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伏兽无疆(穿越/兽卧庄貔貅篇)╭已完结?》第2话

    第2话

    黯淡的天空,随着轻洒的雨丝,气色更显迷濛,没有滂沱的声势,却微微细细的,幽暗且清冷地渗袭了这个世界。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原本的寂静,如响在野地上的闷雷般,让人无法忽视。

    林道旁,一棵足避避这绵绵细雨的茂密参天大树下。

    「有马蹄声!阿娘,妳撑着点,小豹子,你顾好阿娘,我去拦住他们!」小虎子毅然地走到林道中站定,阿娘的状况越来越差了,如果阿娘有任何闪失,他会愧疚一辈子。

    「别去……咳。」小虎子的阿娘歪歪斜斜地倚着树干,虚弱的阻止声被一阵猛咳掩去,向来无波的水眸染上一层担忧。

    「救命啊!救命!请两位大侠救命!」小虎子见远方两匹大马快速奔来,虽然害怕的闭上双眼,但仍张开双臂、大喊救命地想将对方拦下。

    林道彼端,穿着一袭黑衫的貔貅,隔着一层雨幕,远远地就瞧见有人拦在道上,英挺冷漠的俊颜不见任何反应,那双如寒星秋水般的墨曈瞬也不瞬地,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二哥,不停吗?」见貔貅没收势的打算,一直与他并驾其驱的梼杌忍不住出声。他不是不清楚二哥对人的孤傲性子,但这下雨天的,拦路的是个孩子,一旁的树下还有另一个更小的孩子跟个妇人,真要这幺过去吗?

    「不。」貔貅目不斜视地策马前行,厚度适中的唇瓣轻轻吐出一个冰冷单音,有如他给人的感觉。

    时值冬末春初之际,马匹育种在即,在这般重要的时刻,若非南壤别院的圉牧传来捕到良驹的消息,让大哥硬要他亲赴南壤一趟,否则他是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离开兽卧庄一步。

    平时,自兽卧庄位处的花藤谷地到南壤峰上的兽卧别院,快马加鞭往来一趟也只需十天左右,但这次却受到连日的雨势影响,离开南壤别院已是五天前的事了,他们却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归期已经受到延误,对于归心似箭的貔貅,一点也不想再耽误回庄的时间了!思及此,他结实地双腿又夹了下马腹,无比潇洒地奔纵在林道之上。

    这时,他们离小虎子只剩短短十来尺的距离。

    「可是二哥……」梼杌还有意见,但话未尽,他和貔貅的马儿已一左一右地穿过林道上的孩子,并继续向前驰骋。

    「还有力气说话就继续赶路,咱们今晚不打尖了。」貔貅眉不挑、眼不眨地,随意地口气彷彿在谈论天气。

    梼杌闻言,嘴角不禁微搐,沉默了会儿,便想到了反击之策。「如果让娘知道你在路上对需要帮助的孩子袖手旁观……」

    貔貅闻言,冷不防地勒住缰绳,黑眸冷厉地瞥向梼杌。

    当今只要知道兽卧庄的人,就一定知道,庄主和庄主夫人慈悲悯人,乐善好施之外,更格外心疼失去亲人的孩子,于是将他们一一接回庄内抚养,而貔貅和梼杌便是那些被接回庄的孩子之一。

    貔貅想到阿娘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额际不由得一紧,如果被她知道,只怕自己接下来也无法好好育种了。该死!偏偏身边跟着全庄里最多嘴的一个。他心中一怒,长指拈来一滴雨珠加上内力,指尖轻弹,一道银光伴着鸣声,笔直地射向梼杌。

    向前多骑了几步路的梼杌虽已旋身避开,但左臂的衣袖仍让貔貅凝出的冰珠划出一道口子,且微微渗出血色,但他对这点伤丝毫不在意,直在心里大呼好险,轻轻抹去冷汗后,才笑容可掬地将马调过头来。「二哥,我们不赶路了吗?」

    貔貅瞟了梼杌一眼,不语地将马儿调头,往跪在道上的孩子踏步而去。

    「虎子,男孩子咳咳……不许咳、不许乱跪。」纵使咳的厉害,小虎子的娘仍坚持把整句话讲完。

    她这场病来的突然,吓人的高烧使得视力模糊,尤其在两匹马从小虎子身边掠过的那瞬间,她的心跳几乎停止,后又见他跪在地上求人,眼前一片晕眩,使她难受地闭上眼。

    黑暗中,她才发现自己的忧心忡忡,一阵微怔后,娇嫩苍白的唇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想不到她商兰凌竟会担心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

    小虎子的阿娘,正是在为了寻找夏暖心而失蹤的商兰凌,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为何会跟小虎子在一起?清冷如她又为何会成了小虎子口中的阿娘?这一切只能用曲折离奇四个字来形容。

    商兰凌在心中感叹,更无奈自己明明在视物时已经一片晕眩了,闭上眼后思绪却异常清楚。这世上让人无法想像的事真的太多了!她认为穿越是不存在也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亲身体验了穿越这回事,然后自己也变得不像原本的自己了,一切为何会变成现下这局面?

