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有什么可说的？”埼玉慌乱的摆手。
毗湿奴却十分肯定而认真的看着埼玉道。“你可以，你的坚定就是驱散迷茫的良药，你的豁达就是镇定痛苦的良方，请帮帮那位迷茫混乱中英雄吧。”
埼玉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随着毗湿奴走到院子里坐下，一路上他还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些特质啦，而且你和周围好不搭啊，我是因为没钱才来这里居住，但你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钱的类型啊。”
毗湿奴却笑道。“我能观看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未来，你的事迹让我十分敬佩，因此我选择住在你居所的附近。”
“未来？”埼玉呆然的想了想，然后又很快放弃了。“听上去很不错。”
“当然。”毗湿奴这边与埼玉谈笑，另一边一缕神念寄托在西方的一尊神像之内，正在倾听来自托尼·斯塔克的倾诉。
托尼在供奉神像之前，还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好学了一下颂唱，连印地语和米泰尔语都学会了，接着还仔细的洗了澡，睡了数个钟头，供奉的地点当然不是在复仇者大厦，因为有些事情他连星期五也不能诉说，光照会也因为他的偏向性发言搅得一团糟了，布鲁斯甚至还被他秘密的送离了地球，也许再无归期。
整个光照会只有神奇先生赞同了他对协议的看法，奇异博士、黑蝠王和纳摩的坚定反对态度让他心情沉重，虽然x教授当时并不在，不过想必他也不会赞同，如果地球上被称为最聪明、最有势力的几位超级英雄都不赞同他的提议，他已经完全的预见了未来整个超级英雄团队的选择，一部分与另一部分内斗起来，分裂将不可避免，即使能够停下，隔阂也将使大家不再能全心信任互相合作。
神奇先生说他是正确的，可他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那么为何他现在更加迷惘痛苦？
他开着跑车行驶了3个小时，带着毗湿奴的神像到达了秘密的居所，切断了与星期五的联系，这里没有任何网络设备，监控设备则被他关闭了，只留下一部可以联通外界的电话，他做了这么多，事实上也是在寻找一处能够放下世俗压力的地方，只是这对于一个超级英雄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英雄拯救人类，那么谁来拯救英雄？
“……神啊，请告诉我，我是否应该同意签署那份可笑的协议？他们都告诉我我该长大了，大人就不会再犯错了吗？我的一生都在做出无数的选择，而我似乎也一直都在选择错误的那个，连贾维斯也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而消失，我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够失去的？”
“托尼·斯塔克，你翻阅了许多关于我的神话记载，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并不会告诉你未来的答案，而且只有真正拥有才会害怕失去。”
托尼愣怔了一下，低垂的脑袋慢慢的抬起，惊异的看向一旁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的神像，但他十分清楚肯定，刚才那一定是毗湿奴的声音，那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声音，充满古韵又充满生机，平和的同时又蕴含威严，并且，那语言的发音并不属于任何一种印度的语言，正确的来说，那就是真正的梵音吧。
托尼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其实他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和理由发泄一番，没奢望过真有个神明会来回应于他，他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您觉得我拥有的太多？”
“不，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很多地方都有那么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你要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应该是自我的劝诫和约束，而不他人对另一个人的限制，前者是自省其身的责任感，后者只不过是道德绑架。托尼·斯塔克，你真正应该考虑的是，你是否将太多不属于你的责任也背负了起来，你这样做对于整个团队究竟是出于负责还是出于傲慢衍生的扼杀？”
托尼身体颤抖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隐秘心思完全被摊开摆在了展台之上供人观赏，羞愧难言。
“误会皆来自于隐瞒，而很多人都喜爱擅自为他人做主隐瞒一切，不论那是否最初出自善意，最终它也不过是个谎言而已，而谎言都是会带来伤害的。”
“我不该这么做吗？”托尼沙哑的开口，声音微微颤抖。
“选择是要你自己去做的，而我只会告知你某些道理。”
托尼眼中积蓄的泪水几欲落下，最终他还是忍耐住了。“是的，我明白……我明白了。”
“尽管你确实的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做出选择，我还是要向你发出邀请，我这里有一位十分特殊而值得钦佩的英雄，也许他的理念能够给你更多提示和开解，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将手放到神像的足上。”
托尼一愣，懵懂的眨了眨眼睛，还未完全领会这些话的全部含义，下意识的便伸出了手。
