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坟头》分卷阅读27

    说的,面上却不见什么神色,只道:“那便把门开着吧。”

    “唐大哥……”既已无法回头,何苦不放彼此一条生路,“其实那晚上你睡着之后,是皇上亲自守着,怕吵醒你,也不敢挪地,就那么在床边将就了一夜。”

    唐锦书不动不语,眉宇微颦,却是为地上一只东奔西走的蚂蚁。

    “唐大哥,”巧倩忍不住叫住他,“皇上他……对你真是好呢……”

    “巧倩。”唐锦书看着她,正色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太高深了,我想不通。”

    中午安景来这用了午膳,见唐锦书没什么精神,伸手一试才觉发起了低烧,两人虽然都不说,但却知道定是昨夜在天牢受了寒气。

    “早想着带你去看看他,谁知你却这样耐不住性子。”安景道,绝口不提那几日东宫门前把手的侍卫,不要说人,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眼见翻过了这一篇,唐锦书只得配合地垂眼,“皇上想如何处置唐楠?”

    “先叫人给你送了药再说。”安景道,扶他从床上坐起来,“喝口水清清嗓子。”

    唐锦书摇头,不知是不是天气叫人格外苍凉无望。

    安景的双手长时间抚过他的发丝:“锦书,我不想伤你,亦不愿囚着你,安景的心意十年前就已经刻地清清楚楚,唐锦书……”

    指尖微微用力,看到他下意识向后闪躲,安景缓缓阖上了上了双眼,任由彼此急促的呼吸萦绕在耳畔。

    “你大哥……今日招供……”

    “招供?”唐锦书茫然重复了一遍,“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安景垂眼,“念在其有功的份上,为官亦曾尽职尽责,我已下旨将其流放巴蜀,此地路途漫长,怕是无法与你再相见……”

    唐锦书的面上难得带了一丝宽慰,“到底……活着就好……”

    安景的声音带了沙哑,不忍再看他的眼目:“是啊,活着就好。”

    起身试了试桌上的汤药,“喝吧,不烫。”

    唐锦书别过面去叹息,“不喝,都已经过了这些日子了,本就是不见得好。”

    “不见好才更不能断,你若不满意,下午叫王守仁背着包袱回家便是。”安景道,吩咐侍女把药送到了嘴边。

    “他又不曾做错什么,要伺候皇上满意真比上天还难。”唐锦书又是不满,懒懒翻身就要睡去。

    “不行,你这分明就是怕苦。”安景看他看得最是分明,从对方的手里接过药,“给朕,朕来。”

    终究是抗拒了半晌,唐锦书老老实实饮下那药,唇齿之间净是苦涩。

    安景突然失笑,“倒不曾想过如今你还是个药罐子。”

    一时药香弥散,叹息不得。

    第21章 寒雨连江夜入吴

    鼎升楼是长安最有名的酒楼,不仅登高望远,可见群山连绵,更因常见长安四大才子出入此处而引得众人观赏。陆万里匆匆出了宫,官服都来不及换,进了酒楼便遇见了董十香。

    对方打趣道:“哎呀陆兄,几日不见,越发风流倜傥,这身五品衣裳还穿得舒服么?”

    “你莫要拿我说笑了。”陆万里倒了杯茶,愁道:“旁人不懂我,董兄你还不知么,匹夫无罪,怀璧还其罪呢,我是素来厌恶这朝堂复杂啊,谁知花街□□那日竟见了当今圣上,因着我与唐锦书还有那么点豆粒大的交情,如今才被安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董十香忙安慰:“好了好了,知你不是名利之人还不成么,倒是唐楠这事至今不曾被人提起,看来皇上是不打算开这个口了。”

    “开不开倒是次要的。”陆万里道:“你可知我上午携人去验尸,竟在他耳后见了个针扎似的小洞?我叫人帮忙看了看,竟然从里面取出根针来。”

    说罢左右环顾了环顾,从怀里取出手帕打开给他看,“这银针只有头发丝儿般的粗细,若不仔细注意,根本看不出来,董兄你素来见多识广,又认识江湖豪客,可有人拿这个当武器么?”

    “这……”董十香也无解了,“我倒是能帮你打听打听。”

    “那便先行谢过董兄了。”陆万里叹了口气,只见天色越发凝重。

    殿里唐锦书饮罢了药,安景又亲自伺候着漱了口,见他面色难得因为热气而沾染了几分明亮气息,便想着带他出去走走。

    “没什么想走的,倒不如下盘棋。”唐锦书淡淡道。

    “那便来下棋。”安景道,见窗外天色昏暗,倒也确实不宜走动。

    只下午的时辰殿内便点起了灯,巧倩端来了棋盘,安景与唐锦书独坐,唐锦书执白子,安景执黑子,两人默默落棋无言。

    幼时亦曾上过太傅教的棋艺,奈何唐锦书搞不分明条条框框的规则,什么耳赤之局,什么黄莺扑蝶,不待讲完就先困得鼾声震天了,反把当年太傅气得冒烟。

    这边只见两人各自思索半晌,安景刚落下一子,唐锦书便忍不住道:“慢着,你要放这,我的白子都要被你的黑子吃光了。”

    “哦?”灯光下安景的侧脸温润如玉,“怎么,那我换个地方落?”

    “好啊。”唐锦书想也不想,指指点点道:“那就顺道把这颗也移了吧,还有这颗,这颗……”

    一旁关着的几个侍女噗哧一笑,倒是陈升胆子大些,强忍着道:“公子书画虽是一绝,这棋艺真真是不敢恭维啊。”

    “罢了罢了,不玩了。”唐锦书面子上挂不住,思量半天也乏了,恰逢厨房刚制好了蟹黄汤包,蟹子秋天最是肥美,唐锦书新鲜劲上来了,一时嘴馋,反倒被烫得够呛。

    “难得你喜欢,叫人吩咐都送过来吧。”安景道,“内务府这趟有功,赏。”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那送来的小太监欢天喜地领银子去了。

    夜雨阑珊。

    唐锦书望着,却突然喃喃道:“料想此时宫外,定是纸伞纷纷,酒楼诗人引兴……”

    “何必留恋,不过都是天上人间。”安景埋首于他的脖颈。

    “在说什么?门口便听着好生热闹,原是都上这里来了,倒叫我好找。”安定一面喊着一面笑嘻嘻踏了门进来,恰逢女子收了纸伞递给巧倩,浅色裙摆上的缨络和着水珠晃动。

    “皇兄好生小气,夜雨品蟹这种好事都不叫上我。”

    “属你鼻子管用。”安景一笑,松开唐锦书道:“既是来了便跟着尝尝鲜吧,这还不曾用晚膳,你们却先吃好了。”

    三人在桌前坐下,缓缓雨雾萦绕。唐锦书回首望见巧倩不由一笑:“都说江南水乡,想来你也是品这个的行家。”

    安景抬眼,算是默许:“这是家宴,不必拘束。”

    安定欢快叫人添了张椅子,巧倩随她青涩坐下。那夜雨水淋淋沥沥,殿内灯火通明。唐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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