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年》分卷阅读61

    不知从何而来的弓、弩手已排排站在邓太后等人之前,不知何时起,玉阶下只剩了轩辕晥与那只白虎。

    白虎仍低声咆哮着挡在轩辕晥身前,浑然不知它给自己的主人惹了多大的祸事。

    轩辕晥惨笑出声,逡巡了一圈,一盏茶功夫之前,这些人还是他的嫡母、舅舅、兄弟,而现在却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这白虎是我所豢养,这个罪责我是逃脱不掉了,”轩辕晥哑着嗓子高喊,“可我还想问一句,外公,你是不是想篡位?”

    “一派胡言!”邓演到底上了年纪,简直已经快背过气去。

    轩辕晥低下头,恍惚间想起了幼时还在崇文馆的时候,父皇还在,皇帝仍是太子,轩辕晦也未去肃州,那时父皇曾问了他们一个问题,“若有日两国交战,你们山穷水尽,退一步或许能苟活于世,平安终老,不退则有可能尸骨无存,也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你们会怎么选?”

    彼时太子假模假样道:“我为一国之主,自然不能光从自家考虑,也得顾忌城中百姓,也许我会遣使和谈。”

    轩辕晦年纪尚小,却机灵得很,“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那我为何不带着百姓逃走呢?”

    自己当时是怎么答的呢?

    轩辕晥笑得有些怪异,从袖中取了钥匙,解开白虎的笼头,拍了拍它,“我与你也是孽缘,如今我是活不了了,你能逃便逃罢。”

    白虎回头看他一眼,蹭了蹭他的手,随即便嘶吼一声,向着前方兵卒冲了过去。

    轩辕晥笑笑,作势向前,任凭漫天箭雨落在自己身上。

    他嘴唇嗫嚅着,不知是否在回答记忆里早已有些模糊的父亲。

    他说:“宁死不退!”

    作者有话要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轩辕晥最后也谈不上良心发现 只是撕破脸皮 必死无疑的时候 终于有了些轩辕家的血性 想起了他很对不起的老爹 可惜来得太迟了继皇帝 汾王 太皇太后之后的第四份便当萌不萌魏王和白虎这对西皮(泥垢)

    第64章

    魏王轩辕晥在中秋宫宴之上意图行刺皇帝与太后,宣王世子邓惊雷奋不顾身,救驾而亡,轩辕晥也被当场格杀。

    皇帝大恸,追封邓惊雷为酒泉郡王,夺去轩辕晥亲王封爵,因其身死,便将其挫骨扬灰,阖府上下尽数发卖,遇赦不赦。

    宣郡王邓翔又向皇帝请旨,请封其嫡次子邓翻云为世子,上允之,怜其老年丧子,又将其封邑翻了一倍。

    又有大理寺卿勘察了惨案现场,得出结论,魏王轩辕晥乃是与废肃王勾结,才行此谋逆之事。立时众臣便纷纷上书,求朝廷围剿肃州,将罪人轩辕晦缉拿归案,杀之以平民愤、安民心。

    此刻,他们口中的罪人正静静品茶。

    “当年围猎这白虎时,王爷便已想到今日?”赵诩神色莫辨地看着轩辕晦。

    轩辕晦将茶盏放下,“我曾想谋一个名正言顺,可如今看来,从轩辕昕手中得这皇位已是再无可能,既是如此,再等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尽管事态如他所料,不知是不是想起他身殒的大哥,轩辕晦殊无喜色,“他们不是想要耗尽我与朝廷之力么,那么我偏要将这水搅浑,浑水才好摸鱼。”

    赵诩蹙眉,“可这么一来,他们不是更有理由清剿肃州了?”

    不待轩辕晦回答,他才道,“不,如今河南、河北两道蝗灾……”

    从七月开始,中原郡县,均有蝗灾,遮天蔽日,车马不行,所过之处农田颗粒无收,百万生民无可依仗,四处流离。

    “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攻伐肃州,弃灾民于不顾,那么一场民乱都在所难免,”轩辕晦勾起唇角,“如果他们全力救灾,不攻肃州……”

    “殿下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赵诩沉声道,“我想殿下一定早有安排,逼着他们不得不出兵肃州。”

    轩辕晦颇有几分得意地看他,“不管如何,轩辕晥死于邓氏之手,他原先的旧部还会效忠邓氏么?虽然轩辕晥是因邓氏而起,可到底也是带了十几年兵,要么留下被清算,要么干脆便投了肃州,这些人会怎么选,根本就不需怀疑。只是,如何让他们不得不攻肃州……我倒是没想好,还想请王妃献计。”

    赵诩冷笑,“这么大的事情,你动手之前竟然未与我商量!”

    轩辕晦赔笑道:“先前说了要请你看一出好戏,若是我提前说了,那这戏还有什么意思?”

    不声不响、不知不觉间他搅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在赵诩面前,却还是腆着脸,一副耍赖模样。

    原因欺瞒被挑起来的火没来由地灭的干干净净,转眼又是恬然欢喜。

    “你真是,胆大包天……”赵诩负手在房内绕了几圈,忽而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难免狠毒,我怕最终伤及阴德。”

    轩辕晦冷笑,“阴德?我早已不信了,若当真有这东西,那为何我那所谓的皇祖母一生尊荣,寿终正寝,而我父皇却年岁不永,死于非命?”

    “不怕殃及子孙?”赵诩挑眉。

    轩辕晦淡淡一笑,“何苦为了不知此生会不会有的东西畏手畏脚?”

    “既然如此,”赵诩铺开纸张,笔走龙蛇,“恐怕此番咱们要动不少暗桩了,一是命我们在河南、河北两道的暗桩瞒报这个消息,二是让咱们在中书省的人扣下请命的折子,或者干脆换掉,三是让柔仪郡主等人力劝出兵。”

    轩辕晦面色一变,又缓缓道:“不管以何人的名义,命人前去赈灾,尽量少牵累生民。”

    赵诩点头,“此外,崔静笏那边恐怕也要想办法打个招呼。”

    “你说……”轩辕晦若有所思,“此人能拉拢得过来么?此人格局与才略,应不至于对邓党死心塌地吧?”

    赵诩笑笑,“若是先前没有被逼娶了孝惠公主,我看崔静笏如今应躲在博陵老家待价而沽呢,只可惜他与我一般倒霉,早就没得选了。不过他与我倒是不同,他还有退路。”

    “那倒是,娶妻的可以休妻再娶,可嫁人的却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轩辕晦打趣,“更何况,我那好妹妹还给他戴了绿帽子,男人但凡有些血性,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吧?”

    “可你不要忘了,他到底是士族,是以宗族兴亡为第一考量的,”赵诩仍有些顾虑,“这取决于邓党之势到底如何,崔静笏才好下注。”

    轩辕晦撇撇嘴角,“我倒是不觉得这个崔长宁值得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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