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我不是让你处理，也不是现在处理，请您帮我向上反映一下我的情况，我的直播间是科教版块积分第一名，每个月新增的礼物金额都超过1000块，按照你们现在的说法，我的钱永远也提不完了。我希望网站能给我出一个解决方案，如果需要另外签什么协议，我也可以考虑。”
他看到了言啸，用手势示意他先回去睡觉，然后继续跟网站的客服通话。言啸没有动，就站在门边等他，待小河重复了几遍自己的意见，终于挂断电话之后，言啸说：“我看到新闻了，peropero半夜鸡叫。客服跟你怎么说？”
“无权处理，一切以网站公告为准。”小河无奈道，“我明天去b市，应该能见到他们网站的人，到时候问问情况吧。”
“你还准备去啊？”
“去，反正我假也请了，主办方也帮我订好车票酒店了，当面问没准还能有个说法。”他起身推言啸回卧室，“赶紧睡觉，你明天还要上班。”
“正好趁这个机会，不要继续做主播了。”言啸认真地说，“太辛苦了。挣钱的事交给我就好。”
小河笑起来：“开什么玩笑。”
他钻进浴室，不一会儿，水流声响起来。
言啸听着水声，有些心烦，他睡不着，便继续在网上浏览消息。
不少业内出来证实peropero现金流的麻烦，但也有人说网站已经与一家投资人基本谈妥，不日将有注资流入，应该不至于倒闭。
“其实这次的实际影响没有看上去这么大，已经有经纪公司说peropero与他们旗下主播的结算另有协议，抛去这部分，其他非签约主播中每月稳定有1000元以上收入的不算太多，大家别太看得起这家网站的规模。不过，这次风波的口碑影响较大，相信会有不少主播离开该平台，但这也从侧面印证了peropero即将转型的传言……”
“拿着手机看什么呢？”小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进了屋子。
“看看你那个直播平台还能活多久。”
小河钻进被子，贴在言啸身边，笑着问：“多久？”
“大概100来天？”言啸摸他的头发，皱眉，“又不吹**，感冒了怎么办。”
“屋子里暖和，一会儿就**了，没事。”小河看着天花板盘算，“就是说……我还能提3000块钱出来？唉，我怎么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新兴事物，难免不靠谱……所以还是别做主播了，下班之后就歇着，我写代码的时候你替我沏杯茶？”
小河没心情吐槽言啸，轻声道：“再说吧，晚安。”
第二天，俞小河带着行李，独自赶赴b市。他第一次坐高铁，觉得到处都新鲜，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正拍着，手机响了，是俞二叔发来的信息。
文字消息啰啰嗦嗦写了很长，小河从头到尾看一遍，无奈苦笑。二叔说最近使用的新治疗方法很见效，说之前借的钱肯定会还，又说接下来要继续用药，还要加强饮食营养，问俞小河还能不能再按照之前说的借一些钱给他，如果不方便，他们要赶紧想别的办法，不然可能会耽误治疗。
小河心里有几分别扭，这借钱的事，借是情分，不借也不该被挑剔。怎么自己借出不少反而被愈加提高要求，仿佛不继续借下去就是要害人性命。
当然，也怪自己当时心软，一时多嘴。更怪直播平台临时变卦，让自己难以兑现承诺。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斟酌再三，没好意思直说不借，只是慢慢敲着手机屏幕，说自己遇到一点意外，现在手头紧张，如果二叔着急用钱，最好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要等他这里。
这则消息如石沉大海，点击发送之后许久都没有收到回音。俞小河之前兴奋的心情彻底跌落谷底，他侧脸看着高铁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不知该作何表情。
让他向言啸借钱，他是断然说不出口的。这会让他与言啸之间的感情受到几分损失他说不清楚，但如果将两方放到天平上衡量，他宁愿二叔记恨他，也不愿影响自己与言啸关系的一丝一毫。
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恋人，有了一个哥哥，有了一个像“家”的地方。他还在期待着，今年可以到言啸家里过年，可以见到他的妈妈。
这些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愿意做一切努力拼命守卫现在的生活状态。
昨天言啸说不让他做直播了，其实他也曾有过类似的闪念。刚刚发现平台变故的时候他真的十分失望，因为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种种努力仿佛都在一瞬间化为了泡影。一方面是金钱，一方面是认可与成就感，他从那个在农村种地做鞋的男娃子变成建筑工地的小工，再变成今日的外卖小哥和网络主播，俞小河以为，即使是自己这样起点如此低的普通人，也能借着时代的东风做出一些事情，实现一些成功。
也许是过去太顺利了，他遇到了太多机会却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现在，现实给他上了一课。
新的机遇当然会伴随着新的风险，他一直被好的东西激励，却忽视了坏的东西也在暗处恣意蔓延。可能是因为俞小河年轻不成熟，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节奏太快，往往容不得人们搞清楚所有来龙去脉便必须要仓促上阵抢夺机会。
成功者撞到风口，大家津津乐道。殊不知失败者撞了南墙，头晕眼花，甚至丢了性命。
b市此行，不知道能不能如愿解决俞小河的难题。
第38章 怂恿跳槽
此次peropero邀请了十几位主播来b市参加活动, 由于科教版块只来了小河一人, 所以他被安排与音乐舞蹈版块的几位主播一组表演节目。
几位唱见有男有女，舞见则全是姑娘，小河不好意思在排练时候就穿起女装，所以作为唯一的男舞者, 在舞蹈阵容中很是显眼。
排练在演出前一天，从上午持续到傍晚。除小河外，其他几位跳舞的姑娘虽然不是科班出身, 但到底浸淫此道多年, 技巧和表现力都远在俞小河之上。幸亏小河之前在家独自练习时费了一番心思，现在他的舞蹈动作虽然灵动不足，但是整体完成度不拖后腿，尤其是当中的一段爆发动作, 在小河刚柔并济的演绎下，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潇洒风度，让人耳目一新。
休息时, 小河走到负责组织活动的网站工作人员身边, 打探自己关心的问题。
“小河！辛苦了, 要水吗？中午想吃什么, 我正准备订盒饭。”一直陪在现场的网站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 名叫阿蕾, 看上去年纪与俞小河差不多，见小河走过来，很是热情, 伸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不用，谢谢您。我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俞小河往四周看看，稍微放低了声音，“就是……平台新出的那个提现限额，您知道吧，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网上都在传……”
阿蕾对俞小河的话嗤之以鼻：“别理那些胡说八道的，今年网站发展太快，日活用户数已经比年初翻了十几倍，有几家对手公司一直在搞小动作，背地里黑我们。”
听她这么说，俞小河笑了笑。网站的整体流量他不清楚，但自己直播间的观众人数他每天靠着互动的活跃程度判断，心里还算有数。这一年来观众确实有所增加，但远远达不到网站官方公布的倍增程度。
“我倒不是说那些……”小河神情腼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算了，不跟您兜圈子了。我也没跟网站签约，所以现在也只能按着1000块限额提钱，您这边能不能帮我问问，这件事可以通融吗？或者现在安排我签约也可以，如果一直是这样每月1000，我可就要饿死了。”
阿蕾显然吃了一惊：“这……你不是签约主播？哎我也是刚来公司没多久，好多情况都不熟呢。这样，下午我们领导可能会过来看看现场，我帮你跟他说一下，他可能有办法。”
小河点点头。
下午的排练即将结束时，一个陈姓的经理来了。小河看到阿蕾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往自己这边望了几眼。
果然，排练一结束，俞小河就被这位陈经理叫到了角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