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与诗行》分卷阅读8

    我清了清嗓子,看卡拉扬隔得还远,便低声科普这歪门邪道:“其实这柳沧河是有典故的,具体位置在国内哪儿现在已经不可考,毕竟百年来领土变更,地图也不知道革了多少版。正史里没有相关的记录,但以黄金时代或其之前的中,有几部就提到了它的传说,所以还算可信。柳沧河是那个年代的情人河,说是一对情侣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站到没过脚踝的河水里亲吻彼此,就会得到神的祝福,庇佑他们白头到老。”

    我摆摆手,“所以说整首诗很明显是描述身在异乡的时候,这么突兀地提到国内的柳沧河肯定很可疑啊!”

    一众人不太服气,顿时大呼小叫地再度争辩起来,有理没理的搅作一团。

    “万一柳沧河真的不在国内呢?”

    “万一就是提笔的时候灵光一闪想到了祖国呢?”

    有个头发凌乱的家伙质疑道,“单凭这诗里的隐晦两句也太难定论了,你只靠着这个就认定亚德里蓝在害相思?”

    “其实也不全是。”我摸着下巴嘿嘿地笑了笑。“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之前了解过,亚德里蓝当时是有个女朋友的,没跟他一起出门旅行的那种。”

    一桌人愣了片刻后哈哈大笑,作势要起身围过来打我。

    正笑闹成一团的时候,忽然有个听上去兴味盎然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那兰草又是什么典故?”

    我从一团混乱中挣扎而出,坐直了理了理衣领,“我不知道兰草具体是什么,有可能只是对野草的泛指。不过它一度是有情人结定誓约的方式之一,兰草头尾连成环,戴到爱人无名?*稀5览碛Ω酶渲覆畈欢啵飧龀杀靖汀g铮俊?br />

    我正扭过头去,看到一抹金红色头发。

    我这才明白,刚刚坐在我对面的人为何清一色地表情诡异——必然是看到卡拉扬又来戏弄我了,幸灾乐祸地忍笑。

    卡拉扬一只手落在我肩上,效果立现;我几乎是同一秒就放慢了呼吸频率。

    他似笑非笑地,头微微歪着,神情毫不冷冽:“维森文学百科全书,名不虚传,也许改天我会让你交一首这类的诗来满足一下……我们。”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我的肩窝上,“加油。”

    我痛心疾首地把头搁在桌子上:“为什么他要我交一首情诗来满足一下你们?”

    小花鸟在隔壁组,听闻了刚才的惨剧专程赶过来表示同情道:“别钻牛角尖,他可能只想让你多展示点偏门知识,顺便累累脑子和手而已。”

    我反复思考,觉得后一个猜想听上去更悲伤一点。

    往常接兰朵下课的人今天不能来,所以兰朵破天荒地没有急匆匆地奔出教室,而是跟我一齐慢慢走在后面。

    “维森特,你说诗里面的东岸代指的是整块大陆的东岸吗?”

    “我想是的,也许‘柳沧河东岸’指的就是歌伦度南东岸。毕竟东岸一直是黄金时代中比较特殊的一片区域,歌伦度南靠海的边缘地区,水草丰美,几乎规避了所有的炮火……”

    说到这里我忽然打住了,因为有一处矛盾不得不让我停了下来。

    “怎么会?”我想道,“亚德里蓝当时身在炮火过境后的一处,那里几乎被形容成遍地狼藉——可是从《东岸》整体来推断,那诗中的地点并不是什么象征性引用……”

    课上不那个着边际的问题突兀地窜入我脑海:

    “万一柳沧河真的不在国内呢?”

    我莫名地有种踩不到实处的感觉。

    ☆、第六章

    歌伦度南的春夏长,秋冬短,学院内多半的树木不落叶。只有自由界那一片——艺术楼、文学楼、角斗场所处的地域——从十一月的秋季直到二月的冬季,都能看见萧萧瑟瑟的落叶在风来的时候飞旋,酪黄、灰绿、珊瑚红绵长地铺开了一地。树顶还没来得及变秃,初雪又下来了,薄薄地在落叶上再覆一层。

    我三年级时的新欢是一棵自由界内的结红果实的老浆果树。我自从发现了它的好处,便立志改进我那个纸鸟的魔法,重新捡回多年前的小把戏,但求它能张开翅膀把我稳妥地托上树冠。

    直到某天我初次成功乘着纸鸟一头扎进树冠,在浆果树的一根粗壮而**燥的枝**上午睡半晌。寒意吹不进层叠的树叶,阳光温暖,天被影影绰绰的绿色遮挡,实在是令人感到无限惬意。

    老树极高,离学院楼还是有一些距离;在其上的一个方向探出头,能看到文学楼的一扇窗,里面偶尔会出现卡拉扬的一个不太清晰的侧影。

    我预感到这次要花上更久来给小奥德推荐这个视野开阔的观景之地,因为他可能会拒绝上树。

    蝴蝶状的魔□□廓在我手掌上成型,我简短地在上面写道:

    “速来自由界(122,355,27)浆果树,附近有好事发生。你喜欢的。”

    这是蝶书。结成蝶书誓之后,但凡有魔力的人,无论刀者魔法士,便都可以掌控它来传短讯;朋友间共同完成一段短小的蝶书誓之后,即能以指代笔,在手心中写下信息,默想收信人的相貌和名字达成远程联络,传送距离则取决于消耗魔力的多少。

    每个人的蝴蝶都不同,我那一只是白色,飞在空气里时呈半透明状。因为蝶书没有实体,它在同类里就显得更加不起眼。我一弹指尖,令蝴蝶飞出了树冠。

    不过半分钟奥德的蝴蝶就飞至了,缓缓歇落在我手上——圆线条的黑色翅膀,翅根带一点蓝;我曾经嘲笑过它简直像他儿子。

    我做了一个翻开翅膀的动作,奥德的字迹浮现出来:“你的三维座标运用得不怎么好。但我还是能找到地点的,等我两分钟。”

    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用中指捅了捅蝶翅外缘的一处,让它碎成了几道光撤走了。

    二十分钟之后,我跟奥德灰头土脸地坐在一棵老树的树**上——不是最初我待的那棵。

    不远处的角斗场附近热闹非凡,一年一度的初冬的比斗会已经进展有一段时间了。只有五年级的、预备入内院或毕业的学生才有资格在此竞赛,不分刀者魔法士,都随机一对一地分场淘汰,直至决出头名。

    不说履历上将多添一笔,头名也会得到直入内院的机会,且拥有丰厚而别出心裁的奖励,从没令胜者失望过;遗憾地是除了五年级的应届毕业生,其他低年级只能围坐在角斗场的座席上充当观众。

    而我和奥德不幸地迟来了,只能选棵临近的树上坐着眺望。

    现在上演的是两个魔法士温吞的持久战。看样子二者都不是好的破防手,输赢基本取决于谁的魔力先枯竭——我跟奥德都没打算分太多精力在这一场上面。

    “相信我,是你的三维座标给错了,我的计算没有出现问题——真的!”奥德戈边在枝**上画着范围隐匿咒,边拧着眉头煞有介事地念道;后脑勺头发翘起的一角还没有被他发现。

    “非常有道理,就像我真的相信了一样。”我嬉皮笑脸地拍拍他的衣领。

    他继续表情痛苦地重现着计算过程,念念有词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纠结又像着迷——他始终相信魔法可以被量化,输出与输入的循环平衡必定会存在一个固定的阈值,三维座标便是他在原有基础上作出完善的一个尝试,目前只在我们之间玩闹时实验过,以自由界中央的初届校长雕像为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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