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2
雨2
大四的课变更少了，基本九学分也就是说一个礼拜才九堂课。
为了弥补这些空闲的时间，芸真把我的班排得更多，也是为了递补阿炳的缺。阿炳在上学期休学了，他说自己要先去当兵，之后的事等当兵完再来考虑。是阿，我也只剩一年就要毕业了。学生身份将永远远离我，毕业之后要干嘛呢?同学们有的早就开始準备国家考试、有的开始找工作、也有些像我一样毫无头绪的混吃等死。芸真说可以在这边转正职，要不然也可以介绍我到她爸的外贸公司上班。
别闹了，我只会说国语和台语。去那边只能扫厕所吧。
「白癡吗?外贸公司也是有些不需要用到外语的职缺。」
虽然话是这样被反驳的，但还是不把这列为考量之一。高雄太远了而且又要麻烦芸真。
「你不打算在这边转正职吗?」叡叡喝着饮料在店门口问我。
在这转正职然后呢?没什幺发展性阿。
「好像也是。」
哪像你有家业可以接，完全不用烦恼。
「哈哈哈，小店要生存也是要靠头脑的。」他比着自己的头说。
先把学妹娶回家顾店阿。
「等当完兵再说阿，干嘛跟我妈一样猴急。」
而东琳回去后就没去速食店上班，但因为要自己缴学费的关係所以在一间餐厅做外场。那是一间蛮有气氛消费也不低的餐厅，学期刚开始时她和一个内场的同事在一起。当然我也看过不少次，他叫许展贤，和东琳的每一任男友都不同类型，不高还有点肉肉的。有钱?据我所知他是单亲没读大学就因为家里的经济压力。不搭?他对东琳可是百般呵护，或许他的气质和东琳大小姐的气质是有点不同，但是他们对彼此都很用心呢。最让我讶异的点是东琳为了他不再去打撞球，而他为了她戒了五年的菸瘾。因为东琳不打撞球，我们也都改约吃饭所以我也不怎幺碰撞球了。
「嘿，中翔。货来啰，我帮你放到仓库。」
勇哥你来啰，我来帮你搬。
「唉呦，这样怎幺好意思，谢谢啦。」
没错，他就是阿勇，芸真的前男友。半年前芸真还是带着我到阿勇家找他父亲谈话，阿勇看到我以为是芸真的男友，所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用多谈。幸好在我们三人合力的劝说下决定重新站起来。芸真把他介绍给为我们店运送物资的物流老闆，所以我们店大部分的货现在都是勇哥送来的。
「谢啦，中翔，我走啰。」勇哥开心的跳上车后将货车开走。
「阿勇走啰?」芸婷拎着午餐走进店里。
对阿，看着他振作这幺快，很替他开心呢。
「白癡吗?为什幺要替自己的情敌开心?」
情敌?
