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有毒》分卷阅读110

    那小仙果然与当年被提上天机宫的温钰星君长得一般无二,司命与他对视良久,抬头陡然便见头顶苍穹新生出一颗星,正缀在南斗六星之尾,虽不及原六星明亮,却生机勃勃,星光一闪一闪——那温钰竟是得了六星星魄共养,成了南斗第七星!

    这真是数万年来绝无仅有之事。

    司命正惊诧间,却又见那新生星君背后天边闪过一缕霞光,那光橙暖温和,堪堪够到那星芒一角,似是与头顶那星光呼应般,悬在天宫一处,像是一豆烛火似的,还微微晃上了一晃。

    司命眸光一动,垂眼复又瞧着温钰,广袖一挥道:“去吧。”

    那新生南斗第七星君头也未回,闻声原地便散成了一片星光,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霞光笼罩下的天机宫内,亦新诞了一名小仙。

    那仙传言本体是盏白玉雕琢的梨花灯,百余年前也不知怎的被上生星君瞧上了,便日日带在身侧当了法宝,年月一久,居然将其中一缕残魂养出了仙灵来。

    那仙灵便依托梨花灯,生出了一幅玉石肌骨,肤白莹润,眉目精致,倒是天生一副神仙模样。

    他甫一凝出元神结出实体,便将本体召出,一弹指尖将其点了,让那烛火幻出一抹霞光拢在了天机宫上。

    那霞光适才闪过一旬,便有一道星芒落在了他身前,那灯仙手上托着盏玉灯,抬眸凝视眼前那神仙,眸光一颤便笑了:“小仙——”

    他话音突然一顿,脸上笑容便僵了一僵,后半句话被他骤然咽了回去。

    那周身笼着星光的神仙却眉头一挑,故意合身一拜:“在下乃是新生南斗第七星,敢问这位仙友尊姓大名?”

    灯仙喉头一动,被他一催,舔着嘴唇讨饶似地笑了一笑,眉目间便多了些情绪:“还未曾受封。”

    眼前这神仙好歹还有个“南斗第七星”的名号,他总不能唤自个儿一声“新生灯仙”吧?

    那神仙闻言却嗓音一扬,“噢”了一声,偏头蹙眉盯着他手上那灯,笑得一派促狭,端着温钰的气度做出了裴琰的姿态,两手负在身后道貌岸然地半真半假道:“本君曾闻,这天上原先是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的,若是有仙新生未受封,便依着他本体唤上一个相同的名,不知这位仙友本体玉灯可有俗名?”

    那灯仙让他三言两句就给绕了进去,茫然地一眨眉眼,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便吐出一个:“梨花——”

    “仙友原唤作梨花!”那南斗第七星君憋着一股子笑,向他拱手又是一拜,道,“好名字!”

    灯仙:“?!!”

    *****

    这天上数万年也生不出个神仙来,如今一夜间居然出了俩。

    据说那新生的南斗第七星暂时住在第六星上生星君宫中,与那本体俗名唤作“梨花”的小灯仙一同居于偏殿,隔日天机宫便被大神小仙围得水泄不通,一众平日清心寡欲的神仙齐齐都想去瞧热闹。

    这天上的神仙大多都是有其来历的,但若论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的源头,却是有着“与天地同生”的传言,南斗北斗各司其职,民间亦有“南斗主生,北斗主死”的说法。

    于是,那小灯仙还姑且能算是个上生星君修成正果的法器,名号由上生星君定夺,住处亦随其主便可,可那突然生出的南斗第七星君,该赐其个什么封号,便是个难事了。

    天帝那头迟迟不下诏书,那南斗第七星君便无独立宫府可住,每日窝在天机宫内,与那小灯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于偏殿,宫门整日不开,一众乘兴而来的神仙都吃了一肚子闭门羹,败兴而去。

    好在这年年岁岁皆无聊透顶的天上,还有位像尚华星官如此话唠的神仙。

    “各位不知,若是说起,这原也怪不得新星君与小灯仙不近人情,”尚华星官捧着盏茶,翘腿坐在众神仙间,事无巨细地絮絮叨叨,“这位第七星君啊,原本在下界与那灯仙就是一对,两人历经千年离合方才聚在一处”

