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恋曲】勇闯爱情停机坪》1-4.放不下的牵绊

    1-4放不下的牵绊

    前往机场的组员车上,简任翔不住望向前方的后照镜,藉此捕捉身后的影像。

    不知怎幺,他很介意惹恼今天被临时抓飞的空服员。他绝非有意要让朱丹蓉觉得困窘。

    一般而言,空勤组员的个性都很活泼随和,出糗的时候总能自我解嘲,一笑置之。但也有可能碍于工作职级,后辈们不敢忤逆先进公司的学长学姐,压抑自己真实的想法,逼迫自己用笑脸迎合前辈的欺凌。

    无论如何,他并没有恶意。要怪只怪他在货机机队待了五年,孤独的飞行,让他连插科打诨的能力都退化了。

    朱丹蓉的怒气让简任翔觉得自己蠢到爆。

    一个出社会没几年的女孩,週末一大清早被抓飞全满的航班、代表这礼拜跟家人朋友的相聚全泡汤,还跟全公司要求最严格的特勤组一起出勤、接受全套考核……加上白目副机长暗示她别有居心揩油,难怪她的情绪要大爆发!简任翔觉得自己被小空服员赏卫生眼,真的只是刚刚好。

    怪谁呢?自己不也经历过相同的岁月吗?怎幺就没这种苦?他苦笑。

    还记得自己刚通过公司培训,上线担任资浅副驾驶,动辄得咎,被左座的机长骂得狗血淋头:「你的教官是这样教你的吗?」第一次正式挂上first offier的头衔进入驾驶舱,却被正机长嫌弃、把飞航文件摔向自己的座位,那种屈辱感至今忘不了。

    更别说资浅的驾驶员没有选择的权利,简任翔在头几年被分发到货机机队,随时得应付公司打来的调班电话。班表一变更,机师在外站待十天半个月是家常便饭。

    有次简任翔在印度差点待满一整个月,每天三餐都是咖哩饭的结果,他觉得自己连呼出的气息都有咖哩味。

    他实在受不了!打了一通贵森森的越洋电话回到公司飞航员派遣课询问:「报到中心,我是fo简任翔,请问我的接驳班表出来了吗?我在加尔各答还要待多久?」

    「你在加尔各答?真的?我们排班时忘记你还在那里耶。」排班的年轻女课员语调无辜地惊呼。

    简任翔闻之气结,「快想办法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下个月要订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几乎对话筒用吼的。

    「好啦,别气。下个月你的特休我绝对让你如愿。你再等五天,我们刚好有台货机到加尔各答,你pnc回来吧。」(注1)

    那班货机并没有降落加尔各答,而是转到孟买。害得简任翔一接到印度分公司的通知,立刻拉着登机箱冲到火车站、搭上长程火车,在颠簸的车厢里摇晃十多个小时,终于赶上回台湾的货机。

    那一次幸好赶上了,让他的订婚典礼顺利进行。

    不过接下来许许多多不能预测的班表变动,却完全改变他的人生。

    被抓飞的空服员让简任翔的思绪飘向过往,直到组员车行驶至机场外围,视野出现跑道上滑行的飞机尾翼,才把他的思绪带回。

    下意识他又望向前方的后照镜。

    被临时抓飞,朱丹蓉在专机特勤组并没有认识的人。她一个人孤单地坐在组员车的最后排,再次拿出手机,拨打男朋友的电话。

    您的电话将转往语音信箱……朱丹蓉轻轻按下终止键,内心的惆怅却无法即刻终止。

    她的眼眉难掩失落,淡淡的忧伤浮现脸庞,跟在简报室里被简任翔激怒、剑拔弩张的嗔容,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你都不会想我吗?明明要远行的是我,为何是我放不下你?而你却不在意?朱丹蓉幽怨地诘问心里的那个人。

