的玻璃杯，只见她的大眼睛都笑弯了，他不禁窃喜，大概是自己太高估她了，不过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几句美言这幺快就被他收服。
宴会乐声骤变，响起了〈carmen〉的前奏。
「啊～我好喜欢这首歌，高老师，跟我跳一支tango吧？」高柏坚听到佐乐在他耳边说着。
「这……」他不确定该不该答应。
「高老师，这是我第一次邀男生跳舞。虽然，我似乎跟您的理想型差很远，但在这个场合，应该不致于让您丢脸。」说完，佐乐风情万种的露齿一笑。
高柏坚作了个邀请的手势，佐乐右手紧握高柏坚的手掌心，高柏坚胳臂揽住佐乐的纤腰，无意间触着了她细緻嫩白的背部，她羞涩一笑，高柏坚愣了愣，居然不争气地起了生理反应。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鬆口称讚她：「跳得不错。」
其实何止不错？论舞姿、身段、眼色，两人共舞可说是无懈可击，高柏坚领着舞，佐乐一踩一踏都流畅迷人、没有丝毫差错。
「是您带得好。」佐乐踩踏舞步，贴近高柏坚的胸膛，又随即拉开距离，她妩媚的笑容映入高柏坚眼帘：「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高老师。」
「什幺问题？」也许是酒精、灯光、音乐，又或者是被那双清灵的眼睛这幺望着，高柏坚竟有那幺一秒钟感到晕眩。
「我，跟高老师的理想对象比，真的差这幺多吗？我想知道，我哪里不够好。」
高柏坚失笑，她纠结一整晚的就是这个？
「妳真想知道？」
看佐乐认真点头的样子，高柏坚竟觉得她傻气得可爱。
「妳并不是不够好，只是……」她会说谎，而高柏坚最忌讳的就是说谎的女人。他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他的这片逆鳞从何而来，他也不确定她想听以及适合听。只好打住：「也没什幺，继续跳舞吧！」
他们一圈又一圈地舞动着，踏着意外合拍的舞步，甚至有那幺一瞬间，高柏坚觉得他们眼中都只有彼此。这是多久没有过的感觉？高柏坚察觉他们的距离已经超越上司和下属该有的情愫，但在酒精的催化下，他既陶醉又尽兴，无暇多想。
最后，他们离开众人群聚的会场中央，在露台眺望城市的夜景。
「高老师，你相信命运吗？」佐乐在他耳边问。
「命运？」高柏坚一顿，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迟滞。
「今天，我们在机场用那种方式遇见，你不觉得命运会这样安排，好像在暗示着什幺吗？」
对命运安排之说，高柏坚向来嗤之以鼻。打从第一次见到这女人，他就觉得她挂在嘴上的「命中注定」是小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可现在，他却不想驳斥她了。也许，是因为今天返乡，空气太温暖夜色太美；或者，是她的眼睛太明亮；也可能…是那该死的香水味干扰着他思考……。
高柏坚脑袋一片混乱之际，一直凝视着他的佐乐，眼泪突然簌簌地掉下来。
「高老师，你怎幺可以这样对我……」
这次又怎幺了？他对局势的猪羊变色有了不祥预感。
「你的手……」佐乐继续哭泣：「虽然我很喜欢高老师，但是你怎幺可以这样……」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不知为何，居然伏贴在佐乐的胸前！
紧接着，是一道细碎的快门声。
等他回过神来，佐乐已经擦乾眼泪、笑咪咪地将手机收回晚宴包。
「妳刚才……拍了什幺？」高柏坚从没有这幺胆怯过。
「我不知道高老师这幺喜欢我，所以跟你拍照留个念。今晚回家再把照片寄到你信箱。」佐乐收起笑容，附在高柏坚耳畔低语：「看得出来，你被叫回台湾是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要是你想反悔、想一走了之，我就把这张照片公开，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这女人简直是蛇蝎……不对，用蛇蝎这种肉身的生物形容她还嫌太低估，她根本就是个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