    认真回想,记得当时在下着雨的幽暗河边往那抹光亮走近,接着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捲入,然后就是一阵翻天覆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哪知甫张眼就看见一根手腕粗的木棒迎面挥下,她下意识地背过身,一股剧痛便倏地由背部散开,让她几乎要软倒在地上,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因为有个小乞儿及时搀住她,他就是小虎子。

    对方不过是几个为主子帮衬的家丁,一群人见失手错伤了人,便灰溜溜地跑走了,莫名其妙挨了一棍的她,则被小虎子当成捨身救命的好人,气喘嘘嘘地把她背到一处破屋里,然后,在哪里,她看到了满身是伤的小豹子。

    原来小虎子从小就和小豹子相依为命在银椒镇上乞讨度日,虽不像其他孩子们有爹娘,但还是有些好心人心疼他们俩年幼,会拿点吃食给他们,日子也平安地过了几年。小虎子还说,等自己再大些,就去干活挣钱,随便弄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兄弟俩就不用再风吹日晒,日子会渐渐地好过起来,但事与愿违,小豹子前些日子在镇西讨到吃食,开心地捧着碗想到镇东找哥哥,不小心和镇上出名的恶少爷在大街上撞个正着,儘管小豹子猛地赔不是,对方仍然恶声恶气地赏了小豹子一顿好打,等小虎子听到风声赶到现场时,小豹子已经像个破布娃娃般,奄奄一息地被人扔在街角。

    小虎子背着弟弟找遍了镇上所有大夫,却没有人敢为小豹子医治,眼见小豹子就要撑不过去了,小虎子悲愤地冲去那恶少家,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小虎子被一群家丁轰了出来,不仅连恶少的面都没见到,还差点落得和小豹子一样的下场,眼看着棍子要落下的那当下,她穿越了,就那幺恰巧出现在家丁跟小虎子中间,没得选择地成了小虎子的救命恩人。

    再之后,她打开一起穿越过来的大包包,从一堆打算在除夕夜里放在红包袋里送出去的首饰中,捞出一只纯金戒指让小虎子拿去当了十两银子,花了一百五十文,才请到一名大夫背着恶少偷偷摸摸地到破屋为她和小豹子治疗。

    记得当时,大夫前脚才走出破屋,小虎子后脚就开骂了:「一般人一个月的月俸也不过两三百文,这老头竟敢开出一百五十文的出诊费!真是死爱钱!」

    这让她难得发笑,在小虎子的叨唸中她知道了一两为一贯钱,一贯钱有一千铜,而金戒指当了十两啊,是一般人要做三年才有的钱,这孩子当了这幺久的乞丐竟没想将这些钱佔为己有,而是一脸惶恐地将这些钱连同当票一起拿给她。

    她看着当票,一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上面的字时,她由衷地为这里的语言和原本的世界相通而庆幸,虽然还是有口音上的差别,但那并无影响。

    在破屋里休养的日子,她换上了请小虎子帮自己买来的衣裳,头髮也梳了个髻,再用布巾将大包包包起来,除了娇小的体态不比北方妇人的壮硕外,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跟这典叶国的女人没两样,同时她也思索起自己在这世界的未来。

    她是一名兽医,这项专业在这里并不实用,不过还好典叶国的地理位置偏北,这里的人除了种地之外,也养牛养马,或许有牧场肯用她也不一定,但一切还是得待到伤好之后才能行动。

    安稳的日子过没几天,也不知是谁告的密,那该死的恶少竟又带人来破屋想找麻烦,还好那时他们正好上街走走,躲过了一劫,并且在一个跟小虎子有交情的叫化子的通知下,迅速离开了银椒镇,因为对方已经撂下狠话,除了不让小虎子和小豹子好过之外,连同她这个救命恩人也不会放过!谁能抓到他们三人,就赏白银三两……这让她感叹这还真是个没有法律的社会,有钱人为所欲为,官府形同虚设。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才踏出城门,雨珠子便一滴滴落下来,想躲雨又忌惮有人会为了赏银追来,只得冒雨赶了好几个小时的路,结果……她感冒了!一开始是咳嗽和流鼻水的症状,没一会儿就觉得全身发热、酸软,直到再也走不动了,才会坐在这里,看小虎子为了她向人下跪。

    想到这里,商兰凌心又是一沉,好几天的时间在脑里回忆不过是数秒间的事,已经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巨细靡遗地想了无数次的她,还是只能用曲折离奇四个字来解释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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