「对阿，还是你认为他不构成威胁?跟你说，结婚以前人人都机会。」
喔喔，哈哈哈。干嘛讲得好像我跟芸真在一起似的。
「难道不是吗?妹妹去外送了，这里又没外人。不用连未来小姨子都骗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情侣会做的事我们也都有做。可是总觉得少了什幺有点不安心。这真的是我近期的烦恼，连期中考都没这幺烦恼。
「是吗?你不去确认怎幺会知道姊在想什幺?」感觉像是说到沉重的话题，连芸婷的脸都变的严肃了。
感觉吧，总觉得她还不能接受我。或许就像妳说的，勇哥也是她考虑的对象之一。
「可怜的孩子，如果你能早点下定决心去行动的话，结局就会有所不同了吧。」
也不能说是勇哥振作起来才这样的，她其实一直都给我有一种距离感。很难捉模的一个人呢。
「会吗?我觉得她很好了解阿，只是傲娇了点。」
那是因为你们是双胞胎才好了解。
虽然芸婷认为我们一直都很亲近，但最近跟芸真的相处并没有更进一步。虽然有时候晚上她会打给我说想吃消夜或想喝饮料要我送到她家，而通常那天晚上我就不会回家，而是住在她家。但即使是这样我仍然感觉得到她那距离感。尤其是晚上睡觉时她会看着天花板发呆，或是看着我却一言不发 。感觉想对我说什幺却又不想讲，好像内心的天使和魔鬼正在交战似的。
下了班的我回到家想睡一下，毕竟等等还要上晚班。却在我躺上床不到五分钟就听到line的声音。
「过动儿，你记得茄子吗?」会这样叫的只有东琳。
记得阿，怎幺了?是东琳的另一位闺密。
「她后天要结婚，你要来吗?」
不要，我最受不了那种场合。
「蛤是喔，好可惜喔。雅如也会来欸。」后面还不忘补个邪笑的贴图。
谢谢再联络。如果line有离线模式我一定按。
「欸，认真啦。你不来吗?我要当伴娘耶。」看着跳出的是窗就是不点进去。
「你有种就不要回我。」过几秒她接着说。
不去啦，大小姐饶了小弟我吧。我当然没种得立刻点进去回。
「来一下会死喔?」很坚持的她。
不行啦，有坏女人在。妈妈说不能靠近坏女人。不知道用什幺拒绝她的我，搬出了最大的救星。
「靠，你很贱欸。死妈宝。」不意外的收到一个翻桌喊「看」的贴图
虽然她这样回，但我深信手机前的她一定和我一样大笑着。
周公被她打跑后我决定先去洗澡，然后躺在床上看着无聊的电视等着上班。
「翔翔等等下班有事吗?」到店里芸真看到我的第一句话。
没事吧，怎幺了?
「下班去吃消夜吧。」错觉吗?怎幺觉得芸真今天比较开朗。
妳没吃晚餐哦?
「有阿，干嘛这幺问?」
刚吃饱就在想消夜?我比着她的肚子说。
「干嘛?嫌我胖是不是?不给约是不是?」她靠近，手放在我肩上说。
不敢不敢，女王大人的命令一定服从。
「做作。」哼的一声就走到后面休息。
「中翔，我要一杯珍奶。」我回过头看，是珊珊。旁边还有一个没看过的男生。
冰块甜度?她已经毕业了，可是现在还住在新竹。
「半糖去冰好了。」旁边的男生拿出钱包付钱。
阿妳什幺时候回桃园?边做饮料我边问。
「不知道欸，没这幺快吧。我现在在这边找工作。」
是喔，有什幺进展吗?
「街角的美式餐厅。」她手向右边指着说。
哦?那间不错吃耶，我去吃过几次。
「你呢?跟你们店长还好吗?」
还不错啦，一般般啰。拿饮料给珊珊时我又看了后面那个男生一眼。
「谢谢喔，掰掰。」她说完转头，上了那男生的机车后座。
「你跟你们店长还好吗?」突然后面传来芸真的声音。
芸真妳干嘛?太闲的话可以帮我煮乌龙。我转头看着她说。
「没阿，你异性缘好好喔。」她走到我后面酸说。
怎幺?吃醋吗?我转身对她说。
「我的小男友这幺有异性缘，我怎幺可能不吃醋呢?」
蛤?你说什幺?我有听错吗?
芸真慢慢的把头靠近，在我耳边停下来说「客人来了，干活啰。」
我转头看向店门口，没半个人影。只看到对街一个男生撑着伞準备过马路，说不定是路人怎幺能断定他一定会来店里消费呢?回头想反驳芸真时惊觉她的脸离我很近，还反应不过来就被她迅速的亲了一下，转身离开。
「好害羞喔，刚刚跟小男友抗议自己在吃醋，就被霸道的强吻了。」边走她边说。
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在我想喊她的时候却被身后一句「不好意思。」夺取先机。反射性的转身微笑您好，请问要喝什幺呢?才发现是刚刚撑伞过马路的男生。
「一杯八冰绿，谢谢。」还真的被芸真猜到他是客人。
接着到下班收好东西关店的时候，芸真都不再说任何一次。儘管我怎幺卢她，怎幺死缠烂打，不说就是不说。
「你在这边等我，我回去开车。」铁捲门「卡」的一声完全关好后她说。
拉住她的手说外面下雨，妳在这等我。
接过芸真的钥匙和一个吻，我骑着车到她家把她的「迪迪」开回店门口。
「没刮到我的迪迪吧?」上副驾的她第一句话就能表现出对车的爱。
就只知道关心妳的车，也不关心一下妳的人。略表吃醋的说了后面那句话。
「你不知道下雨天把我的迪迪开出来有多心疼，你不懂啦。」被无视了。
是是是，我不懂。明天没下雨的话我带它去洗澡可以吗?
