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争霸》四十四 深夜变故

    看管牛天下和绝影的两个灰衣人，尽职尽责，自从柴府被人深夜造访以后，就算是对白痴一样的牛天下，也一视同仁地，在椅子上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两人轮流值班，一个时辰内，都会有一人走到牛天下身边，仔细观看牛天下脸上的变化，留意他身体的抽搐程度。

    有时会忽然抽他一耳光，又或是拍他一掌，试他的反应。

    牛天下被抽到耳光时会咧咧嘴，白眼翻得更加厉害，口中流下涎水，咿呀两声。不管他片刻后便会鼾声大作，恬然入睡。

    从第二天夜里开始，两个灰衣人便放弃了试探，不再捉弄他了。

    这是第三夜，天上星光明灭不定，有纤云片片。深夜笼罩下的柴府灯光幽暗，一片死寂，看不见一个人影，连狗叫都没有一声。

    梅姑娘派专人放出风声，说明天要处决绝影和牛天下，以便引诱秋鸣蝉失去方寸来救人。

    却在府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要一夜成功，捉住秋鸣蝉以绝后患。

    两个灰衣人，一个在室内看守，一个在室外走道上巡逻。

    府中寂静无声，没有人打更，不知道什么时辰，临近的院落中，突然响起了秋鸣蝉的一声怒叱声，紧接着有刀剑撞击声隐隐传来。

    两个看守不为所动，充耳不闻。

    绝影双眼未睁，耳朵却动了动，眉头也微微皱起。

    牛天下的鼾声虽然一直响，却声音不大，呼呼声很是均衡，不至于令人很讨厌。

    但鼾声如果忽然停止，表示牛天下有了变化。

    守在室内的灰衣人，在半开的房门旁闭目静坐，听到鼾声停止，有些疑惑的起身，走近牛天下，仔细观看牛天下的面部表情。

    一旁的绝影也睁开浮肿的双目，微微转头。

    灰衣人忽然看到，牛天下向上翻着的大白眼，有了异动，黑眼珠缓缓向下滑动变大，渐渐变得黑多白少，眼珠子复位以后，还对他眨了眨眼。

    灰衣人心头一惊，立刻毛骨悚然，正想出声招呼同伴。

    一只手掌已无中生有，准确地拍在他的印堂上，灰衣人眼前一黑，向前扑倒，趴在牛天下的怀里。

    外面的灰衣人巡逻到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转头看到同伴趴伏在牛天下身上，大为惊讶。轻嗯一声，本能地跳进房中，急步接近，伸手扯开同伴，牛天下的面目赫然出现。

    牛天下双目睁开，裂嘴一笑，很是怪异帅气，先前白痴的模样一扫而空。

    有了生气和笑容，一看便知是精神恢复了过来。最起码不是白痴了。略为苍白和浮肿的脸庞，正在慢慢红润起来。

    牛天下脸上迷人的笑意，在灰衣人眼中不亚于恶魔狰狞的表情，骇然之下正想摸刀叫喊。已经来不及了。

    牛天下肩头一动，噗的一声，灰衣人耳门中掌，向前一栽，趴伏在同伴身上。

    绝影在一旁双目急眨两下，猪头似的脸上露出了吓人的笑容。

    第三夜，秋鸣蝉听到消息后，确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来救人。

    一剑门门规，接受任务后结伴外出，遇见凶险时不得丢下同门独善其身，违者一经查实，自有残酷的门规处置。

    撇开门规不说，从心理和道义上，秋鸣蝉也有义不容辞，救助绝影和牛天下的义务。否则道心有愧，日后凝丹结婴，会增加变数。

    无愧我心，无愧修为。凝丹结婴，万魔不侵。这是这个炼炁世界某些人的共识。

    有的人办了一件坏事便会坐立不安，长久挂怀于心，甚是自责。

    有的人办了几十件几百件，甚至一辈子利己不利人的坏事，却还是心安理得，自认为理所当然，心理上自然没有什么负担，也许还会沾沾自喜。

    所以是对是错，每个人的见解都不尽相同，不能一概而论。

    柴百万的手下，在柴百万的暗中授意下出工不出力，表面看起来咋咋呼呼，东奔西走，好像尽心尽力，暗地里却和秋鸣蝉暗通款曲。

    化解飞雾的药物，就经过李师傅的手传到了秋鸣蝉的手上，秋鸣蝉在飞虎镇南方出没的消息，也是秋鸣蝉故意让人泄露的。囚禁牛天下两人的密室，秋鸣蝉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对于梅姑娘和赵四的来历，秋鸣蝉还是不太清楚，不过也能猜出个七七来。

    姓邢的老者，李师傅认识，而且深有印象。

    老者叫邢云，不到百岁。闯荡天下期间，号称西人屠，下手狠毒宰人如屠狗，杀孽深重。金丹以下炼炁士闻名丧胆。已经有多年不曾现身。

    如今大世降临，不知道是受到邀请，还是耐不住寂寞，又出来现世了。看情景，地位还在梅姑娘和赵四之下。

    据李师傅最新反馈给秋鸣蝉的消息，梅姑娘赵四他们组成的联盟，叫惊天会。先期过来的有14人，九男五女。后面还有人要赶来会合，会主是谁，暂不知道。

    对方还要增加人手，这大大出乎秋鸣蝉的预料。

    赵四的修为精深，秋鸣蝉和王小卒在追赶黑雾期间，和对方不期而遇。

    双方不对路数大打出手，秋鸣蝉和梅姑娘交手不占上风，王小卒对阵赵四，数刀内负伤落败。

    秋鸣蝉带着王小卒奔逃时，梅姑娘发出摄魂魔音，秋鸣蝉猝不及防，险些着了道儿。总算修为深厚回光返照，危机时刻小宇宙爆发，逃出生天。

    先期探路打头阵的不过是马前卒，尚且如此厉害，后面来的主事人可想而知，如果等他们会合以后，再想救出牛天下两人，无疑痴人做梦。

    王小卒的伤已无大碍，静养即可。秋鸣蝉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肆无忌惮地闯进柴府救人了，况且柴府中人又是他的内应。

    对于梅姑娘，秋鸣蝉并不认为对方比自己高明多少。

    第一次交手时，是秋明蝉追赶黑雾，不惜御刀飞行，速度虽快，却是极耗真气。和梅姑娘交手时真气大亏，落入下风，也是情理之中。

    秋鸣蝉从东南方的院墙外潜入柴府，轻车熟路迅如疾风，藏影匿形飘如鬼魅，夜行术用的炉火纯青，飞快的向囚禁牛天下、绝影的密室前进。

    当前进到一处院落中，前方便是囚禁牛天下二人的院落，墙壁上的月亮门隐约在目。

    秋鸣蝉藏身在柱子的阴影里，像是和柱子隐为一体，眼神微凝，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这片院子宽有近十丈，两边栽有茂密的修竹，风吹过竹叶乱摇，发出簌簌的怪响。

    不远处有两个圆形花池，里面的鲜花，也在迎风摇曳，似有阵阵清香散发。

    景色看似平常，看不见危险的存在。秋鸣蝉却如临大敌，敏锐的第六感已经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危机。

    一条披头散发的白色鬼影，在幽暗的夜色中，从左边的花坛侧面缓缓升起，升到离地一尺的高度，白裙飘飘，向秋鸣蝉的方向飘进。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长叹，在院落中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