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时，台下观众席间已炸开了锅，越来越多自诩为文人武士的醉客弹杯咏唱，内容杂乱不一，中心却都是已逝之人—魏初。甚至因未阖好的大门，开始有外头的人跟着挤进来，挤不进来的，就在门外大街上，一齐乱唱。小厮们被挤在里面，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楼里专属的侍卫们即使训练有素，也不敢与平民们发生严重冲突，情况愈演愈烈。更甚者，开始有人斗殴，看着纷乱的场面，沐晴轻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擅长词曲，但眼下也别无选择了。」拿着方才準备好的古剑，沐晴踏出一步，配合着步伐，剑随之舞动。朱唇轻启，一首曲子悠扬而出。
「将军战，为社稷。
苦战胜，帝颜喜。
然无常，常伴君。
朝一旨，夕一死。
将军泪，谁人知？
帝王心，无人晓。
将军心，又为何？
为君死，犹不悔。」
沐晴唱的极慢，边唱边弹剑，一字一句，一唱一弹，清亮的弹剑声清楚的传到众人耳里。虽然是浅白的词句，但配上第一舞姬之舞步，以及那姿态，如此妩媚，如此刚毅，却不起冲突，柔婉的女声，让人平生出敬畏之意。
不时的将剑轻击朱石舞台，时而以剑滑地，清脆的声音缭绕在众人心弦，不禁心生幻象，犹如站在台上的不是舞姬，而是战场上无畏的将士。
一曲完毕，尚嫌未足。沐晴又一遍一遍的唱着，声音时高时低，时大时小，时温婉，时决绝，渐渐地，不管有醉无醉、在外在内，众人无一不肃然而立，静静看着那在台上绽放的身姿。
「……犹不悔。」过了约一刻半钟，沐晴将剑竖在身前，静立着。未被面纱蒙住的美眸望向众人，与她四目相交的，无不惭愧低头。
「众位贵客是看掌柜的不在，刻意来为难玲萃楼吗？」虽然沐晴语调平静无波，但细听就会发现水面下所隐含的漩涡，已深不可测。
在众人间的寂静有如铁鞭般抽打着刚带头闹事的那名客人，不管他的理由为何，是他起的头为不争气的事实。
「谢老爷，您认为呢？」沐晴虽知以客为尊的道理，但是她可不能容忍在她眼皮底下闹事的人，不管是谁。
被尊称为谢老爷的人，其实就只是个常常进玲萃楼的平民老百姓，他如今也知是自己理亏，人家不把他赶出去就是给他极大的面子了。
「沐姑娘，真是对不住，俺今日喝多了，若有得罪之处，请见谅。」说罢，便向沐晴弯身行礼。
「快别这幺说，孤挺百姓崇敬魏初大人为天下所知，众位此举沐晴也能理解，但希望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二次。」这句话已是沐晴所能给的最大台阶。
「哈哈哈！那是当然。多谢沐姑娘谅解。」宽大台阶就在就在自己眼前，再不下就是自己为难自己了。
「话说沐姑娘的舞技可真是日就月将啊。真正是我们我们孤挺一大骄傲。」不知是谁，喊了这幺一句。
这句话有如催化剂般，使在场的众人一一附和，没有尽头。
「就是就是，没有看过沐姑娘跳舞的，可没资格称自己到过弘阳！」
「我还是第一次看沐姑娘跳剑舞呢，堪称一绝啊！」
「假以时日，沐姑娘定会成为三国第一舞姬。」
面对接二连三的讚美，沐晴只是微笑，不做任何表示。
「经过今天，凭藉着所谓的八卦，以及其中的夸大渲染，沐晴这个名字，将会更为人所知吧。」她想。
嘴角讽刺似的微勾，「这，有如你所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