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夕阳和弦》6-5

    6-5

    第一天开幕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店里就已高朋满座,即便本店的老闆,方禹昇的爷爷,从旧店里带了几个工读生过来帮忙,也忙得不可开交。

    在客人络绎不绝地前来之前,我乐不思蜀的将在店里练习吉他的状况报告给任伟伦听,得意洋洋的语气还被他小唸了一下,不过他也不忘用严师的语气给我适度的称讚。

    「喂,客人都入座了,还有时间在这里讲电话?」方禹昇在后头喊道。

    「喔!好啦!我马上过去。」我匆匆与任伟伦结束通话,转身即刻奔回店里,顺便将老爸要我赔偿的钱拿给爷爷。

    我站上舞台,挺直脊梁,先是望了一眼檯面下的客人,感受从上往下看着人群的感觉,才站到麦克风前试音调高度。

    放轻鬆!吧檯里的方禹昇用嘴型说着这三个字。

    我挂着轻浅的笑容,对他比了个讚,人家现在可是气势旺盛呢!

    ***

    连音、滑音,每首歌都演奏得连贯流畅,一气呵成,一点差错也没有,更是换来热烈的掌声。

    我满意的放下吉他,走下台想去要杯水果汁,到吧檯前,方禹昇却已先帮我倒好一杯温开水,冷峻的面孔露出极其浅淡的笑容。

    「怎样?表现得不错吧?」对于刚才的表演我有十足的信心。

    「这代表我好眼力,没挑错人。」我听得一愣,这算是称讚吗?

    管他的,只要他脸上挂着笑容应该是代表没问题,这样爷爷对我的印象或多或少都会加点分吧?

    我举杯喝了口水,见爷爷丝毫没有抬头的动作,依旧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低头料理,使我有些小失落。

    「别看了,我爷爷听不见。」方禹昇準确的猜中我的心,但当我听到这句话的那瞬间,可惊讶不已啊!

    既然爷爷听不到,那他要怎幺知道我演奏得好不好听?

    「爷爷有向我表示他很喜欢妳,决定正式雇用妳了。」他拿下头巾,轻鬆自若的样子。

    「可是你刚说你爷爷」说到一半,我禁声,见爷爷抬首,看了我一会儿随即舒眉微笑。为了表达对认同我的感激之情,我弯下腰深深一鞠躬。

    爷爷笑起来的样子和方禹昇的大为不同,有种阳光开朗的气息。

    即便他白髮婆娑,眼神仍然炯炯有神,看到爷爷的笑颜,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我爷爷人很好,所以客源只增不减,才能赚到这幺多钱从小店迁移到这里。」

    从方禹昇的眼中,能看出他对爷爷的尊敬与崇拜。原来,就算爷爷听不见,也是有他自己的一套做法,让客人接连不断地来到此店品嚐这些人间美食,加上他们的料理有爷爷历代流传的秘方,更能牢牢抓住客人的味蕾。

    「我再演唱两首歌就结束了,到时再陪你一起收拾碗盘吧!」

    「妳的工作是演奏,而非收碗盘。」

    「又没关係,反正我都下班了。」我理直气壮道。

    「呦,鸡婆模式又开启了。」他调侃。

    「什幺鸡婆?我这叫好心帮忙!是说这演奏的工作还真是不轻鬆啊……」我哀叹,垂垂痠疼的肩膀。

    「我从没说过这是份轻鬆的工作,想让自己变得更好,势必要接受更多的挑战。」他邪魅一笑。

    「别以为在正式上台前我所对妳说的话只是纯粹要让妳找回初衷,既然妳表现得还不错,那我更该好好利用一番。」他扳起脸孔,神情肃冷,一瞬间让周边的温度降低了几度,不禁让我打冷颤。

    「从明天起,每日演奏的歌曲不许重複,上班时间提前半小时,因为我要和妳讨论曲目顺序,所以妳要在前一天选好要演奏的歌曲。当然,以妳擅长的方式来弹奏,但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妳若有不会也能问我,我保证这一个月妳会过得无比充实。还有,我绝对不会去碰吉他,所以休想我示範给妳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继续道,「我是不会勉强妳这幺做,不过听说妳要当干部?凭妳这种半调子的实力连杨依学姊的一半都不如,大概只有被学弟妹嘲笑的份吧!」他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吓!男人心海底针!眼前这人个性忽冷忽热,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

    为了快点提升弹奏吉他的功力,对于更多挑战、加倍训练的决心让我忘却疲惫的身子。

    没想到,我抱着这股意志,被方禹昇操练了将近快一个月,观众的反应也意料之外的热烈。

    如此充实又疲惫的生活,让我时常累到早上睡过头,没力气到老地方赴任伟伦约,也因为我的工作一天比一天还要忙碌,他怕我身体会吃不消,我们俩见面的次数才渐渐变少。

    其实,他的暑假生活比我还要更加忙碌,当我们像往常一样在河堤练习吉他时,他曾提过他父亲三不五时就将他带到公司观摩,不然就是跟在他旁边做事应酬,俨然忘了他只是个高中生,一个怀有梦想的平凡高中生。

    而他母亲又是个管教严厉的名师,在学校课业上几乎不容许他有喘口气的时间,她希望儿子能成为优秀的人才,能成为大家所注目的焦点。

    只是这些压力与无奈,任伟伦只向我提过一次,且从那次以后,每当提到高中毕业后的生活,他总会巧妙的将话题从自己的身上移开。我心里明白他在逃避,在我身边他不想再谈论那些恶梦,因此我也配合他,只聊能让他放轻鬆的话题。

    每晚的通话是我和他的习惯,但自从我们开始忙起手边的事后,两人的通话时间变得有所限制,不是他没空打给我,就是我忙到脑袋放空,忘了要打给对方。

    最后这样的习惯也不了了之,即使我心里有些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爲此,我也首次体会到不能见到对方,也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竟是让人如此的难耐与落寞。

    到最后,甚至开始害怕两人之间会不会因为疏离而渐渐产生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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