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花时》分卷阅读55

    “我叫刘弘,不叫刘勇士。”

    刘勇士三字,刘弘再不想听到。

    “弘兄。”

    章长生敬重地行了下礼。

    “找我有什么事?”

    “家父在和子慕先生交谈,还不知几时出来,我就顺道过来拜访弘兄。”

    刘弘听着惊讶,何以连临邛的巨富,都要亲自前来拜访周景。

    “你家是商人,他是读书人,找他做什么?”

    “弘兄有所不知,子慕先生是位高士,在临邛很有名呢,家父想请他到家中做客。”

    刘弘不大明白巨富们的心思,明明就是商贾,却爱附庸风雅。连庄扬都钦慕的周先生,必是不肯前去。

    “阿弘兄,前日还有郡守的人,过来请周先生。周先生说……”

    周先生说,若知会惹来这些人,来竹里的第二日便该离去。

    庄兰瞅眼章长生,将要说出口的话吞回去。

    “子爱慕先生说了什么?”

    “我忘记了。”

    刘弘自去忙碌,不再理会他们,章长生难得不纠缠刘弘。庄兰领着他往屋后的草地走去,指着一头羊,像似在介绍着什么。

    庄兰看来和章长生相处得倒不错。

    刘弘没跟上前,否则,他会听到庄兰和章长生说:

    “我没骗你吧,阿弘兄最讨厌别人说个不停。”

    “是是,多谢兰兄指教。”

    周景只在竹里居住六日,他走得神秘,天未亮便离去。一位冠剑的英武男子亲自驾车过来接走周景,庄扬和袁安世为周景送行。

    周景登上马车,冠剑男子说:“早与你说到我家去住,谁敢来扰你,你还不肯。”周景说:“到魏将军府上,只怕也不得清闲。”

    魏将军扬鞭驱车,似乎颇有怨言:“子慕,你我总角相识,勿再以将军称我。”

    周景在车上和门生挥手话别,并未理会“车夫”的不满。

    马车逐渐远去,在庄扬和袁安世的目送下,消失于晨曦中。

    刘弘总是天未亮起床,出屋忙活,正见着马车离去的一幕。他相当惊诧,因此走到对岸旁观。刘弘认出冠剑男子,正是第一位来拜访周景的那个武官。目送周景的马车远去,刘弘想返回对岸,但已被庄扬发现。庄扬如往昔那般,亲切唤他:“阿弘”,刘弘没有迎上去,反倒转身走了。

    “他这是怎么了?”袁安世很惊讶,以往刘弘就像庄扬身边的蛋饼,一见庄扬就要迎上去。

    庄扬望着刘弘远去的身影,他知道这些日子,他冷落了刘弘。这少年人高马大,有时举止却似个孩子,想必是在闹别扭。

    刘弘快步走至木桥又停了下来,他显得迟疑,他抬头看庄扬,见庄扬也在看他,他又将头别过去。自周景在庄家入住,夜里刘弘会做些难以启齿的梦,梦见他对庄扬做大逆不道的事情。看到庄扬他会觉得不好意思,同时,他又为某种情绪支配,不想理会庄扬。

    庄扬迈步朝刘弘走来,他走到刘弘身边,他温和问他:“你在生我气?”刘弘望着桥下的流水,那纠缠在心中的不悦,似乎也随流水而去了,刘弘摇了摇头。

    前方,袁安世用力招招手,他这是招呼庄扬回去。袁安世看着桥上的两人,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去了。

    庄扬陪伴刘弘在桥上站着,刘弘始终不理他,也不看他。庄扬显得无奈,晨风吹拂两人的衣衫,风是动的,两人不交一言,沉寂得让人难以忍受。庄扬见袁安世还站在对岸看着他们,庄扬转身离去。

    不想,刚迈出两步,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刘弘搂住庄扬,力气很大,他把头埋在庄扬肩上。

    河畔的芦苇长得很高,遮挡住两人大半的身子,别人看不清他们的举止,倒是把袁安世吓着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慕(微笑着折断刘狗子的箭):这般说来,我差点死得透风。

    第39章 防范

    刘弘在庄家屋后修补篱笆, 他身旁的阿荷念叨:“没良心啊, 天杀的偷鸡贼,把两只下蛋的母鸡抓去吃!”

    阿荷捶胸顿足, 简直痛心疾首。

    这不是庄家第一次丢鸡, 这四五日内, 丢了两次。若不是篱笆被人为损毁,可能还以为是蛇和黄鼠狼干的好事。

    自从上次大春他们将竹里的空屋推倒, 竹里再未有流民出现, 而且这次丢的不只是鸡,也有村民丢猪, 连里正家的大狗也被人偷走。

    竹里居民们认为, 大抵是罗乡的盗贼, 流窜到竹里来了。

    但是,谁也没瞧见盗贼的影子,他们会挑选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出没,并且手法高明, 连家养的狗都不曾吠过。

    “二郎, 看来鸡不能再放养, 晚上我给它们全抓到笼子里才行。”

    阿荷即负责养庄家的鸡,亦负责宰杀它们,可谓经她之手生死,感情别样深挚。

    “夜晚,就关竹笋那窝里。”

    庄扬提起竹笋时,言语温和。

    竹笋长大后, 在竹山待的时光逐日延长,有时二三日都未归庄家。那时庄扬便知晓,它是要离去了。庄扬没有拦阻,也不让庄兰和阿平他们再去逗它。后来有一天,竹笋再没回来,它回归山林。

    这头貘仔长大后,便从庄扬身边离去。

    庄扬无疑不舍得,但他不忍竹笋孤零零一头,直到终老。

    后来,常到竹山深处挖竹笋的春爹说,他曾遇到一头大貘带着一头貘崽,因野生的貘遇到人会攻击,尤其带着幼崽,更是凶猛。然而这只貘并未攻击春爹,而是静默离去。恐怕曾为人豢养,大抵是庄家二郎养的那一头。

    这事传到张扬这边,庄扬听了很欣慰。

    “竹笋是白养了,养它那么大,也不晓得回来看看我们。”

    阿荷往时常嫌弃竹笋,然而她也疼爱这只捣蛋又聪明的貘。自从竹笋离去,至今已将近两年。

    “所以从来就养犬,就没见养貘,蛋饼你说对吗?”

    “汪汪。”

    蛋饼听到唤它,汪汪两声以示赞同。

    阿荷也是个话多的人,她自顾说着话。

    刘弘是个编竹篾的好手,他将竹材劈成竹条,再将竹条削成竹篾,再用竹篾编织篱笆。

    若是寻常人只怕要被竹篾扎得满手血,可刘弘的手掌有一层老茧,他还很年轻,却有一双粗糙的手。庄扬曾执住刘弘的手,为刘弘包扎伤口,一只厚实的手,一只秀白的手,贴在一起。

    “阿弘,到树荫下歇息。”

    见刘弘补好缺失的最后一块篱笆,庄扬便唤他去乘凉。夏日天气炎热,刘弘背部的衣服,都为汗水浸湿。

    “二郎,你别跟着我晒太阳,我检查下,就过去。”

    刘弘做事认真,有着即是要做,便就要做好的性子。他沿着篱笆行走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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