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4 # 泥沼 (6)
拿出手机看是家里打来的，顾丞瑄怕会打扰到周遭读书的人，连忙捧着手机往外头移动。
「喂。」
……
当她结束通话走回到自习室，看着桌面上摊开的参考书，刚刚满腔想念书的热火已经被浇灭得一乾二净。
她像是无线娃娃般坐到椅子上，无力地拿起笔开始在书上写下重点。
写错一个字，她无力地拿起一旁的橡皮擦开始擦拭错字，一下、两下……越擦越大力。
直到书本的纸张都被她擦破，周遭自习读书的人都被她弄出的声响吸引目光，顾丞瑄仍然不停地擦着。
「同学，妳还好吗？」
像是管理员的妇人走过来，轻轻拍顾丞瑄微微抖动的肩膀。
像是被吓一跳般，顾丞瑄猛然抬头，爬满脸颊的泪让妇人愣了下。
从对方惊讶的眼瞳中看到狼狈的自己，顾丞瑄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了句谢后，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自习室。
返家的路途顾丞瑄步伐迈得极慢，抱着参考书的手忍不住颤抖着，稍早前手机传来母亲的哭声彷彿还在耳边环绕，不论她如何甩头也甩不开刚刚听到的消息－－
父亲根本没有回头是岸……反倒签了一笔债，拿走房契、地契后跑了！
在一次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伴随讨债人的骂声，如噩梦般狠狠揪住她的心。
没有了房子，那他们该怎幺办？
面对刚刚母亲的六神无主，她只能一味地安抚，自己的心跳却像乱了章法，扑通扑通难以控制。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顾丞瑄打从心底感到茫然。
她该怎幺办？她要做些什幺，才能让母亲不再为父亲而哭泣？
经过一个个行人，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顾丞瑄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来时，她看见一张还算认识的脸。
看到新哥身旁跟着一个女人，衣着鲜豔漂亮，脸上画着大浓妆，两人正有说有笑地朝自己走来。
顾丞瑄想也不想就疾步冲上前，新哥率先看见她，先是皱起眉打算绕开她离去，但顾丞瑄像是下定决心般挡在两人之间，阻断他们的去路。
当她停在新哥和那位艳丽的女子面前，在他们疑惑地注视下，用嘶哑的嗓音、坚定的语气开口。
「能不能给我一份工作？我什幺都愿意做，再辛苦也没关係……我现在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两人皆是一愣，顾丞瑄看着新哥，从他眼底她看见一丝藏不住的不悦。
毕竟先前是她不礼貌在先，如今却来求人家帮忙，顾丞瑄理智回笼后暗骂自己冲动，便低下头向他们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她垂下肩转身，打算先回家安慰母亲，再想办法解决那惊人的债务。
「妳要多少钱？」
闻言顾丞瑄马上扭头看去，只见站在新哥身旁的女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
被她美丽的双眸看得心尖一跳，顾丞瑄还是硬着头皮比了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
顾丞瑄张着嘴，怯怯地点头。
新哥闻言皱起眉，「妳要帮她？」
「你认识我十多年，几时看我这幺好心了？」女子嫣然一笑，上前挽住顾丞瑄的手臂，亲暱地对她说道：「正巧我缺一个端酒的漂亮妹妹，看妳长得清秀又讨人喜欢。钱呢！我可以先借妳，但妳得和姐姐打契约，帮我工作一阵子，来还这笔钱如何？」
从女子身上传来的浓浓香水味呛得顾丞瑄双眼发红，她一时间还没办法消化女子的话，只会意过来对方愿意借钱。
看顾丞瑄呆怔的模样，再看她抱在怀里的参考书，新哥再度向女子开口：「她只是学生。」
「你屁股后面不也跟了一群小屁孩！」
女子的反讽让新哥脸色一沉，还没开口斥责女子，就听见顾丞瑄说道：「除了端酒……我还需要做些什幺？」
看她一改刚刚怯弱的模样，虽然手还在发抖，但眼神明显清明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