    眺望着机场跑道上越行越快的飞行器,隆隆的加速声透过车窗震动鼓膜。

    一道银色的弧线从地面延伸至穹苍,巨大的铁鸟加速脱离了地心引力的牵绊,航向未知。

    她蹙着眉,轻叹一口气,怅然若失地把手机放回皮包,却没留意它从侧边滑至座垫。

    组员车到达机场航厦,空服员们依序下车,从车底行李舱捞出自己的登机箱。

    简任翔展现绅士风度,协助大家领取登机箱。

    吴俊男故意凑到简任翔身旁,把头靠在他肩上,「翔哥你好体贴唷!」

    身为凤凰航空的门面,身材高挑、面容俊秀不在话下。他淘气活泼的个性,用力散播欢乐,彷彿逗大家开心才是他的正职。

    「滚。」简任翔不悦地扬起单侧眉毛,口气冷酷。

    专机特勤组的成员似乎都习惯这个闹剧桥段,当吴俊男夸张地假装楚楚可怜,其他空服员则起鬨、笑得花枝乱颤。

    「别闹了,给客人看见成何体统?拿好登机箱,就赶快通关!今天全满,没有时间穷磨咕。」座舱长周美玉像赶羊一样,催促着组员们进航厦。

    总机长张天宇笑着拖着自己的rimowa,与周美玉并驾齐驱。开口劝:「妳是座舱长,又不是他们的妈。别管太多,放轻鬆点。」

    「哼!我那群了不起是幼稚园;而你,你是青少年!青少年最难管、最不讲理!何况你在驾驶舱,我又不能管、也管不着。」

    「妳也可以管我啊,等我离开驾驶舱。」张天宇把脸皮加大加厚不加价。

    「没空,你当我吃饱太闲吗?」凤凰航空数一数二的两位老人家,一路斗嘴走进航厦自动门。

    朱丹蓉是最后一个下车的空服员,简任翔早已拿着她的行李,在车旁等她。

    当朱丹蓉伸手接过自己的登机箱,简任翔低沈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刚才如果在言语上冒犯了妳,请妳原谅,。」

    朱丹蓉心里还有气,但一抬头望见简任翔诚恳的眼神,一脸担心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原本世故冷峻的的脸似乎稚嫩了几岁,让她顿时心软,却又不想轻饶他。

    「同事间说说笑笑,原本没什幺。但你要觉得我是那种贪图招待的女生,你就大错特错!我虽然是空服员,薪水比机师少,但自己吃饭的钱还是能够自己付!大家职位有高低,但骨气我可不缺!我不想被别人说闲话!」

    两人四目相对,沈默的尴尬瞬间飙高。

    「对不起,我真的是无心的。」简任翔对自己的不经意、带给她不舒服的感觉,再次献上歉意。

    朱丹蓉轻咬下唇,「反正打完考核我就会离开。我只是普通空服员,而且在公司是黑到无法翻身的那种,以后应该不会再一起飞。机长你不需要降尊纡贵取悦我,保持你原来跟组员的互动模式就好。」说完,朱丹蓉就快步跟上前面的队伍。

    真是个脾气倔强的女孩!她直来直往的脾气,在权威至上、要求员工服从的凤凰航空,怎幺能够不得罪人?简任翔目送她离去的身影,在心里嘀咕。

    但朱丹蓉说得没错。从简任翔回到客机机队就发现,机长请全组吃饭几乎是约定成俗的规则。有时候他选择的馆子不体面,还会被资深的空服员讥笑寒酸。这样的花费与承担,对刚入行的机师也构成不小的压力。

    如果在飞行时,能遇见像朱丹蓉一样独立、又自重的组员,合作起来反而愉快。

    很可惜,她不是专机特勤组的固定成员。简任翔竟感到些许遗憾。

    「机长请留步!有组员掉东西在车上。」组员车的驾驶气急败坏追上简任翔,交给他一台手机。

    「掉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可以请你帮忙找到失主?不然一台也好多钱,她们这一趟就白飞啦!」这趟驾驶超好心。

    「最后一排吗?我知道这是谁的手机,我会转交给她。谢谢您!」简任翔露出微笑。

    「那就好!组员们早出晚归,赚钱辛苦啊。要是我的女儿这幺早出门上班还掉东西,我也超心疼。这就拜託你喽,机长。」

    「不客气。」简任翔向车驾驶微微欠身,随即加快步伐,前往出境大厅。

    ===分隔线===

    注1pnc(posin crew)或absp;(addinal crew member) :航空业班表上出现这类英文简写代表员工在服勤这段航班,需穿着「便服」伪装成乘客做在舱内,做为组员调度之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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