    他把温钰与晏清江的陈年旧事拉出来在众仙面前挨个抖了抖,众仙这才知原那两位间还有如此渊源,也不知尚华又拉拉杂杂说了些甚么,打第二日起,满九重天便又多了条“那南斗第七星与小灯仙已再续前缘,结成道侣,恩爱两不疑”的传言。

    这传言一传,便又传够了七八日,直到天帝诏书到天机宫时,那侧殿宫门方才堪堪拉开,露出门后一人身影。

    那人身量颇高,外衫随意披在身上,腰带系得松散,面有倦容,先跟仙官作了个揖,伸手将那诏书收了,才又温声道了句:“多谢,有劳。”

    那人嗓音带着些许低沉与疲累,似乎一副精力不济的模样,门开不过片刻,便又关上了。

    天上到底不比凡间,没那么些规矩与忌讳,天帝诏书也比不得下界皇帝的尊贵,统共不过一张薄纸文书,连跪着高喊“万岁”的接法都不用。

    那文官递完诏书正要转身离开,耳廓一动,突闻那厚重宫门后,另有一道澄澈嗓音懒洋洋地低声佯怒,拖了拖长音道:“你走开,别闹我,这几日都没睡好。”

    “让你早些睡,你偏不要,日日拖到天亮。”适才来领文书那人压着嗓子笑着柔声训他,“现下知道累了?左右真当自个儿成了仙,便什么都不忌讳了?”

    被斥那人低低应了一声后,云缎锦被悉悉索索又一阵响,训人那人又笑着道:“莫抱那般紧,你等等,让我先将衣裳脱了再抱你。”

    他话音未落,锦被又是一阵翻动。

    这几句话说得含糊又暧-昧,那文官显然也是经过那八卦熏陶过的,捂着嘴“噗嗤”一乐,后面的墙角也便不敢再听了,只踮着脚一溜跑了。

    又过几日,“南斗第七星与小灯仙闭门不出,原是双修十余日不曾下床”的传闻,便又在九重天上打了个来回,连带着连司命星君也对此有了耳闻。

    司命原排六星第一,手上事务最多也最为忙碌,花了力气养了百年好不容易养出个第七星,本想着手头事务能分他一些,却不想对方却是个整日不务正业只知双修的主,这让他越发不快,怒其不争。

    那流言在他耳旁转了两日后,他一甩衣袖径直去了天机宫中,抬手一掌推开侧殿宫门,抬脚转过屏风便往内室走去,冷眸一瞪正欲呵斥屋内人“无耻”“无趣”又“无意义”的“无聊”行径,却不料那宽大云床上锦被叠放齐整,两人盘腿坐在床下闻声抬头向他怔然望来。

    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抬头环顾那原本冷清朴素,如今却处处透出股温情的宫殿,眉心一跳便有些明白了,屋内环着墙摆满了木架,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泥塑木雕,窗花剪纸,面具,孩童的拨浪鼓

    而床下那二人正围在一处给一架古琴上弦。

    “星君可是有事?”那南斗第七星将琴身往小灯仙身上一搁,起身拱手向他拜了一拜。

    司命冷脸一绷,憋了半晌只憋出句:“自明日起,每日辰时,来本君宫中。”

    “上工?点卯?”第七星从他那半半拉拉的表述中,竟然抓住了重点。

    司命闻言眼角一抽,咬着牙根儿,顺着那句“点卯”,**巴巴硬邦邦地补了半句:“禁早退!”

    第七星:“”

    他说完转身便又出去了,一挥衣袖将殿门关上。

    “幸好这几日熬夜给你将这些小玩意儿都做了出来,”殿门一合,那第七星又在门后低声给那小灯仙笑着说道,“你瞧,明儿起我就要去上班了。”

    那第七星说起话来总是古今掺杂,那小灯仙便也随他没个体统,困顿地打了个哈欠说:“还差个笛子呢,之前那个让我打架给打断了,你可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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