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之外》无机物胎儿与爱慕者 6

    无机物胎儿与爱慕者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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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楼真的好冷。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伊世透,我突然兴起一个念头。

    我想尝试着跟她沟通关于松冈和立花的事。虽然是不自量力。

    「妳……是不是把情人看得比朋友还重要?我曾经遇过一个像妳这样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到了最后也是失去一切。」

    我坐到她的右侧,一边说一边望着远方的山脉,山顶上的雪受到太阳的照射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与纯黑色的她形成强烈的对比。

    「详细的事情我都听妳的朋友说了,妳跟松冈以前……是情侣吧?听说交往一个月就分手了,原因是妳跟他个性不合。」

    伊世透没有说话,美工刀也安分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我能理解妳为何会把松冈看得如此重要,毕竟情侣如果没有分手,接下来就是走一辈子,怎幺可能不重视。但是朋友也是很重要的,尤其知心好友更是难得,像我现在也是没几个真正的好朋友呀。」

    我的口中吐出白烟。

    融雪过后艳阳高照,虽然回暖却依然寒冷的三月。

    「真的,并不是谈了恋爱就要捨弃一切的。」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感觉到伊世透的身子震了一下。

    「最后我想说的是,妳真的误会妳朋友了……她们并不如妳所想的那样,很多动作都是无心的,只是被妳解读成恶意。」

    老实说,我真的希望你们可以和好如初,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要好的时候是什幺样子,但我很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不要再把自己关起来了。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听到美工刀发出了急促的声响,我慌张的回过头去。

    只见伊世透右手举着刀片完全推出的美工刀,银色的刀片抵着已经沾满血迹的左手手臂。刀片狠狠陷入苍白的肉里,接下来只要移动右手,就会在早已不堪的手臂上再留下一道深且鲜红的伤口。

    「等……喂,伊世!妳先别冲动!」

    「我很冷静,真的。」伊世透咬字清晰的回答我。

    「妳如果真的很冷静的话,就不会一边这样做一边跟我聊天了吧!」

    即使我急得大喊出声,伊世透也丝毫没有收回美工刀的意思。

    我慌忙站起身,伊世透也随之站立起来。

    她黑色的长髮盖住了一半的脸庞,看起来就像非人的存在。

    ────透之所以会中伤三世子,是因为三世子当时刚跟她的男友坂井分手,而她想要跟男友复合,斗吾便辅导三世子关于感情方面的事。光是这件小事就让心肠狭小的透醋劲大发,进而到处散播与三世子有关的虚假谣言。

    即使跟她隔着一段距离,我依然能够清楚听见伊世透的声音。

    她在朗诵。朗诵当时松冈跟我说的那些话。

    意思几乎完全相符的句子被大声念了出来,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伊世透直呼了所有人的名字,以及出现了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姓氏「坂井」而已。

    「你听到的事实,是这样的吗?」朗诵完毕后,伊世透反问了我一句。

    她的刀还架在自己的左手手臂上,已乾涸的暗红色血迹斑斑。

    我的喉咙乾得不得了。

    「除、除了坂井这个姓氏没有听说过,其它的都一样。」

    「这样啊。」伊世透稍稍放鬆了握紧美工刀的右手,然而刀片已经在手臂上印出一条深红色的痕迹。

    「你一定是相信了他们说的话,所以才特地跟我说这些吧。是他们要求你这样做的吗?为了让我跟他们道歉,还是有其它的意图?」

    「妳误会了,不是这……」

    「不对,这根本就不重要。不论是不是他们要求的,总之你相信他们了吧。」

    我沉默了。她应该知道这代表默认。

    但难道不对吗?所有人的证词都相互吻合,没有任何矛盾或冲突,甚至连山田都同意就伊世透的性格而言,这些事情真实的可能性很高。

    伊世透终于放下拿在手上的美工刀,将刀片默默的收了起来。

    与我的眼神对上的瞬间,她将脸别到一旁。

    一阵强风吹起,披散在身上的长髮随风扬起,遮住了她的侧脸,却遮不住她滴落的泪水。

    「你根本什幺都不了解,稍微听了几句话之后就自以为能够替某个人作主,甚至可以掌握所谓的正义与真理……为什幺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斥着像你这样自大的人……真的……足够了……」

    伊世透鬆开了美工刀,双手抱着头,似乎开始了剧烈的头痛。

    「对不起,我……」我想说些什幺,却什幺也说不出口。

    是啊。你什幺都不知道,对吧。

    呼……呼。呼哧。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世子用她的孩子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啊────!」

    呜哇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世透的尖叫划破天际。

    她双手抱胸,像婴儿一般微屈着身体,仰着头高声的吶喊。

    她的叫声当中带有悲恸的哭泣。

    伊世透疯狂的哭着,像个刚破羊水、浑身是血的新生胎。

    泪水像雨水一般洒落,高分贝的尖叫刺痛我的耳膜。

    明明是晴朗无云的天气,我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呆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明明从没听过那样的声音,但此时我的耳边却迴荡着这样的呼唤:

    森,又在发呆吗?

    「三世子、三世子。我说三世子。」

    像森这样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了解吧。

    「妈妈、妈妈。」

    ────三世子。

    立花她有了,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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