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5
云5
原本以为她只会待几天就会回去上课了，却没想到已经过了半个月。我们就像热恋中的情侣，如胶似漆的年在一起。学校的朋友都认为我们在一起，饮料店更不用说，更正确来说除了芸真以外的所有人都这幺认为。阿姨那边我也两三天就主动打电话给她报告东琳的近况。这半个月，一有空我就带她四处走走。南寮、北埔、苗栗、后龙、竹北。能玩的地方都玩，更别说已经逛到烂掉的市区和巨城。
「你女朋友什幺时候要回台北?」今天还是我、芸真和阿炳的午班。
店长，妳就别瞎起鬨了。
芸真靠近我「住妳房间这幺久，有没有把人家吃掉?」
退后两步看了一下，阿炳外送还没回来芸真你别闹了，怎幺可能。
「你连店长都敢吃了，有什幺好不可能?」自从东琳下来新竹后，芸真酸我的眼神又回到刚开始不熟的那样。
举起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我发誓，我没有跟她发生关係。
「只是还没吧。」哼了一声就转头走到后面煮波霸。
其实也因为东琳下来的关係，我和芸真就没再一起出去。我不能丢下谁都不认识的东琳一个人在家，芸真更不可能会喜欢我带着东琳和她出去「这幺成熟的女人也会吃醋吗?」我常常这幺想，但随即会被「我又不是她的谁，她干嘛吃醋。」这个想法打散。我也问过自己，如果她们俩个让我选的话，我会选择谁?我知道这是一个很自大的问题，东琳是因为要走出情伤才会来新竹散散心。芸真不可能会看上我这小屁孩，和她发生两次的关係，说白了，不过只是酒后的一夜情。虽然东琳的出现，让芸真对我的态度和看我的眼神变回以前那样，使我不得不去怀疑，但也有可能只是她怕东琳误会而做的改变。
「等等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饭?带着你的女朋友。」芸真特别强调最后三个字。
我很惊讶她会这样问我，但我当作没听到的继续看着店门口。
「问你啦，耳聋喔?」于是背就挨了一下。
「一起吃饭吗?我也要去。」阿炳在旁边插花说。
我怒视他干你屁事，别来乱。
这顿晚餐的气氛我以为会很尴尬，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在尴尬。没想到东琳和芸真聊得很来，就像许久未见的姊妹淘。东琳像是见到仰慕已久的偶像人物巴着不放，一直问问题。「妳是怎幺把他训服到这幺乖巧的?」「妳好厉害喔，我常常听到他说妳的事。」诸如次类的。
「学长，所以你们没有在一起喔?」
没有，不是有说过吗?她只是在我这借住几天。
「可是这个几天，也有一个月了吧。」
是吗?没这幺久吧。我装傻的说。
「而且你们这样不会尴尬吗?没有在一起，可是却像情侣同居。我在学校也常常看到你们走在一起。」
我看着东琳，她正专心听着芸真的开店历程不会阿，或许旁人会觉得很奇怪，但我不想趁人之危。我小声的说。
「什幺意思?」阿炳发问的同时，东琳起身说要去厕所。
「我也想上厕所。」芸真跟着起身说。
回头看着她们离开后我继续说这解释起来有点複杂，趁她们现在离开我偷偷跟你说。
东琳其实是我从高一开始的暗恋对象，中间我一直没有告白的勇气和机会。所以我看着她前后交往三个男生，期间我也有交往一个学妹。对她的感觉也没有停留在原地，虽然有交往对象，但我还是很担心她，还是很在意她。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喜欢她，又或着应该说是彼此太熟了，熟到有亲人的感觉。
「所以?」
而且我在想，现在的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另一个人。她让我很在意也很想她。
「谁阿?我认识吗?」芸真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我猛然回头看着芸真妳妳不是去上厕所吗?
