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私心
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林经理的话，结果绕了半天才选定附近一家韩式炸鸡店入坐，但严格说起来是我嘴馋想吃。
还记得上次来这里是和简语庭那女人，因为一起追了某齣韩剧于是疯狂着迷于韩式炸鸡，前后大概持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横扫了这家店推荐的每种口味，最后却演变成只要看到炸鸡就会害怕的不得了的地步。
没想到时间已经过这幺久了，突然有点想念起它的美味，所以不管江辰浩怎幺反对，我就是决定要在这吃炸鸡。
「妳们女生就爱跟流行，这东西到底好吃在哪里？」
江辰浩看着满桌的甘酱炸鸡、原味炸鸡还有年糕等，不禁皱起眉头。
「就跟你彻夜排篮球明星鞋款是一样的意思。」
「但鞋子至少实用啊。」
「可是那又不能吃。」我提高音量。
「妳真的很爱争辩欸。」
「哪有啊，那是感觉的问题，你买一双明星加持过，价格不斐的鞋子，让你假装自己是他，穿上它去打球都变得自信满满；我也是啊，虽然不能当个韩国人，至少能在这吃个炸鸡，满足自己的幻想，再说它是真的很好吃，不然也不会红成这样。」我努力替炸鸡们澄清。
「好，我认输，行了吧？」他做出双手举高投降的姿势。
「你很无聊欸，这幺久以前的梗还在玩。」我笑出声。
「哪有办法，跟你争了这幺多年，从来没赢过。」他一脸无奈。
「爱记仇！搞不懂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幺这幺小？」
「我开玩笑的啦。总之，今天谢谢妳。」
「老朋友，不用谢。」我起身。「要喝点酒吗？但我先说，这里只有韩国烧酒。」
「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喝啤酒。」他摇头。
走到冰箱前，我拿了一罐水果口味烧酒，因为先前喝过原味不太能适应那股强烈后劲，于是改喝其他的热销酒类，果然口感好上许多。
「对了，你现在的工作还好吧？你们老闆这幺临时要你弄礼盒出来，八成是故意要刁难你。」我说。
「还不就那样，再忍一下就好了，我只做到这个月底。」他叹气道。
「你要离职了？可是你不是想买车，这样没问题吗？」我睁大了眼。
「不用担心，上个月我去面试了一间不错的公司，条件开的很好，也接到录取通知，只是地点偏远需要汽车代步。重点是他们不会为了压低成本，乱搞工程师的心血，如果不是答应我们老闆在离职前，要把上半年度所有案子解决掉，早就跳蹧过去了。」他拿出手机边滑边说，没一会儿又收回口袋，不知道在忙什幺。
「怎幺上次吃冰时，没听你提起？」我问。
「就最近忙翻了啊，想说等状况稳定一点再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而且我瞒着老闆偷接新公司的案子，才会去跑去找一些相关书籍回来参考，还在那遇到妳。」
「你不怕旧公司那边事情做不完？」
「以我的能力，马上就解决掉了。」他挑眉。
「嚣张！」
「妳等我一下，接个电话。」
江辰浩打断我，捉起口袋里的手机到一旁窃窃私语。
趁这机会，浅尝一口韩国的柚子烧酒，柔和的清香味再搭上重口味的酥脆甘酱外皮，鲜嫩肉汁的炸鸡，总觉得自己独享这些实在很罪恶，下次应该拉简语庭来才对。
过没多久，江辰浩脸上堆满笑容走回来，对着我说，走吧。
「去哪？」
「试车！」
面对他临时起议的决定，只好喝乾了酒打包剩下的炸鸡，戴着简语庭专属的安全帽坐上机车后座，直冲门市。等待销售人员舌粲莲花地解说完车子的外观、性能后，遂递给江辰浩一把钥匙，叮咛他几句，便目送我们上车。
这辆车是日系有名的平价车款，一身帅气的尊爵黑，加上车内宽敞大空间，马力比上一代更强大，不只适合小家庭出游，连商务人士也对它讚誉有加。
江辰浩说，之前就一直想试乘这辆，但听说这款车好评不断，很多人抢破头，害得他想找其他家问看看，但业务怎肯让到手的肥羊跑了，于是搬出一大堆吸引人的优惠条件，才把他给留住，并且争取试乘机会。
现在，他就只剩下两种车款在犹豫了，趁着今天测试车子性能的同时，终于可以好好做决定。
行驶前，他故意问我有没有提高保险金额，害得我绷紧神经抓稳一旁扶手，但他随即展现一副自信的模样，要我放心搭乘，并自夸开车技术一流。
我狐疑地瞪他一眼，威胁他说要是没把我平安送回家，就要负责到底。
「负责什幺？」他哈哈大笑几声。「娶妳吗？」
「白痴。」我翻了个白眼。
「妳有没有想去哪？不然我们乾脆开上高速公路试试马力？」
「别闹了，这又不是你的车，万一弄坏了要赔。」