「好阿，可以。等等你刚刚是不是用宝盖头的它?」
蛤?不太理解妳的意思。我想了一下说。
「吼你一定是，不可以啦。迪迪是有生命的，要用人部的他。」
顿时觉得我白眼翻了好几圈。
所以我们要去吃什幺?迪迪在这边淋雨五分钟了。换我无视她的说。
「我想吃这个。」她把手机拿到我面前，那是一间士林蛮有名的炒羊肉。
妳认真吗?这在台北喔。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行吗?」她看着我眨眨眼睛说。
可是明天要上班不是?
「我是午班跟晚班所以还好。」
可是我跟今天一样是早班、晚班。
芸真啧了我一声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并出现通话声。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女生的声音
「妹妹阿，我是店长。」
「喔喔，店长怎幺了?」
「明天早上妳有课吗?」
「明天没有耶，没课。」
「那妳明天跟翔翔换班可以吗?他今天有事要回台北，怕明天早上赶不回来。」
我惊讶的看着店长，才终于明白他打电话的用意。
「哦哦，可以阿。」
「太好了，那就这幺说定啰。掰掰。」芸真看向我笑着说。
见她按下结束通话键没这幺滥用特权吧?
「是吗?我觉得还好阿，我可是店长。还是说你不想跟我约会呢?」
当当然没有。我把视线从她的脸移到了方向盘上的四个圈圈。
「那就好啦，出发。」拿她没辙只好把车一路开向北方。
「你毕业之后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在这边没什幺发展性。
「真可惜，难得有这幺好的助手。」
抱歉。
「没事啦哈哈，哦晚上那个女生是不是又换男友了?」
妳也有注意到喔?是在说珊珊吧?
「当然有阿，我是店长欸。」
其实她在我们系上的风评蛮差的。
「怎幺」
她心机蛮重的，而且是藏很深不容易被别人察觉的那种。然后我是听说她有一次跟四个男生都有关係，其中两个还都有女友。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心机重吗?其实我觉得有心机不是坏事。」
「有心机的人代表很聪明，她很会规划事情，把事情都划分得很完美。什幺人能对她有所帮助，什幺事在什幺时间点做是最恰当的。都可以很有条理的处理好。」
这样说好像也是?可是不应该把这些用在害人的身上吧?
「那个女生有害人吗?我觉得大家在检讨一个人的时候都很容易针对。为什幺另外四个男生都没人说什幺?这样对女生不公平。」
这样说好像也是。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心机蛮重的，可是我认为这是好事。你想想看古代军师足智多谋，说白了不就是心机很重吗?」
好有道理喔。我佩服的说。
「一件事情都有一体两面，看你怎幺想跟怎幺做而已。一把刀在你身上，你会用它去保护人还是伤害人。也是这个道理。」
了解。我点头说。
「我这幺说不代表赞同劈腿喔，劈腿的人罪该万死。最好下第十九层地狱。」
原来在你的认知里地狱有十九层。我笑着说。
「喔，对!还有一个人也要去第十九层。」
谁?
「一个不敢主动然后搞得自己心情很差的人。」在说我吧。
他怎幺了吗?
「我觉得他很笨，最近有进步一点感觉得出来有在主动，可是就是进两步退一步。」
有这幺笨?
