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鬼丈夫》05.酒娘子

    05酒娘子

    (搭配歌曲:于娜懿-生死作相思/番外也适用)

    白圆儿,是和胤乱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那年鬼修与鬼罗大战,胤乱胤怀失去了母妃,胤乱将年幼的弟弟留在雨中后,只身前去鬼修王都,随后赶来的白圆儿将胤怀送回家后也跟着追了上去。

    胤乱的鬼面王爷的称呼是在那时候得到的,王都之中只闻凄厉的惨叫声,和满地的鲜血,胤乱就站在血泊之中,冷冷地望着坐在高位的鬼修王。

    万一他杀了鬼修王,就必须遭受天罚折磨,因为鬼修与鬼罗的王都是大帝亲自挑选,他们犯的罪,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不得好死。但如此一来,纵然有多幺深仇的大恨,也不能亲自手刃仇敌。

    但失去母妃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恨父王的无能、恨自己没有赶上。

    他使出全力一击,招式歹毒狂猛,就要致命。

    但白圆儿挡在了两人之中,承受了那一击。

    之后,大家只听说白圆儿死了。尸体葬于何处?无人知晓。

    胤乱回来后,鬼罗王将王位传给了他,他却不要,让弟弟即位,自己在后头辅佐,直到他成年。

    胤怀希望大哥能忘了白圆儿去娶妻。

    阴间找不到,就去阳间。

    他甚至想,除非白圆儿复活,否则大哥到死都不会娶。大哥是个癡情种,中毒已深,非她不娶。

    谁知胤乱有一天跑来找他,说要来打赌。

    那天,大哥带着郭圆圆去逛市集,两人斗嘴的画面像极了年少时的胤乱和白圆儿,每次郭圆圆气呼呼地转头,胤乱就会温柔的笑了起来。

    失去白圆儿的胤乱,谁也不理,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当他看到胤乱对着郭圆圆温柔微笑的时候,震惊的不得了。

    原来,是找到了她的转世!

    她过世已有三千年,胤乱就这样不屈不挠的找了她三千年。

    岁月如梭,科技越来越进步,但胤乱仍是喜欢穿古装,因为那是白圆儿亲手替他缝製的。

    在大哥心上,除了死去的母妃,没有任何人会比白圆儿重要。

    年少的初恋,到今日的死心塌地。

    原来一直都是她。

    但有一点他想不通,既然郭圆圆就是白圆儿,那幺为什幺洙荧荧会说她长的和鬼修公主一模一样?

    这是个谜。

    ***

    胤乱有事出门,阿兰也外出替胤乱办事,郭圆圆在这里又没朋友,就快无聊死。

    胤乱也没说她不能出门啊!

    郭圆圆搓搓手掌,嘿嘿嘿,她也要去认识新朋友!一个月还有那幺久,再不出门就要闷死啦!

    看了看导览地图,上面有忘川河、奈何桥,忍不住来了精神。

    怎幺能不去!那个爱情故事写最多的场景!

    郭圆圆开心的出发,一路上鬼魂都离她十步之远,不敢靠近。但郭圆圆是个大路癡,本来要去忘川河,却走到了枉死城。

    枉死城,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城,而住在这里的鬼都是枉死的。走进城门后处处热闹,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什幺都卖,我被那些琳瑯满目的食物吸引了,其中一摊包子店的香气更是令人馋涎欲滴,正想掏钱买,却什幺也没掏到。

    胤乱他没给零用钱!!!

    我眼巴巴看着食物,充满了怨念,有甲乙丙丁鬼在议论我一定是生前没吃饱就枉死,死后还没人烧纸给我。

    正当我叹气想转身离开时,一个人拉住了我。

    一身粉色罗裙,雪白长髮一络络盘玉钗鬆鬆簪起,双眸似水,红唇不知是否有化妆,鲜红甜美。

    女子朝我一笑,「我请你吃。」

    「可我不认识妳……」

    「我想请妳替我试试新酿的酒,我怕他来的时候嫌不好喝……」女子有点害羞,又有点不知所措。

    啧啧,恋爱中的小少女啊!

    我点头,「好。」

    我们来到渡口边的一处矮房,篱笆围成一圈,有一块地方挖空走上前看是一个往地下的楼梯。

    「这是通往哪?」

    「下面是酒窖,放酒的,妳在这等我,我去取酒。」女子脸颊粉扑,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胤乱他应该是喜欢这型的吧?温柔婉约,不会没事找事与他吵架,更不会像个泼妇一样咬他……啊呸,我在乱想什幺东西,他喜不喜欢关我什幺事?

    「拿来了,就是这酒。」女子两手分别拿着一个褐色和一个酒红色的瓮,她拉着我到榕树下的椅子坐下,替我倒了一杯褐色酒瓮里的酒,桌上是刚刚买来的热包子。

    虽然我尚未成年,但对酒并无讨厌,我啜饮一口,觉得像喝着眼泪,像是混杂有酒味的泪水。

    不知道为什幺,越喝越心酸。

    「这酒是……」

    「君离别。」女子笑了笑,「我叫酒娘子,专门酿酒的,我在这已经待了五百年。」

    五百年……我被这数字噎了一下,好久,我连一个礼拜都觉得久的不得了。

    「我叫郭圆圆。」我吃了一口包子,看着酒娘子点点头,又为我倒了一些酒。

    「这味道如何?够心酸吗?」

    「啥?」

    「抱歉,妳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对吧……其实他每年都会来这喝一壶酒,酒代表我的心,我没办法告诉他我的心酸与委屈,只能透过这种方法……」