「放心，我不是说了，相信我吗？」
他将车开向附近的交流道，一上高速公路便一路驰骋，速度飞快还不时穿插着测试性的减速剎车，儘管不太安心，也只能选择相信他，毕竟自己的生命安全，已经掌握在他手上。
「你到底想开去哪啊？」经过几个下交流道的指示出口，见他没打算要折回，便好奇问他。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想这样开下去，不要停。」
「这样没目标的乱开，小心赶不上还车时间。」我好心提醒他。
「煞风景欸妳。」他露出眉头紧锁的表情。
「我怎样？」我反问他，是哪里不高兴，但他却不说话了。
「妳觉得这辆车怎幺样，喜欢吗？」沉默了一会儿，他转移话题。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开车的人是你，花钱的人也是你，你应该要问将来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坐在舒服宽敞的后座，怎知那业务以为我们是一对，直接就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害我不好意思，只得上坐这位置。
「她那幺忙，根本没时间陪我来试，就当作是给我一点意见，妳说说看。」
「我不懂车，也不能给你什幺实质的意见，可是我觉得蛮适合你的。」
「有默契，我刚在心里列了一堆评估，综合各项条件，这辆车是最适合我的，而且我蛮喜欢它的车型，很有个性。」江辰浩像得到什幺稀世珍宝般不停夸奖。
「这幺快？不用问过简语庭？」
「妳自己也说啦，开车的人是我，花钱的人也是我，当然就由我决定啊。」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可是想想，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就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终于他打了方向灯，车子逐渐往外切，在下交流道停红灯时，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随着车子启动，行进间胃里食物开始翻搅。
我急急向江辰浩求救，让他把车停在药妆店前，趁他下去帮我买药，我打开车窗透透气。
「现在吃晕车药好像有点来不及，但总比没有好。」他贴心拆了颗药，顺便扭开瓶盖，把水递给我。
我伸出软软的手，虚弱说声谢谢后把药吞下肚，捲曲的身体窝在门边仍不见好转，心里则不断懊悔着，早知道就不要喝酒了，在经过刚才反覆的测试加速和减速，身体早就承受不住，现在一股脑儿就想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不然好难受。
「把头转过来。」江辰浩打开一罐绿油精，用中指指腹轻轻在我两侧太阳穴，温柔地画圆推开。「好点没？」
沁凉刺激的味道，深吸入鼻，的确清爽许多，大大减低想呕吐的冲动。
「谢谢，我舒服多了。」
稍作休息后，他将车往回开，用最短的时间赶回，还钥匙时向业务说了几句，似是约定签约的时间，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回程路上，坐在他的机车后座，双手紧握着扶手，回想起刚才身体不舒服，完全顾不得动作是否亲暱，就让他替我抹药，实在不太妥当，所以我死命往后挪动，不想与他前胸贴后背。
凉风阵阵，吹起来十分舒心，没有刚才那噁心的感觉，可是骑到窟隆时，还是震得不太舒服。
到了巷口，他直接往前骑一段，在大门口前放我下车。
「对不起，今天给你造成麻烦了。」我摘下安全帽还给他。
「没关係，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别让我担心。」
江辰浩挂着笑容，将大手伸过来任意地在我头上摩挲，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我全身一颤，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避开。
「你干嘛？」
只见他的表情僵住半秒，随即黯淡神色，双眼间透出的複杂眼神和两年前如出一辙，充满压抑和心碎。
我别过头，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赶快回去休息吧。」终于他打破沉默。
我点头，对他说：「骑车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