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门》分卷阅读46

    阔的眼泪差点出来了,急忙俯下身,靠近青说:“我在,我在。”

    青说:“累。”

    阔说:“嗯,我知道,躺了几个小时不能动,肯定累,一会儿我给你捶捶腿,捏捏脚。”

    青说:“我想回家。”

    阔的眼泪就下来了,哽着声音说:“你再忍忍,等病好了就回去。”

    青却睡着了。

    医护说:“他其实没有真正清醒。说的话都是潜意识里的。等他完全清醒后,他根本不会记得刚才说的话。”

    阔点点头,狠狠地擦了一把泪。

    当阔紧紧跟随着青回到病房时,所有人都已等在门口。看到青被推过来了,又迅速让开一条通道,阔和子毅帮着医护把青抬回病床上,护士把各种监视仪器连到青的身上,氧气罩罩住口鼻,麻醉镇痛棒打开,又把输液针打入青的胳膊,血浆同时挂上,交代了注意事项,又说尽量跟病人说话,不要让他睡,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要让他尽量完全清醒,否则会对大脑造成损伤。护士走开后,大家才一下子围过来。

    青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毫无血色,瘦弱得好像一把就能抓到手里。他又睡着了。

    阔急得抓着青的手又捏又摇,轻声喊着青:“青,醒一醒!”

    子澜则俯身到青的耳边悄悄说着话,青睁开眼,看了看她,又要闭上,子澜又说了句什么,青又睁开眼,点点头。这时他看到了爸妈,两位老人花白的头发首先映入他的眼帘,他们双双站在他的病床前,正心痛地看着他,他张了张嘴。

    青的妈妈急忙抓住他的另一只手答应着:“哎,妈在这儿!妈在这儿!你爸也在,大家都在呢,你要快些好起来,啊?”

    青却又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好累,真想好好睡一觉。可是总是有人在叫他,又有人让他动动腿,还有人抓着他的手在一下一下使劲地握,扰得他睡不着,他心里有些烦恼,眼睛突然一睁,一下子就清醒了,看看四周的人,团团围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是手术结束,并且回到病房了。又看看四周,爸妈,哥嫂,姐和姐夫,还有那四个可爱的孩子,慕恺、慕元又长大了,闻韶、颂雅也是,小颂雅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阔,嗯,阔好像一直都在吧,还抓着他的手,哦,还有彬、叶榕,阔的父母也还等在这儿啊……羽呢?他的目光又扫视回来,停住了,看到羽了,羽正站在一堆人稍后的位置上看着他。哦,羽是自己来的。羽的眼里闪过的是什么,是悲伤吗?掩饰得真好。

    术后,青成了一家人的生活重心。阔和子毅轮流守夜,白天就躺在沙发上见缝**针地补一觉,彬主要负责做饭、送饭,他不仅做青的饭,还做阔和子毅的,他说守夜的人饮食也必须营养跟得上,不能照顾病人的同时,把也自己熬垮了。子澜主要陪着爸妈白天来医院陪着青,晚上负责把爸妈送回家,同时安慰、照顾他们。子毅和子澜各自的家事,则都交给爱人全力承担、照顾了。

    术后的前两天属于危险期,第一天,一整天都在输液,再加上身体的极度虚弱,青基本上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也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他偶尔睁开眼时,首先就看到阔坐在床边看着他。第二天,青间或能醒一小会儿了,能简单地和大家交流一下,但依旧昏昏沉沉的。到晚上十一点,一天八袋的输液、二袋的营养液才终于输完,阔看着青因打了太多的输液而变得有些浮肿的脸,心疼地用手轻轻抚了抚他,可他立刻感觉到不对了,青的脸很烫,他急忙拿出体温计放到青的腋下,用手扶住青的胳膊。当他将体温计再次拿到手中仔细地确认了二遍刻度后,他知道青发烧了,三十八度,这不是个好兆头,阔和子毅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子毅立刻跑到医护站请来了医生。

    医生来到,看了看青的眼睛,又用手感触了一下青的额头,说:“这是术后吸收热,给他物理降温,凉毛巾敷额头,擦腋下、胳膊、腿还有脚心,一定要控制在三十八度以内,每半小时量一下体温,快!”