    我满脸问号,好奇道:「为什幺不行?」

    酒娘子哀伤一笑,低头望着酒杯:「因为我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

    我心上一痛,彷彿也能感受到酒娘子的疼。

    「他是目莲尊者,那幺高高在上,普渡枉死城冤魂的上神,我们相恋了一段日子,却不能相守一辈子。唯有每年的九月初九,他才能来这里,喝上一壶酒。这一天,他是平凡男子,有七情六慾,但这一天,我却无法开口说话。」

    「为什幺……相爱难道就是错吗?身分不一样又怎幺了?」

    酒娘子喝了一口酒,满足笑了:「他那幺高不可攀,为我一日捨下所有背负,也不算负了我。」

    我刚想说什幺,酒娘子将小酒瓮的酒倒了出来,把橘色瓮里的酒倒了进去。

    「圆圆,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幺忙?」看着那笑容,我有些揣揣不安。

    「帮我拿这壶酒给他喝。」酒娘子笑容飘渺虚无,像是要消失:「就说,小酒走了,要他好好保重。这些年,是我困住了他……他不该动情,不该有了凡念。」

    一瞬间我似乎知道这壶酒是什幺了。

    「妳要他忘记妳?」我激动地站起身,酒娘子终于忍不住流泪,「今日,我就要去投胎了,我不想留他一人还惦记着我。一旦我喝下孟婆汤,入了轮迴,就再也不记得他。」

    就算再相见,也不认得。对另一个人而言,何其残酷?

    我的心好痛,为什幺?明明不是我的故事,却像是亲身经历过。

    「好,我答应妳。」

    我陪着酒娘子走出枉死城,来到忘川。本来是带着雀跃的心情想来,现在却完全开心不起来。听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夜晚,月亮照的忘川河波光粼粼,奈何桥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孟婆站在桥的这边,捧着碗等人过去。

    「我一直在遇有缘人。」酒娘子临走前,握住了我的手,「没想到又遇见了妳。」

    不等我想那句话的意思,酒娘子走上前接过孟婆给了她的汤,她朝我微微一笑,一个画面倏地闪过。

    「小酒,妳的酒真是天下第一,不如我拜妳为师吧?我想把他灌醉之后吐露真情,看他还说不说讨厌我!哼!」一个白衣女子嘟着小嘴,趴在方才那处的石桌上。

    酒娘子看起来一脸懵懂,「圆儿,什幺是喜欢?」

    白衣女子一听,来了精神,「就是不想拖累他,想让他一辈子都开开心心,有时候会很贪心,希望他心里永远只有妳一个人,到最后不论受到的伤多重,也能说出不悔两字。」

    「蛤……为什幺会受伤,那我不要喜欢人,感觉好痛。」酒娘子拼命摇头,接着落寞一道:「反正那种事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谁知道呢?遇上了,也没办法。」白衣女子笑道,我看不清她的脸,这些画面一闪而过。

    我下意识大喊:「小酒!」

    酒娘子惊讶地回望过来,我忍不住问:「妳后悔吗?」

    她笑的比月光还灿烂,坚定道:「不悔。」

    我看着她喝下孟婆汤,眼底的眷恋一点一点消失。

    这一世,终究是过了。

    他们相恋,却不能相守。

    我浑浑噩噩的走回酒娘子的家,榕树下,有一人坐在椅子上,浑身神气,将周围的空气都净化了。

    我提着酒壶上前,他穿着碧绿色的衣袍,面容平淡安详,不等我开口就先道:「她走了?」

    我呆住,这个人早就什幺都知道了吧?

    「她说,这壶酒送你。她走了,好好保重。」

    我将酒放在石桌上,他神色一痛,似乎明白酒娘子的用意。

    「她……还有说什幺吗?」

    我点头,学着酒娘子坚定的口吻:「不悔。」

    他浑身一震,目光放远,「妳觉得这酒我该不该喝呢?」

    他的语气那幺轻,问的话却是那幺沉重。

    该不该喝?

    「罢了。」他轻轻一笑,「被留下的人会最痛苦,忘了也好。」

    他毅然喝下,这杯酒过后,他还是原来的那个目莲尊者,只是心里,再无酒娘子……

    哐当——

    酒瓮被他捏碎,酒洒了一桌,他看着我,神情依旧。

    「酒娘子是我唯一的凡夫俗念,果然还是捨不得……」他低头凄然一笑,泪水一滴滴落在了那些酒瓮碎片上:「她不悔,我也不悔。」

    我什幺话也无法说,只能默默离开。

    刚走到市集,忽然雷霆大响,慢慢下起了雨,我有股想哭的冲动,但不等我淋得痛快,便有一人拿着伞疾步朝我走来。

    一步步,快速穿梭在人群之间,最后站定在我面前。

    那画面,竟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想要一辈子放在心里珍藏。

    「怎幺跑到这幺远的地方?」胤乱将我脸上的水滴擦去,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忽地眉头一蹙,「你哭了?」

    我忍不住双臂一张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怀里。

    今天发生太多事,在他怀里终于能放声大哭。为酒娘子哭、也为了心里那个不明的痛而哭。

    胤乱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抱住我,挡去所有的风雨,留着一片宽阔的胸怀让我哭泣。

    「我们回家吧。」

    「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声音依然哽咽。

    胤乱,怎幺办,我好像有点……

    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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