第六章
一道柔光一闪，托尼便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一个地点，跨过了许多国家的距离到达了地球的另一端，而这仅仅用了一秒而已。
托尼惊诧又迷惘的环顾四周，这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庭院？不，还有被云雾覆盖的高山以及从高山上滑落下来的瀑布，瀑布下是碧绿的潭水，流水来到他脚下的石块边时已经极为宁静细小，四处都有缀满各种水果的树木，同时那些树木上还开着绚烂的花朵，各种美丽的动物在林木百花之间嬉戏，而他现在正坐在一个看起来是整块白玉或者象牙雕琢成屋檐下，连脚下都是精美雕琢的手工地板，上面还镶嵌有色彩艳丽繁复的图案。
托尼的目光从他身后的美景绕了一圈落在矮桌对面的人身上——诶？！光头？怎么回事？这画风完全不搭啊！托尼猛地从这梦境般的美景中清醒了过来。
“看过《x档案》吗？我挺喜欢的，尤其是前面几季度的剧集，里面有一句台词十分经典‘没有人，没有一个政府，能够审判真相’，你们生活在这里，感受应该比我更深刻清晰，那么你们相信政府的公信力吗？”毗湿奴言笑晏晏的从高大华美的门内走了进来，单手托着一个华丽的黄金托盘，托盘上放满了各种美食饮品，他轻轻挥了挥手，便将美味的饮品及点心放置在埼玉和托尼面前。
从毗湿奴走出来之后，托尼的目光便聚集到了对方的身上，霎时间他就明白了那些游客啊信徒所说的话真的不假，你用再多的形容词也是无用，那是一份无法形容的美丽，而且你甚至无法完全观看这份美丽，那感觉真是既感动又遗憾，随着毗湿奴的声音响起，托尼只觉所有浮动的心思全都安定下来，极为有条有理的舒展开来，他想要寻找的答案其实早已摆在他的眼前，只是他以前都被混乱不堪的杂念掩盖住了。
托尼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毗湿奴所说的话，而埼玉正在慢条斯理的剥开一根香蕉，就像对待脆弱的婴孩一样小心翼翼，托尼神色奇异的看了埼玉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小心。“不论如何人类都离不开社会，而有社会就一定会有政府存在……你在做什么？”
毗湿奴轻笑，没有说话，埼玉慢了一拍，之后才意识到托尼是在问他。“哦，我的力量太强了，所以需要小心一点，啊，政府吧，起码领救济金的时候我还是相信的。”
“什么？”托尼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你居然在领救济金？”
“对啊，因为我在做英雄，因此我无法做其它的工作了，所以没有钱。”埼玉满足的吃着香蕉，水果他平常可买不起。
“日本的英雄组织完全不支付任何工资吗？”托尼下意识的想叫贾维斯查一下，然后又失落的停了下来，露出一个**巴巴的笑容。“我以为这边还没有穷到这种地步吧，他们还在网上公布英雄名单，制作周边物品售卖……”
“什么名单？”埼玉茫然，又拿起一个芒果慢慢品尝。
托尼无言的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旁边开始品尝美味的奶油冰激凌的毗湿奴。
毗湿奴满意的将柔滑的冰激凌悬在舌尖仔细的品味了一番才吞下，注意到托尼的目光，他露出了平常对前来求助的信徒们的悲悯微笑，暂时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你没有仔细看过吧，这边的英雄等级制度完全是自愿性质的，而且也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一定要完全听命令，英雄可以自愿选择行动或者不行动。”
托尼惊讶的拿出自己的手机联通了网络开始查阅详细资料，埼玉依旧位于事件之外，大约根本没记住刚才托尼说的话，因此也注定了埼玉以后注册英雄之时必然是会和他唯一的弟子前往的，毗湿奴对这些事情十分清楚，因此并没有改变埼玉未来路线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托尼才懊恼的放下手机，重新关闭了网络。“看来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只是看到登记两个字就开始认为一定是同一套东西……”
“人都是会犯错误的，这永远也无法避免。”毗湿奴温和的说道。“自省是好事，可以尽量避免自责，但也仅仅是尽量而已。”
“神明为什么要让人类犯错呢？如果剔除那些……”托尼迷茫的看着毗湿奴。
毗湿奴笑容不变，轻轻点了点头。“是的，神明的确可以剔除那部分，那么剔除了错误的部分之后，你觉得还剩下什么？”
托尼愣了一下，迟疑道。“正确的？”
“就像你们那些伟大的学者研究的著作那样，没有了错误存在，正确又怎么会存在呢？”毗湿奴忽然生出一种自己不论到哪都要给人上课的感觉，虽然引导和度量是他的本性之一。“你只会连正确这个定义都不知道，而这就是正确的吗？同理，没有痛苦就认识不到快乐，没有悲哀就察觉不到喜悦，没有失去就感觉不到拥有，没有**就无法进步前行……等等，黑暗与光明永远相互存在，创造与毁灭，啊，这个只有我的上主办得到。”
“我真应该去学一下哲学和相对论。”听到这有点耳熟的论调，托尼有些错愕，但很快他又带着几分释然笑了起来。“明知道那份协议很可笑，但我却差点就站到那一方去。”
毗湿奴抬眸看了托尼一眼，他的双眸蕴含神力，可以拷问他人心灵。“那你为什么想要站到那一边的？”
托尼的心抽痛了一下。“因为我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做了英明的决定……我并不觉得复仇者能够站在社会的对立面，而政府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社会，和社会做对，复仇者还能存在吗？大多复仇者都不擅长政治那一套东西，我想帮他们避免，却又跳进了另一个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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