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之一<再遇砻暨>
一少女俏生生的伫立在池塘畔,她愁染眉梢,精緻秀丽的脸庞显得另有一番风情。
一身罗裳罩上她曼妙的体态,她眼神有着与外表绝然不同的纯真。
她微倾身,伸出白腻的小受掬起一小滩清水,轻轻啜饮。
黛眉如山,脣畔含一朵笑花。
「小贝。」我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她挺直腰背,脸上笑意加深,「于。」
信步走近她,我的手摸上她的脸,「很好。」
她目光羞怯,「于」樱脣一掀,小脸微薰。
放开手,「我今日起,不再教妳任何武功。」
「于,那摧梅式教完了?」退去红晕,她问道。
我没答话,正身瞧着她。
她不自在的捏紧丝巾,声音有些绷紧:「于,我想陪你去,不管多危险」
我伸出食指堵住她的樱脣,也堵住她的下文。
「妳出事,我必难脱身。」
她脸色剧变,摇头晃脑的道:「我不管」
我敛去笑意,只道:「丫头别任性。」
垂下眼睑,我拂袖而去。
看她落落寡欢的姿态,心一阵揪紧。
五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五年是我改变以往的多情,变的冷淡,独独对他还有一丝无可言喻的眷恋。
三年前,我路过一条小径,却听到有人失足落水。
于是,我奋不顾身跳入河里,抱起那个人。
见到她的面貌,我吃了一惊:「骆小姐!」
想不到,会遇见她。
落水后的她,发烧足足三日。
有一晚,我不放心的来到已熟睡的人儿旁。
她五官扭曲,全身大颤,眼角流出一行清泪:「求你,不要走啊!不要、不要」呓语着。
我目露怜悯,伸手覆上她的脸,抚平她的惊慌。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神情缓和。
好吧,不妨直说,这是我与她的相遇。
大病初癒,我问她许多问题。
而她,一问三不知。
是失忆?!我一怔,难不成是撞到头?
看了半天,才在头顶找出一个深深的凹痕。
这是我嫉妒的骆寒泪?
嫉妒她,是我在她身上找到从前的我,因而生厌。
「妳总得有个名字吧?」我无奈摊手。
「小黄、小鸦、小芙」她一路摇得似波浪鼓。
叹气,「那,套句我那世界的话,小宝贝,小贝吗?」她没再摇头,眸子灿灿。
嗯,看来她同意了。
如今,她跟我已经两年有余,对我的脾气也了如指掌。她功夫不弱,可是有次我练功,一不小心被她瞧见。
好吧!我就教她摧梅式。
一教就月余。
我没显露出自己的身分,只说乃一介书生,略会武功。
哈!小妮子,倒是相信。
易容过的脸,逐渐挑高的身板,我不禁想到:「他呢?我有比他高吗?」正沉浸于思绪,一个身影突然出现。
「于,我没有任性,只是想见识见识罢了。」
「妳不适合。」我如是说。
绝美的娇颜,这副容貌,不知羡煞许多佳人。
「于,不会捣乱。」笃定的眼神让我明白,她一定会去。
「随妳。」我负气的走入房间。
不是妳会捣乱,怕是妳的容颜会引起杀机啊!
后日就要启程了。
「哒」她一走,我的石头压住心底,沉沉的。
视若无睹。
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直到当天,我一声不响的走了。
知道她肯定偷偷尾随在我身后。
坐在马上的滋味挺难受的!
天知道,这是我必须受的苦。
一介书生千里迢迢的去参与武林大会,为的是见一个从没见过,却有肌肤之亲的男人。
五年,是我与他分开的期限。
挤在人山人海的角隅,目光搜寻那熟悉的他。
眼角余光捕捉到令我生气的她。
「」抑住话,我选择闭口,静观其变。
她蒙上一白巾,及那身罗裳。
她的特别与出众,吸引身旁人的注目。
我低首避过她探究的眸光,转而看向擂台上打的刺激的两人 。
一掌一拳,你来我往,速度快的吓人。
目眩神迷的招式在我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一方败下,随即有人递补。
最后,一名青年身袭盘龙绣金宽袍,脚踏凤靴,头戴金饰,饰上镶着一颗红珠。这富贵行头,是非富即贵的王孙子弟。
只见他稳稳的站在擂台上,神情严肃。
「还有谁要挑战?」他提高嗓子向众人问道。
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向前一步。
他又重複一次,「还有谁要挑战?」自信满满的骄傲模样。
「既然如此」
「在下想与阁下过招。」一人从群雄中步出,白衫曳地,极其与众不同。
带着笑意的男人自众人惊呼中出现。
我凝眸望着他,心中一抖。
「是他!那个小白龙、砻家三当家砻暨!」
「对啊,不过他去年不是才死了妻子,要隐居过日子,这会怎幺会在这?」
「呀,不要再说了,小白龙的脾气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武功高强,怕是你我都得罪不了的!」
旁人的闲言闲语在此刻全入我耳中。
这幺多年,你也没变吗?
那个送我澈底远离过去的人,依旧风姿犹存。
眼前一闪,另一道蓝青色绸衫轻巧落入眼帘。
「砻当家,那敝人呢?」
调侃的语句,从那面目清冷的少年脱口而出。
怎幺?熟人都聚一块啦?
微蹙眉,我却不动声色。
砻暨眉一敛,说道:「阁下若有任何想法,何须过问在下?」
嗯,愈来愈呛了!
羯坒礶淡然处之,抬眸道:「倘若那人还在,你就不会如此愤世嫉俗了吧!可惜啊,可惜。」
「你」砻暨横眉竖目,沉声低喝道。
看那两人,我目露疑惑。
这几年有发生我不晓得的事情吗?
无妨,我略过二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小贝身上。
她轻轻扣手,隐身在白巾后的秀眉一鬆一紧,目光盯着遥遥相望的我!
我腼腆闪避她的殷殷期盼,不好吧!她知道我在看她!
瞧瞧自身打扮,堪堪是一介落魄书生啊!
许久,我仰头逼视她,带着熊熊怒火与责备。
是我对妳太纵容了吗?
我疼惜妳、爱怜妳,但是妳不能无视于我对妳的关爱之情!
不若以往,眼眸退去软意,冷冷的睥睨着她心慌的神情。
她垂首,乌黑的髮丝垂落。
眸光微闪,我转向台伤打的忘我的两人。
心扑通扑通地跳,在序乱的呼吸中。
翻飞而起的衣袂,驻足在其中纠缠的身影,宛若龙捲风。
足足有一盏茶时分,两人汗流浃背,气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