「明明一个杀球可以直接得分，可是却用托球来回应。」
我不太懂排球，是指我明明可以得分却迟迟不敢有动作吗?
「这样解释也是可以接受啦。」
所以意思是?
「你是不是变笨了?以前跟你说故事的时候你都可以了解阿。你这幺笨要怎幺当我的男朋友?」
蛤?我看向她，被这句话吓到的一直看着她。
「开车看前面啦，白癡。」她打了我一下，我才又看向前面
所以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是吗?
「其实早就是了。」
蛤?真的吗?
「对，记得东琳回台北的那天，我们去了台中吗?」
记得，怎幺了?
「我其实是在和自己的过去告别，带着你是想用新的回忆盖过旧的回忆。」
什幺意思?
「阿勇是我大学的学弟，我们大学时开始交往。所以逢甲那边很多我们的回忆。」
那间速食店?我脑中闪过芸真看那间速食店的画面。
「那是他大学打工的地方，我们最常约会的场所。」
原来如此。
「所以我决定放下他，我知道自己为了他停留很久。彷彿自己时间停止般的看着别人都在前进。直到某人的出现，虽然他好像想拉着我一起前进，可是同时却被另一个女生所拉着。」
那女生应该是在说东琳。
「而有一阵子那个女生出现在我和某人的生活圈里，说真的我倍感威胁。有一种那个女生把某人往前推要离开我的错觉，当我的手再也勾不到他时，我醒了。了解原来自己也渴望被某人拉着走。当那个女生离开后，我想要跨出去追某人，所以时间就这样开始动了。」
原来那时候的妳真的再吃醋。
「你有感觉到是吗?」
其实蛮明显的，可是我一直觉得妳不会喜欢我这种小屁孩。所以一直去否认这个想法。
「后来我也有看到你在主动，怕你主动的会累。所以有时后打电话给你说肚子饿什幺的，其实只是想要你来陪我，看能不能催化出你的勇气。结果还是没有。」
对不起，芸真。
「别道歉，我也是今天听我妹跟我说，我才知道你的想法的。我这个年纪对告不告白不太在意，却忘了你是小毛头所以好像很are。但是你又一直提不起勇气，其实蛮笨的，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也该下第十九层地狱?」
哈哈哈，对不起。东琳也常常气我很懦弱。
「在我面前还提起那个女生，我要为了你开启第二十层。」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女王妳愿意把我拉出这二十层地狱吗?我有手伸向她说。
她牵起我的手「网开一面就把你这个俗辣拉到神界来陪伴我吧。」
在车上喔，不。是在「迪迪」里。我们笑得很开心。
到了士林下车后才发觉雨已经停了，吃完她想吃的炒羊肉觉得时间还早，就问她要不要去看个夜景。
「真可惜没逛到士林夜市。」
没关係下次再带妳来逛。我牵着她的手说。
「好。」她笑着说，那是幸福的表情我可以肯定。
那妳想去看夜景吗?
「我之前看过一个偶像剧，那个夜景好像可以看到摩天轮跟101，好像还有机场。」
我知道那边，离这里蛮近的。可是那边会开到只有一台车宽的小路喔，妳忍心让「迪迪」走那边吗?
「还是算了，不然我们去阳明山好了。那边好像也很漂亮。」
好像?
「对阿，我是第一次来台北。对这边的所有一切都只是听说而已。」
以后多带妳来。亲了她一下，就把车往阳明山开。
载她上山的路上经过便利商店，她说想去买罐喝的。她买完走到车旁敲着车窗要我下车，说想拍张全家福。
全家福?两个人即全家的意思吗?
「对阿，你、我还有迪迪。」她指着说。
被她打败，但心里却很开心。因为刚刚到现在我完全感觉不到她的距离感，虽然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但这就是所谓的敞开心房让彼此看见真正的自己，对吧?看完夜景的我们正要开车回新竹。
「有人line你。」上车后的芸真在她的包包里拿出我的手机并递给我。
接过手机看「过动儿，你在台北唷?还跟店长在一起了耶，恭喜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