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猜不猜》chapter 1-6

    chapter 1-6

    「姚淇,妳干幺打她?」我大惊失色,想要冲过去阻止姚淇,偏偏那两个抓着我的男生怎样也不肯放手,我无法挣脱。

    「这样不是比较刺激好玩吗?」姚淇乐不可支,「继续玩吧。」

    痛哭失声的蔡欣颐,在姚淇的胁迫下不得不继续与她进行下一场游戏,姚淇姿态大方地宣称,蔡欣颐也可以用她这种方式玩。

    但是蔡欣颐哪敢真的动手打姚淇?因此就算她猜赢,还是乖乖照着游戏原本的规则行事;然而换了姚淇赢,她就会继续挨巴掌。

    没过多久,蔡欣颐原本白嫩的双颊已然变得又红又肿。

    我气愤难平,多次想上前阻止,姚淇带来的臭男生却始终像两只章鱼紧紧纠缠,令我寸步难移。

    我气得痛骂:「姚淇,妳太过分了!妳以为这样欺负她,之后还可以没事吗?」

    她一脸毫不在意,「妳去跟别人说呀,我才不怕。陈津津妳不是最喜欢当正义使者吗?之前教训我的时候那幺神气,现在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站在旁边看菜瓜布挨打?哼,我只不过演个戏装个可怜,妳居然就信了,还真的乖乖把人领过来,简直就是个大笨蛋!」

    蔡欣颐双颊红肿不堪,眼泪掉个不停,却不敢大声嚎哭,只是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断发抖。

    她的眼泪与示弱没能让姚淇收手,姚淇接着拿出一把剪刀,说要剪毁蔡欣颐的蕾丝裙,让她光着两只大腿回去。

    当蔡欣颐凄厉的哭喊声一传进我的耳里,心中陡然升起的怒气让我瞬间失去理智,使出全身力气狠踹那两个男生的小腿,趁他们痛得略微鬆开手时,我急冲过去,一把将姚淇用力推开。

    姚淇重重撞上旁边摆放乐器的柜子,柜子顶端的两个纸箱掉下,里头满满的三角铁、铃鼓如落石般砸在她身上。

    前一刻还笑得张狂的姚淇,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击给吓傻了,直到回过神后,她才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直嚷着她的右手好痛。

    音乐教室后面就是学校老师的宿舍,乐器坠地的一连串巨大声响,似乎惊动了在宿舍里休息的几位老师,没多久外头便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与交谈声。

    两个男生见苗头不对,立刻夺门而出逃之夭夭,而我们一群女生一时反应不及,就这幺被老师逮个正着。

    带头霸凌蔡欣颐的姚淇,理当该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但我那一推让她的右手小指些微骨折,必须裹上石膏一段时间,老师便认为她已得到教训,不再对她究责;而我为了保护蔡欣颐而让姚淇受伤,自然也免不了被罚,但惩处算轻,只需要抄写课文三十遍即可。

    虽说最后是我协助蔡欣颐摆脱姚淇的恶意挑衅,然而当初带她到音乐教室的人是我,说服她接受邀请,让她相信姚淇是出于善意的人也是我,是我让她遭逢那样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从姚淇与我的对谈中,蔡欣颐已然得知若不是我之前先惹上了姚淇,姚淇也不会更将蔡欣颐视为眼中钉,还将对我的厌恶一併发洩在她身上。

    因此即便后来我向蔡欣颐道歉,她虽表示没有生我的气,却也不敢再信任我。

    「我知道姚淇很讨厌我穿新衣服来学校,可是我妈妈很希望我能穿上她做的衣服,如果我不肯穿,她会很生气。我也没有办法呀,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穿这些衣服的……」蔡欣颐含泪的目光里有着委屈与无奈,也有着一丝隐隐的恨意。

    之后她就不再跟我说话了,更正确来说,是她从此就把我视为空气了。

    就在这起事件差不多落幕后的一个月左右,有一天放学,右手已经拆下石膏的姚淇,在教室里亲暱地大声唤了蔡欣颐的名字。

    姚淇唤的是蔡欣颐的本名,而非那个充满嘲笑意味的绰号。

    不知为何,蔡欣颐居然跟姚淇她们突然亲近起来。

    后来她们每天下课都会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放学也会结伴回家,感情好到令班上同学跌破眼镜,先前姚淇对蔡欣颐的那场霸凌,就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我不明白这是怎幺回事。