    阔立刻就到洗手间端了一盆凉水,扯了两条毛巾,快步走出来,放下盆,又到壁柜里拽出一条新毛巾。子毅已经把青的被子掀开了,正在把青袖子和裤腿卷起来。阔站在床头,把盆放下,对子毅说:“子毅哥,你再端盆水来,给青擦腿和脚。”然后他将毛巾浸透、拧掉水,叠好敷在青的额头上,看了一眼手表,用毛巾开始给青不断地擦腋下和胳膊,子毅点点头立刻又端了一盆水来,拿着湿凉的毛巾给不断地擦青的腿和脚心。二三分钟后,阔将青额头的毛巾拿起来,摸在手里,很热,子毅询问地看着阔,阔没说话,闷闷地再次把毛巾投入凉水中,拧**、叠好,重新敷到青的额上。

    青迷迷糊糊的,正烧得全身酸痛,然后就觉得有不断的凉意敷在了额上、腋下和四肢,让他感觉舒适了一些,他也知道是阔和哥哥在给他降温,可他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闭着眼睛,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很不安稳。

    两个人连续忙了半小时后,阔拿出体温计,将青的胳膊轻轻抬起,把温度计放在腋下,又俯到青的耳边说:“青,现在给你量一下体温,你坚持一下,这只胳膊不要动,啊?”

    青恍惚地微微点点头。阔一手抓住青的胳膊,又看看表,坐在旁边呆呆的。

    子毅重新换了两盆水来,也坐在旁边焦虑地等着,他看了看阔,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青,眼神中有担忧,有焦虑,还有心疼,他突然意识到,阔比他更像青的哥哥,从青上次开始旅行以来,他这个哥哥究竟为青做了什么?比起阔来,真是万分之一都不到啊!如果不是阔,他就已经失去青这个弟弟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青能得到阔这样的一个重情重义的朋友,真是青的福气。还有彬,也是个很不错的朋友。若不是有这两个朋友在,那么青的这两次住院,真会让他们家措手不及了,父母年龄大了,白天来看看、陪着本身就已经很辛苦,更别说要他们天天做饭、守夜照顾了,否则他们再累出病来,那可真是……子澜照顾青又不方便,关键子澜还得照顾父母,如果让他自己一个人照顾青,肯定要焦头烂额……现在呢,有阔白天黑夜地守着,撵都撵不走,还有彬负责了大家的一日三餐,顿顿不重样,尤其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青可以渐渐吃些饭的时候,除了药物的治疗,还要全靠彬的饮食调理了。青本身在饮食的口味上就比较挑剔,现在又处于病中,会更挑剔,好在彬有了上次的经验,又特别上心琢磨,青还算愿意吃一些他做的饭菜。噢,还有羽,怎么感觉羽有些变了,青这次住院,作为自家亲戚难道还不如朋友吗?不应该帮着至少守一夜的吗?青和羽以前相处得很不错,现在怎么感觉疏远了……算了,羽现在是公司老板,事情也多,好在有阔跟自己轮流守着,还能应付得过来。但阔不是也有自己的公司吗,日常事务他都怎么处理?还是说暂时都交给叶榕了?唉,阔这段时间真是太辛苦了,等青好了,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他,到时把彬也请上,这两个人值得交为一辈子的朋友。

    阔抬手又看看表,到八分钟了,青又睡着了,他轻轻抬起青的胳膊,取出体温计,迎着光看了看,子毅悄声问:“怎么样?”