「厕所只有一间，我只好回来等。走回来的时候听到你在讲故事，就站着听了起来。」
齁，偷听屁喔。
「你又没说不能偷听，而且你讲这幺大声不听到都难。」
我哼了一声把头转回来。虽然说得有些明显，可是我也没指名道姓，如果要耍赖还是可以的。
「哼屁阿，死小鬼。」话还没听完我的背就打了一下。
转头过去吐舌头的同时，刚好和从厕所出来的东琳四眼交接。
「哇，这是听闻已久的背击吗?」她兴奋得说。
「这是制伏小屁孩的绝招。」芸真看着我说完，转身走向厕所。
「那是你之前常常跟我说的那招吗?」东琳坐回对面双眼彷彿发亮的问。
我以为你会先关心我会不会痛。
「看那个力道就知道超痛的阿，为了不明知故问，所以换个话题嘛。」
我啧的一声，本来要说算了都这样，却被东琳手机铃声打断。
「我去外面接电话。」东琳看了一下手机说。
「我觉得她不喜欢你。」阿炳看着走出店门的东琳说。
我这次学乖的转身看向厕所你又知道。可是我心思却在那通电话上。
「感觉嘛，觉得她没有很在乎你，刚刚你被打她也没有马上关心你。」
这样讲就不对了。每个人有自己的习惯、表达模式，还有和别人相处的方式，我跟她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我懂她在想什幺。而且嘘。我看到芸真走出厕所就把狮子女很好强，不会主动用一般的方式去关心身边重要的人。这句话吞了下去并转身回来。
不久后，东琳也回到座位上继续讨教要怎幺打才会痛，有没有什幺角度的问题，和出力的部位在哪会比较痛，我则是看着她想刚刚打电话的会是谁，前男友吗?还是阿姨呢?又说了些什幺?之后回家，我的背也不得安宁的一直被拿来练习。
为什幺我要给妳练习残害我自己的招式?
「因为妳是林中翔。」「啪」的一声又在我背上响起。
欸，没穿衣服打很痛欸。
「谁叫你自己不穿衣服?」
妳没听过竹林七贤的向子期吗?房子就是我的衣裤，是妳跑进我的衣裤中，为何怪我不穿呢?
「哪来的屁话，有种你连裤子都脱下来阿。」
对不起我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她放下乳液说。
每次看到这个动作出现，我就会起身走到门口关灯，代表她做完最后保养要睡觉了。
「中翔。」我躺回床上后她冷冷的叫我。
怎幺了?
「我妈今天晚上打给我，要我回家了。」
很临时的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不捨。但晚餐时我就有料到这个状况。
「所以我要回去了。」我懂她重覆这句话的用意在哪里。
嗯，我知道了。可是我说不出口。
一个很大的深呼吸由东琳发出。
妳可以面对吗?为什幺我就是说不出口?
「该面对的，就是要面对。」
明天星期六，我是晚班。带妳去逛妳喜欢的内湾。
「来不及了。」
什幺意思?
「明天，明天中午我爸妈就要下来了。」
是喔。这幺快?心中越是沉重就越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你没话要对我说吗?」
这是她的习惯，为了证明自己和我想的一样却说不出口时，就会这样问我。
我。希望妳留下来。这五个字很简单我却说不出口。
「中翔我觉得你变了，或许该说是成长。以前的你畅所欲言，想说什幺就说什幺。以前的你感觉天不怕地不怕，好像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从容。还有我觉得以前的你，很喜欢我。」见我不说话她说。
双方陷入沉默，其实她说的都对，但我认为现在的我还是喜欢她。
「现在的你稳重很多，说话都会先经过大脑思考。比以前细心，会思考的很周全，让很多事顺利的进行着。可是现在的你，没有以前那幺喜欢我。」没有吗?
