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5 # 扭曲 (6)
大考将至，顾丞瑄也不能强迫他改变，只能苦口婆心劝道：「这样把算式背起来，如果大考的考题变了，会造成你混乱的。」
顾丞瑄动笔把题目改变一下，让整个题目一瞬间变成另一道题型。
果然看到颜方树愣了愣，她莞尔一笑。
「这种题型有很多种变化方式，你只要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常数，套进算式里把一个一个数字解出来，你只要解出两个，再代回最初的公式，答案就出来了。」
颜方树听得很认真，看顾丞瑄纤细的手握着笔在计算题下写下一串数字和公式，让他总是死背硬记的脑袋有了逻辑思考。
「其实这就跟拍照一样，一片风景有好几种拍法，早晨、晚霞、夜景各有其美，但唯一不变的是景物依旧在那。」顾丞瑄把笔放回到他面前，笑道：「这题蛮困难的，我当初是追在老师后面问才搞懂，你已经很厉害了。」
面对她的夸讚，颜方树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他似乎没有高兴的样子，顾丞瑄一下子也觉得尴尬，脑海浮现刚刚颜方树为了保护她当肉垫的情景，一股热气从颈间窜起，她对空气咳了咳问道：「你刚刚真的没事吗？」
「没事。」
像是要让她心安般，颜方树给了她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动手开始收拾桌面上的计算簿和文具。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家。」
「那我去盛一些焦糖苹果让你带回去，你先别急着走，等等！」
闻言颜方树果然放慢收拾的速度，顾丞瑄见状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起身走进厨房。
不过当她进了厨房不到两分钟，里头忽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颜方树听到她的低呼冲进厨房，只见破碎的窗户外站了两名男子，面目狰狞。
「你、你们……」
顾丞瑄眼中充满惊恐，只见那两人手里各持着物品，其中一人手中是把锋利的西瓜刀。
看到里面有人影，外头的人更变本加厉地破坏窗户，还没会意过来他们打破窗户想干什幺，顾丞瑄只看见一道黑影挡在她身前。
颜方树将她护在怀里，就算看不到前面的状况，顾丞瑄也能听到那震耳的破碎声，在宁静的家里格外刺耳。
「怎幺只有两个小鬼？」
「看来阿坤那个混帐果然跑掉了。」
窗户的玻璃被打坏，窗外的男子们说着一口流利的台语，顾丞瑄从他们话中听见熟悉的字，那是她爸爸的名字！
她抬起头，只见颜方树一手握着菜刀，另一手则是握着手机，脸色严肃地看着外头的人。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说完话他在萤幕按下报警号码，手就放在拨号键旁边，像是随时会拨电话出去。
「臭小子！」
拿着西瓜刀的男子作势要冲过来，顾丞瑄连忙抢过颜方树手中的手机，直接按下拨号键。
「喂，警察局吗？这边有两个人破坏民宅……」
儘管顾丞瑄的双肩抖得像是筛糠，她尽量维持语调的平稳，外头两名男子看到她真的报警，互看一眼后只好摸摸鼻子转身，离开前不忘大喊：「叫妳爸爸和妈妈赶快还钱，要不然下次就没这幺幸运！」
直到他们走远了，顾丞瑄才挂上电话。
「警察局那边说，待会儿会派人过来巡逻。」
看她像是脱力般跌坐在地，颜方树把菜刀放回原来的位置后，走过来并弯下身。他并没有把顾丞瑄拉起来，而是与她平视，看着她忍不住颤抖的双肩，少年眼中淌过一丝黯色，一闪而逝。
顾丞瑄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少年，难以想像今晚如果只有她在家，她哪来的勇气面对刚刚那两名恶煞。
「方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
「没事，我在这。」
像是要让她安心般，颜方树坐到她旁边，与她并着肩，试图让她不这幺害怕。
直到警察来时，两人都沉默不语，就连向警方做笔录时，颜方树都静静地站在她旁边陪伴，只有在警察向他提出问题时才会开口。
「如果有任何状况，再打电话给我们。」
警察先生巡视顾家四周没异样后，只能秉公离去。
眼看天色不早了，顾丞瑄的情绪也平静许多，她对着依旧站在身旁的颜方树说道：「也不早了，你妈妈会担心的。」
颜方树轻应一声，但没有转身去客厅拿东西。
「方树？」
感觉他脸色有些奇怪，顾丞瑄蹙起眉头，不顾颜方树的阻挡，她迅速绕到少年身后。
当她看见颜方树背上斑斑的血迹时，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刚刚窗户被恶煞打破的时候，是颜方树把她护在怀里。
「怎幺不跟警察说你受伤了？」
顾丞瑄看他略为苍白的脸色，虽然沾到衬衫上的血并不多，但在洁净的制服上点点斑红格外令人怵目惊心。
「没有很痛。」
「但你受伤了啊！」顾丞瑄气极，如果不是他身上有伤，早就揪住他的耳朵大吼了。
见她难掩焦急的模样，颜方树的脸上出现淡淡的笑意。
「如果真的去医院，我妈会把我的相机没收的。」
「都什幺时候了，你还只关心相机会不会被没收……」
一边碎念一边把急救箱拿出来，顾丞瑄皱紧眉头，「这里的东西只能帮你做简单的处理，但我怕有碎玻璃卡在伤口里，你还是去医院一趟吧。」
说完她以眼神示意颜方树把衬衫脱下来，但少年却抿紧唇迟迟不动作。
「是要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扒？」
见顾丞瑄认真的神情，大有她会说到做到的模样，颜方树吞了吞口水，动作迟缓地脱掉制服衬衫，动作到一半还因为动到伤口而倒抽一口气。
还好伤口不大，只是沾到衬衫的血看起来吓人，顾丞瑄稍稍鬆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