    “降了一点儿,三十七度七了。”

    “太好了,继续给他降温。”

    阔点点头。两个人又一声不响地给青擦试着。又过了半小时,阔重新给青量了一下体温,三十七度二,两个人二话没说,继续进行物理降温,直到青的体温降到了三十六度九的时候,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子毅看着双眼通红的阔说:“青现在体温正常了,你去稍微休息一下,我看着他。”

    阔摇摇头说:“子毅哥,你去休息吧。”

    子毅坚持说:“这几天你太辛苦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再叫你,咱们轮换着睡。”

    阔还是摇摇头说:“子毅哥,还是你先睡吧,我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何必两个人都熬着呢,等我困了,我再叫醒你。”

    子毅看阔态度很坚决,就说:“那好吧,我先睡一会儿,记得三点钟叫醒我。”子毅躺到沙发上,由于太过劳神,不到十分钟就睡熟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阔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青的状况,他怕有反复,依旧是每半个小时给青量一次体温,青的状况果然朝着他担心的方向发展了。两小时后,青的体温又开始逐渐上升,阔又开始不停地给他进行物理降温。又过了半个小时后,青的体温升到了三十八度,青睡得不再安稳,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一脸焦灼的阔正在拿毛巾给他敷到额上,他嘴巴动了动。

    阔看到了,立刻将耳朵凑近青的嘴边,小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青又张了张嘴,阔只听见青发出的一个“阔”字,又问:“嗯,是我,想说什么?”

    青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阔看青又睡了,轻轻叹口气,轻轻从盆里捞出毛巾,轻轻地拧**,继续给青擦试。

    青其实没有睡着,因为体温的不断上升,让他感到全身都在发烫,很难受,而刚才他只是想喊一声“阔”,所以他就喊了,此时此刻,阔在旁边,他感觉很安心。

    半小时过去,阔看着体温计里水银柱的位置,他坐不住了,三十八度五,他拨脚往医护站跑去,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小药袋。他看了看药袋,又看了看正熟睡的子毅,再看看因为高烧而眉心紧蹙的青,他凑到青的耳边低声喊:“青?睡着了吗?”

    青微微睁开眼。

    阔又说:“你还在发高烧,不能再单纯物理降温了,刚刚医生给开了一粒退烧药,是栓塞型的,得从后面放进去。”

    青没有说话,他知道栓塞型的得从哪里放入体内,那是个比较让人难堪的位置,可现在他无法动弹,目前只有阔和子毅可以帮他放进去,他心里有些挣扎。

    阔见青不语,又问:“你刚手术完,连水都还不能喝,现在要退烧就必须要用这个药。如果你想让子毅帮你放,我就叫醒他。”

    青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让谁做这件事,如果让子毅做,又怕阔会觉得自己太疏远他,会冷了阔的一片热心,如果让阔做,他心里也不是抗拒,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几秒,他张张口,用力地说了二个字:“你放。”

    阔原本就是怕青会说让子毅放的,当听到青说出的这两个字时,他好像从悬空的状态稳稳地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有一种敦厚安稳的喜悦,至少青没有把他当外人。他小心翼翼地脱下青的衣服,一只手覆在青的臀处,稍稍用力打开双臀,一只手把药慢慢地推进了青的体内,青始终闭着眼睛,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动,他没有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时睡时醒,直至第二天早上彻底醒来。

    阔一夜没有睡,一直在不停地给青擦试降温,每半个小时量一次体温,青的体温降得很慢,都是零点一、二度地往下降,等降到三十六度多,情况稳定了,再不发烧的时候,已是早晨七点钟了。

    子毅一睁开眼,就发现天已大亮了,听到彬说话的声音,他坐起来,看到青的状态明显好转了,正在跟彬说话,阔则在洗手间洗漱,冲着阔喊:“阔,你怎么也没叫醒我,你熬了一整夜,能撑得住嘛!”

    阔笑着走出来:“反正我也睡不着,就没叫醒你,我身体好,别说一夜,连熬几夜都没问题。”

    青看着阔憔悴的面容,双眼布满血丝,眼周有明显的黑眼圈,他夜里每每醒来时,就看到阔在给他擦试,阔的辛苦让他很心疼,就说道:“阔,你吃些饭,然后回去补觉去。”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睡一会儿就行。”

    “不行,一会儿爸妈他们就来了,人多说话不安静。哥,你也吃些饭,然后和阔一起回去补觉,阔,你就去我家去睡,晚上你再来。”

    阔就发现对于青的“命令”他就是没力气反抗,即便此时青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不过好在青让他晚上再来,他不能再反对,否则青可能连晚上都不让他来了,他就点点头说:“行,听你的,我睡醒觉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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