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有毒》分卷阅读72

    温钰磕头退下,临出宫门,回首望进那层层朱红木门之后的亭台楼阁,神色黯然又讽刺。

    ******

    温钰回府便去找了晏清江,给他留了字条,又守着他睡下,方才离开。

    翌日大早,贺珉之便在朝会上言明要让太子领兵平乱,正四品司天监温钰监军,他一语既出,连那年轻太子亦是一脸茫然无措,满朝文武乱成一团,险些就有老臣一头撞死在廊柱上。

    贺珉之自打有了修仙的念头,便于床-事一途上淡了心思,膝下也就早年得来的六位皇子与两位公主,除却嫡出的大太子外,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少年心性、四皇子愚钝不堪大任、五皇子志不在朝堂、六皇子心术不正刚愎自用

    在满朝文武眼中,若是太子有个闪失,这天下便再没了合适储君,皇帝这一手棋不是壮士断腕,而是壮士一手下去,连带着把四肢都给削没了,简直铤而走险至极!

    “陛下!”老臣俱是痛哭流涕,跪在地下齐声道,“求陛下三思!”

    “昨夜便已思过了!”贺珉之一意孤行,他手掌托住前额,脸色潮红,眸中赤红一片,神情不耐地振袖道,“再吵就都拖下去斩了,退朝!”

    “陛下!”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留步!”

    “陛下”

    满朝文武劝阻不及,贺珉之已下了御座走了,温钰站在文官队列之中,垂眸敛目默然不语,若不是有“太子领兵”在前挡着,他这“司天监监军”便可就成众矢之的了。

    他正欲悄无声息退下,那太子回过神来却是冲他走了过来,温钰避之不及,让他堵了个正着。

    那太子矛头一转,将对皇帝那老糊涂似的作为不满的火气,登时俱都转嫁到了温钰身上,他兜头盖脸便是不阴不阳的一句:“温大人倒是与本宫一同开了我朝先例,我朝还从未有司天监担任监军一说,本宫便盼着能在沙场之上,见识见识温大人通天的好能耐。”

    太子此言便立时将半个殿内的眸光都给引了来,温钰不卑不亢地朝他躬身作揖,起身便转头出了大殿,云淡风轻四个字,便不过如此。

    ******

    温钰前脚回府,任沧澜后脚便到了。

    他显是适才听闻温钰要随军出征,便急匆匆地一路赶来。

    下人来不及通报,便见任沧澜脚下一动,跟一朵云似得就飘过了半个回廊。

    任沧澜熟门熟路地进了温钰院子,温钰坐在院中一棵梨树下,给那两段琴身上漆,见他来见怪不怪,笑着道:“就晓得你今日会到,晏青正在屋内泡茶,你且去寻他吧。”

    任沧澜眉头一蹙:“我来不是寻他喝茶的!”

    他不甚讲究地一撩下摆盘腿在温钰面前坐下,火急火燎地便道:“那太子与你我都不睦,陛下却要你做他监军,这是要将你往火坑中推?”

    “不是不睦,你可把自己高看了。”温钰刷完了晏青那架落霞式的琴身,又去刷温沁如那架连珠式的,得了空还能闲闲回上两句嘴,自嘲道,“是太子瞧不上你我,他尤其瞧不上你这个卖假药的,连带着亦瞧不上我这个江湖骗子。”

    任沧澜罕见地让他一语堵住了嘴,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才是买假药的!”

    他话音未落,便抬袖一挥,给院中落了结界,温钰仰头瞧了他一眼,道:“在我院中便别罩这隔音的罩子了,贺珉之的人见你我处在一处,却又听不到半分响动,你我岂不是更可疑?”

    “你命都要没了,还怕甚么可疑?”任沧澜不无好气地数落他,“孰轻孰重啊,温大人!”

    温钰也不反驳,只偏头眸光往晏清江那房门前绕了一绕再回来,任沧澜便明白他想说的话——左右这府中不只他,还有俩他的命根子在贺珉之手中捏着呢。

    “你放心,若你当真出了事,他俩我带走。”任沧澜咬着牙道了句,抬手一挥又将法术给收回了。

    “那我就先谢过任道友了。”温钰得他一言,从琴身后站起给他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谢什么谢,反正救的又不是你。”任沧澜嘴硬反驳,不甚雅观地翻了个白眼,话音一转又道,“这一战,你可有十足的胜算?”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正在加载中,目测最多还有十章完结离开坑还有10天,希望我能全部存完!

    第48章 第十四日(古)

    “十足的胜算?”温钰闻言登时便笑了,他鲜少笑得这番嘲讽,“这一战连系着我的姓名,我根本无法勘算出结果,只不过对沙场而言,不生便死,不胜便败,胜负总归是一半一半。”

    任沧澜又让他一语堵了嘴,心下担忧他生死,左思右想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钰此生一肩挑起半个王朝百万人命的重担,身边却无甚亲友,除却温沁如与晏清江,便仅剩这倒贴他倒贴上瘾的任沧澜了。

    这是他一生唯一挚友,忧他生死忧到能皱皱眉头,在他看来,便是足够了。

    “虽说我自觉能以一身异能左右战局,既然天降了这重任与我,便万不会让我是个无用之人,但归根到底,却总要将军愿听我一言。”温钰复又回了琴后,给晏清江那架琴身上漆,叹了口气直言道,“诚然我南魏尚文,本就缺武将,但不论是谁,却俱都好过太子。他不信天命之说,便必会认定我一言一行皆是在妖言惑众。只盼他看在前方将士后方百姓的面上,信我一信。不然,这半个天下便都得陪他死上一回了。”

    任沧澜无可奈何,只能陪他一同叹气,抄着两手愤愤不平:“也不知这太子到底随了谁?那早逝的皇后我虽未见过,却听闻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这太子却似个铁皮包着块木头似的,又硬又楞,那满朝文武还好意思说他是国之栋梁,横竖也不过是在那帮矬子皇子中拔出的高个将军。”

    “沧澜啊,”温钰闻言陡然便后悔了,他嘴唇一抖,神情难以言喻地道,“要不,你还是将那罩子罩上吧。”

    任沧澜:“”

    “说正经的,”温钰也算是难得逗了他一回,他将那两段上好漆的琴身又摆回了木架上阴**,回身正色道,“我且问你一句,你呈给陛下那药”

    “那药没事没事!你怎得跟那榆木疙瘩的太子一般无二!?”任沧澜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他一跳老高,原地转了两圈,像是这些日子因着那药,跟太子没少针锋相对,火气就一直没消散过似的,居然一点就炸,他伸手一点温钰,压着嗓子吼他,“你怎地也怀疑起我来了?”

    温钰无奈地等他炸完,一摊两手道:“你能让我把话说完么?”

    “”任沧澜轻咳了一声,两眼望天,试图掩盖失态与窘态,“唔你你说”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多久没见陛下了?”温钰道。

    “有些时日了,”任沧澜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抬手挠了挠鼻头,板着指头细细算了算,“十七日了,我这新药入炉正好十七日,便是十七日未曾觐见了,我忙于炼药,陛下忙于政务,俱都是分身乏术。”

    “那你之前呈于陛下的药,可是橙黄色的小丸?”温钰又道,“服用剂量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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