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分卷阅读108

    手足并用、冲天跃起,越过卡着落石和尸体的谷底,攀上一处略开阔的断壁,挂住螳螂梯,冲下面叫道:“走旁边!”

    有人唤我:“公子……秦公子!”

    我找了一停,才发现是脚下远远有个兵卒卡在城墙和石头里。见我看着他了,他眼睛一亮,却不是呼救,挥动唯一还能活动的手臂,把一包东西朝我掷来。

    那东西在半空中就已展开,是面红底黑字的“沈”字军旗。

    濯秀儿郎!

    我本已爬得满身大汗,现在更是一股热气冲进脑门,冲他重重点头,把军旗横捆在背上。再回头看时,乱石和檑木已滚过,不知把那人埋在了哪里。

    这缺口是破绽,但也不太平,既然都凶险,我还有更快的路走!

    方才还在墙根时,我就见墙上突兀刺着许多根巨箭。那是床子弩射出的踏蹶箭,对寻常兵卒意义不大,对武人而言却是登云的天梯。

    我横扑出城墙缺口,抓住一根踏蹶箭,一臂粗的巨箭吃住了我的体重。我又攀跃了几阶,见不止我一人跳上了踏蹶箭,沈识微和李云骧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

    头上最后一支踏蹶箭离城头还有数丈。我急火攻心,将背后的白戟抽出,运劲刺进墙体,以戟踏足、再上一梯。

    孰料刚站稳,我就在墙壁上摸到一手稀烂的血肉,抬头一望,毛发森竖:一面硕大的狼牙拍把阳光都遮挡尽了。这玩意儿顾名思义,是块正反都钉满钉子的厚重木板,要是平时,我靠一身蛮力也能把它挑开。但现在手无寸铁、脚下无根,只有等它拍黄瓜一样把我拍在城墙上。

    沈识微踩在离我几丈远的踏蹶箭上,我俩四目相接,他忽然大喊:“接着!”将手上黑枪掷来。

    我伸手接着,枪上还带着他灼热的体温。

    再来不及想,我奋力跃起,黑枪也钉进头上那片猩红城墙。土石吃不住我这搏命的一踏,戟刃破出墙体,断弦般一声的嗡鸣,白戟向着城下跌落。我凌空虚蹈,在城墙上斜踏了两步,双手紧吊住黑枪。这枪杆柔韧异常,挂住我连人带甲两百多斤,非但不折,反而曲如满弓。

    狼牙板轰然落下。

    尸居劲无中能生有,墙体被我踩得发出一声闷吼。化返劲凡有则皆为我用,那黑枪果然是张好弓,把我向上抛去。

    狼牙拍紧挨着我的后背砸落,木头不甘地吱嘎响,这怪物恨不能生出两只手来抓我。

    这一射跃,我跳得比城墙还高出几丈。

    城头一蓬箭矢朝我飞来。

    这刻我身在空中,避无可避,却不可思议地毫无畏惧。

    我咆哮了起来。

    天命在我!我倒要看看,都到了这里,我还会不会死!

    箭矢刺透我身后飘动的军旗,掠断我飞舞的鬓发,擦落了我几根盔缨,全都飞进虚空。

    唯有一支朝向我的面门要害,但也被这一声咆哮吓破了胆,它一畏缩,我便用兜鍪向它撞去,磕出一星火花,把它撞进我身下的十八层地狱。

    箭矢后面就是守军惊恐而不可思议的脸,下一秒就被我踩在脚下。

    方才我把黑枪也顺势拔出,现在轮圆了一个生死交睫的大圈,在地上狠抽出一道深痕。

    我他妈上来了!

    我们终于上来了!

    守军朝我围来,但我挂在城墙上时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何况现在?黑枪锐不可当,我刺扎点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清理开一片安全的地方,让还在挣扎的我军赶紧上墙。

    一架螳螂梯的刀臂终于出现在了墙头,可惜勾住了一块松动的石头。眼看它就要滑下去,我飞身扑上,一把拽住刀臂。

    也不知下面梯子上缀了多长一串人。我自恃膂力过人,居然还是被拽得身子往城外一扑。

    我几乎咬碎了牙,但还是提不起来这梯子。只听周围盔甲摩擦,是敌人趁我进退两难,又靠拢上来了。

    我从喉咙底发出荷荷怪声,刀臂几乎要勒穿我的手掌。

    一道莹白弯月勾住了螳螂梯的另一侧刀臂。

    有人与我一同奋力一拖,将这千斤重的梯子拽了起来,挂在墙上。一待松手,刀臂立刻被重量拽得深深吃进石头。

    哪是什么弯月?那是我的戟刃。

    我抬头望去,沈识微倒提着白戟,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上来了。他喘着气,朝我伸出手:“喂,还我!”

    我哈哈大笑,眼底却有点浮出雾气,在黑枪杆上狠亲了一口,掷给他,也接住他抛还的白戟。

    沈识微靠过来,与我背心相抵,我顿觉像靠住了山岩。

    他促狭笑道:“恭贺秦师兄夺得先登之功。”

    我道:“不敢不敢,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

    又是一架螳螂梯钩上了城墙。

    沈识微一枪挑出,把敌人刺来的枪勾进怀里,反手刺进城墙。

    我岂能不解其意,解下身上捆着的军旗,扎上枪杆,猛然一扬。

    旗帜向城下飞洒出一片还没冷的血滴。

    等驱散了墙头敌军,我们终于能得片刻喘息。

    我现在养成了个坏习惯,上阵必带酒。等队伍集结时我倚在墙边,从重重铠甲下掏出酒囊,见沈识微过来,先丢给了他。

    他接了过去,仰天痛饮。

    城墙下的归云城一览无余。城内四处浓烟翻滚,不止一处着火,守军东奔西走,就像被浇了一壶开水的蚂蚁巢。

    我们这攻城来得容易,除了风雷炮出人意表,还因为城里莫名的乱了。

    久久没等到有人把酒囊还来,我转过身,瞧见沈识微浑身浴血,居然有点发抖。

    我生怕他伤着哪里了,忙抱住他的肩膀,却发现这厮是激动得直哆嗦。

    不仅身上哆嗦,他的嘴角也神经质地哆嗦着,定格成了个可怕的笑。

    他道:“秦湛,你喜欢这个吗?”

    我苦笑道:“哪个?”

    沈识微的黑枪抡了半圈,把脚下的尸体、城下的溃军、天幕下的烟柱都划了进去:“就是这个!”

    他回过头,直勾勾盯着我。刚才有血溅进他的眼睛里,虽然擦了去,但还是把他的眼仁染红了:“什么诗酒风雅、仗剑行侠,通通味如嚼蜡!“血还在往下滚,越过他的面颊,淌进他勾起的嘴角。他把敌人的血啐向城下:”要不是这个乱世,我就要这么消磨一生了!”

    第83章 修订

    我们占的这段墙正在两座城门之间,一座名“广益”,一座名“香雪”。

    香雪门是归云城旱路门户,叫这名儿不是因为贪风雅,而是它瓮城嵌套、状若梅花。按计划,是城外友军佯攻香雪门,我们这支奇军则突袭偏狭的广益门。

    但未等队伍集结妥,我们便遥望见香雪门前的街市烟火冲天、人头攒动。似乎有人抢先一步,在城内与守军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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