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4
东4
「99年度，毕业典礼，典礼开始。」主持人是一个校友。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属于我们的毕业典礼就这样开始了。毕业代表﹑校长还有一些贵宾，接二连三的上台说着祝福，给予警惕。回忆起高中三年的点点滴滴。梦想﹑爱情﹑友情，每一样我们都拥有，虽然生活物质上无法满足，想要的东西太多，能购买的却太少。但我还是认为自己相当富有，因为身边有这些人，有共同故事的人，在一个坪数不大的空间创造出最大的回忆，传纸条﹑丢纸球﹑揪团跑福利社﹑追逐跑跳的一起去上厕所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当时我们总爱用「有梦最美，希望相随。」来酸人梦想太美，遥不可及。但原来有梦最美这句话是真的。
「欸，过动儿，发呆喔。」突然被从后面拍了一下。
干嘛自闭儿?妳怎幺跑道我们班来?这代名词，依然是我们的专属称号。
「陪我去外面走走好吗?这边好闷好无聊。」
我们开始在黑暗中的校园闲晃，远离了活动中心的灯光，我们只看得见彼此。重新联络的这一年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聊的这幺热络，但仍然每天都会说个几句话。假日如果没有陪女友去补习班的话，就会和东琳去球爱打撞球。
「觉得有点难过。」我们走到球场时她说。
是因为毕业吗?
「对阿，时间过的好快。高一那时候我们刚认识，就在这个地方。」她坐在球场旁的小石椅。
「然后高二中间将近一年没有联络，高三好不容易重新联络，却转眼就毕业了。」
对阿，以前早上来上学，只想放学出去玩。只想快点毕业，上大学，就可以到处玩，放轻鬆。结果现在毕业典礼还没结束，我就好想回到教室上课。
「好主意!」她起身，拉着我跑。
干嘛?干嘛?要去哪?
我们跑回了以前高一的教室，虽然上面的班级不再是高一望。
「欸欸，门没锁。」她转开后门惊讶的说。
那要进去吗?
「当然阿，都来到这了怎幺不进去。」
我们坐在高一结束前的座位上，聊着当时的老师，数学老师对我们很好﹑国文老师很机车一直罚写﹑历史老师很好笑。还有当时的糗事﹑趣事，还酸我跟她好朋友在一起没几天对方就转学了，然后没多久就分手了。突然，她沉默了，一片漆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下意识的走到她面前蹲下来，问她怎幺了?见她摇摇头不讲话，在想会不会是哭了。
还好吗?右手大拇指轻轻的碰她的眼角，真的摸到了泪，左手也伸过去帮她擦去右眼的泪水。
「你坐下。」带着哽咽又略有命令的语气说。
我坐在地上，脚放在椅子下。她起身，推开椅子。两腿跪放在我大腿外侧，把我着，我傻住，她抱得很紧，紧到我快喘不过气才把头抬起来。她的泪水没有停止滴在我脸上。
「抱我。好吗?」伸手擦去她眼泪的同时她说。
双手颤抖的抱着她，感受她的温度，我的脸靠在她的胸前，软软的触感害我不敢有太大的呼吸动作，这个拥抱不知道持续多久。每分每秒都变得很长，感觉时间跟着我们不动的身体一样冻结了。能听见的只有心跳声。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会有多好。
她嗯的一声，我才惊觉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东琳向后靠了点，双手把我的脸捧起来，低头，亲吻。
但随即起身跑出教室，摸不着头绪的我追了出来。可是没有灯光，也没有月亮，周遭太黑我根本看不到她的人影。
上大学前，我就再也没看到她了。
回到活动中心，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她，问了他们班上的人，都说没看到人。问了茄子，也说没去找她。直到回家开了电脑，才看到她用脸书私讯我。
别担心，我到家了，对不起，对你做了那些事还自己跑掉。我知道你有女友，我也一直忍着，怕会做出越矩的事情。聊天的时候好想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出去坐你车的时候，在后座好想抱紧你。毕业了，你要去新竹，而我要去淡水。这距离也没办法太常见面。刚刚在教室，我忍不住了。对不起，我真的很克制自己，告诉自己这样是错的，这样是不可以被接受的。可是我的慾望却还是超越理性支配了我的行动，亲到你的那瞬间，才惊觉自己犯了大错。不过听到你说好想把时间停留在那时，我很开心，至少知道你的心意，也算是个回应。但是，这样就够了，先不暂时不要有联络可以吗?让我重新做好心理準备。嚐到了恶魔的诱惑果实，我怕我会一错再错。被劈腿的感觉，我想我永远忘不掉。所以更不能加诸在别人身上，就让我自己去吸收，重新準备好后，我会主动找你的。这阵子，要注意安全，多保重。
看着电脑萤幕，罪恶感又涌上心头。刚刚在教室，我完全没有想到女友，更没想过我们这幺做她会有多受伤。我只想到我自己，怎幺可以，这幺自私。
我拿着刚满十八岁的身分证到便利商店，买了一手啤酒。在附近的公园喝了起来。听说心情不好可以喝酒改忧愁，虽然只是听说，但至少我这幺相信着。因为从小心脏就不好，所以总是被告知不能喝酒。
「中翔?」一个人闷闷得喝到第四瓶时，突然有人叫我。
雅如?抬头看，是高一同学，是东琳当时的好友之一。
「你怎幺一个人在公园里喝酒?」她在我旁边坐下来。
没事，倒是妳怎幺会在这里?
「我朋友住附近阿，来找他。」虽然是高一同学，不过严格来说应该是半学期。她下半学就转走了，我不喜欢她，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所以心情更差。
「干嘛?失恋喔?」取笑的语气听起来就更火大。
干妳屁事?怒气质不由得上升。
「是跟学妹分手了，还是跟东琳吵架阿?」
「其实我蛮好奇她们两个人对你来说哪个重要?」见我不理她，她就继续说。
这样很有趣吗?
「阿翔，别这幺说阿，我是在关心你。」
谢谢喔，不需要。
「馁，狗咬吕洞宾阿，不理你了。」
太棒了，你快走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
看着她走掉的背影，让我庆幸当初分 的早。虽然是超不和平分手，但至少事后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阿翔，我昨天被人亲了，对阿就是打在无名上的那件事，你可以不要怪他吗?」
「他是我现在的同学，很照顾我。」
「这里有一把美工刀，如果爱我你就割下去」
「我怀孕了，昨天跑去看密医，说拿掉要七千，你没办出全部的话至少也出一半吧?」
回到家满身酒气，怕被妈妈发现，赶紧跑到浴室洗澡。可是挥之不去的回忆，就像热气般的布满整个浴室，也占满了我的思绪。
9 人生有很多选择，每一条路都通向不同的结果，也有不同的风景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