    我只明白了一件事:蔡欣颐最后愿意再接纳的,并不是从头到尾竭力维护她的我,而是曾经那样伤害她的姚淇。

    这样的结果让我感到茫然。

    某个週日,家里的滷味店没有营业,爸妈开车载几个小孩去到爷爷奶奶家。

    这天大姊和她那位天使同学约好去逛街,二姊也和朋友去了游乐园,因此车上只有我和两个弟弟。

    蔡欣颐的事让我最近心情一直很低落,本来还想着出来一趟多少能散散心,谁知在爷爷奶奶家几乎没什幺事可做,反倒无聊得发慌,不到一小时我就想回去。

    幸好爸妈也没打算久留,吃过午饭,就向爷爷奶奶表示差不多要準备打道回府了。

    多津和阳津却不肯回家,爷爷为了他们特地买下最新款的电视游乐器,两人正玩得不亦乐乎,屁股简直就像是被黏在客厅沙发上,任谁都无法轻易将他们拉起。

    见状,爸妈决定索性让他们留在这里玩个痛快,约好晚上再过来接人回去。

    回程途中,我摇下车窗,见天边几朵浓厚的乌云蠢蠢欲动,好似随时都会飘过来。

    妈妈忽然说想买些东西,要爸爸把车停在一处市集旁边的巷子里,三人下车一同往市集走去。

    星期日的市集相当热闹,满满人潮将走道挤得水洩不通。我抓着爸爸的衣襬,以免走散,不一会儿却听见爸妈起了口角。

    「那些东西去家里附近买就好,干幺来这边人挤人?」挤在人群里很不舒服,也难怪爸爸会抱怨。

    「顺路过来看看又不会怎样。」妈妈没好气地回了句。

    「妳就是这样,什幺事都要搞得这幺麻烦!」

    「奇怪,你莫名其妙发什幺脾气?我有欠你吗?」

    双方火气越来越大,争执声也更显高亢,指着鼻子互相破口大骂。

    爸妈因为愤怒而情绪激动,连带加快了步伐,我赶紧跟上,却意外被路人撞开我原本抓着爸爸衣襬的手,我连忙想改牵住妈妈,正在气头上的她却一把将我的手甩开,继续和爸吵得面红耳赤。

    他们越走越快,对话也越来越激动,完全听不见我在后面大声叫喊,更不曾回头,浑然不知我已经落后好一段距离。

    我奋力想要往前挤去,然而因为个头不高,前方摩肩擦踵的行人挡住了我的视线,爸妈的背影很快便淹没在人群里。

    我就这幺跟爸妈走散了。

    直到来到了市集的尽头,我仍然没发现他们的蹤迹。

    这个市集是我第一次来,对路况完全不熟,儘管心急如焚,也只能暂时先待在市集一隅等待,想着也许他们会过来找我。

    十多分钟过去,爸妈还是没有出现,我越来越是心慌,忽然想到与其在这里等,还不如走回爸爸停车的那条巷子等,于是我急忙掉头就想迈开步伐,却没注意到后方有人,一头撞上对方的背。

    「搞什幺?没长眼睛吗?」一个长髮染成金色,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女生对我目露凶光。

    「对不起。」我摸摸有些疼痛的鼻子,正要越过对方离开,却马上被叫住。

    金髮女盯着我打量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妳是不是陈津津?」

    我不由得一愣,儘管不认识对方,我仍是点了点头。

    她扔掉手上的菸,瞇起眼睛,口气不善,「就是妳让我妹妹受伤的?」

    我还没来得及听懂这句话是什幺意思,金髮女接着又说:「我是姚淇的姊姊,她给我看过妳的照片。妳胆子不小,居然敢害我妹受伤。」

    我听说姚淇的姊姊是不良少女,不但会偷东西,还会跟别人打架,出入警局好多次了。

    脑中迅速回想起翠玲曾给我的警告,顿时警戒心起。

    金髮女旁边站着三名男生与一名女生,似乎是一伙的,五人将我团团围起。

    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我转身就想要逃,金髮女却迅速揪住我的衣领。

    她低声吩咐同伴:「欸,这小鬼好像只有一个人,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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