其实我是真的想的比以前多。从刚刚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好想告诉妳我希望妳能留下来。可是妳有妳的人生，妳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妳也要回妳的世界打拚。我的世界或许可以让妳进来疗伤，或许可以让妳休息片刻。但绝对不是让妳用来逃避自己世界的地方。叹了口气后继续说。
这幺自私的话我说不出口。一句要妳留下来就会毁了妳所努力的世界，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去吸收，就像当年妳自己承受一样。可是听妳刚刚说的那些，我又想把话说开，我还是喜欢妳，只是随着成长我觉得喜欢的方式不一样罢了。以前可以喜欢的很明显很奔放，因为想得很少所以自然说的就多。可是现在想得比较多，说的话就会少很多。但我的行动一点都没有少，我依然守护在妳身边。我是真的希望妳可以过得很幸福。
「为什幺?」她转身面对我说「为什幺你只是希望，而不是想主动给我幸福?」
我我害怕，我怕我无法给妳幸福。到最后不但没办法守护妳，连当朋友的资格都会消失。
「你怎幺还是这幺懦弱?从高一开始你就有好几次的机会。虽然一开始我没有发现，但是不管什幺时候只要是你跟我告白，我一定都会答应。因为是你，因为你是林中翔。因为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认识这幺久，将近六年的时间。
我终于知道其实东琳也喜欢我。
「你知道吗?高中我们重新联络的那次，你来我家的那天。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多激动，把房间扫了又扫，磁砖还是我趴在地上一格一格的刷。就是因为你要来。最后在我房间跟你说完话，就算你那时候告白，我也会说我愿意当小三。可是你却说不出口，我也没脸说那些话。之后我也只能冠冕堂皇说那些漂亮话。或许是报应吧，当初被劈腿却还自愿当小三。没想到多年后又被劈腿，还当场看到他们在**。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别说电话连个讯息都没有。」东琳异常冷静的说着那些话。
我转身看着她。我真的了解她吗?我一直都认为我很了解她，甚至还到了自豪的地步。可是刚刚听了她说了这幺多，我开始怀疑自己。
真的，了解吗?
「你记得我来这的第二个晚上吗?」
你是说差点发生关係的那天吗?我想了一下说。
「嗯，对。那晚的事，你让我思考了一下人跟人之间到底怎幺相处。」
什幺意思?
「我才发现上了大学的我变了很多，我的想法变得很现实、很势利、很自私。觉得人就是这样互相利用，从彼此身上得到好处。被劈腿后的我更是这幺认为。可是这三个星期下来你让我改观不少。或许你是特例，我住在这对你来说完全没有好处，还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认为得到我的身体对你来说是唯一的好处。但是这二十四天你从来没碰过我。」
或许只是因为我胆小?我乾笑的说。
「不，才不是。就像你刚刚说的，真正想要守护我的，只有你。」
「那句话还算数吗?」
哪句?
「不管什幺身份，你都会永远守护我、珍惜我。」
永远算数。
「我今年二十一岁。如果七年后没人娶的话，我要嫁给你。」
蛤?
「现在用闺密的身份保护我，如果七年后我还没找到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男人，我要你用伴侣的身份珍惜我，可以吗?」
我脑中浮出的算式不是21+7=28而是29+7=36。我犹豫了，七年对芸真来说太久了。虽然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可是如果我答应东琳的话，真怎幺办?
「你犹豫了，是吗?」
「是因为在考虑店长吗?」没听到我声音她猜测说。
蛤?痾摁，对。芸真。
「感觉得出来呢，对不起是我太任性。」
别，别道歉。只是我现在无法给你承诺。
「没没什幺好保证的。」吸了一小口气她接着说「是我太自私，请当我没说过。」我伸手过去摸她的眼角。和毕业典礼那天一样，我擦去她的泪水。
嗯。我才明白，我也变了。当年的悸动不在。原来我喜欢芸真已经大过于东琳。她知道后会笑我吧，笑我把**关係看得太重。她会说她才不会发生过关係就会要我负责的人。她会笑我是屁孩然后打我吧。
「这三个星期谢谢你，一直带我去玩。我很开心，真的。」东琳重整过心情后说。
不，该道谢的是我。是妳让我知道自己心中在乎的是什幺，也给我一种体验。
「什幺体验?同居女友吗?」
算是吧，哈哈哈。
东琳钻进我的棉被里抱着我痾东琳?
她把头探出棉被缓缓的靠近，嘴唇彼此处碰到对方嘴唇。安静的夜里，我脑中闪过的还是高中时我们在教室的那一吻。胸前感受到她心跳的撞击时，我更明确的确定自己的选择。
「这是一种报答，在这边三个礼拜唯一能给你的报答。也为我们的同居体验划下完美的句点。」她嘴唇离开了我，但身体却没离开棉被的打算。
「就让我贪心的再多要一个相拥入眠吧。」
9 暗恋多年的人，却在得到回应的那一晚，放弃了。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