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王有病？(3)
我以为这是个美好爱情故事的开头。
错！大错特错！
我承认这句话是在向他间接告白，一定是因为当时他的笑容太过闪亮然后我很没种的被蛊惑了。
然后当事人也不知道是闪避能力高强还是装傻或是真的很傻，他只是搔搔后脑杓，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顺便补了句「我的魅力真是无远弗届啊哈哈哈」，害得本小姐只想当场扁他。
最后一节社团课结束后，紧接着到来的是期末考。不过对于一个不用念书也能考到不错成绩的我来说，期中考这种东西根本不足以为惧……
才怪！
这次出题老师绝对是闹家庭革命不然就是婚变，心里烦闷无处可发洩，只好把气出在学生身上，出一堆落落长的题目而且思考迴路要转几百圈才能理解的东西。
不过学生不会最后改考卷改得很辛苦的还是老师自己，反正拿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说穿了，我只是在抒发内心的不满而已。
我叹了口气，速速收拾书包準备回家。蔡玲乔在段考一结束的时候就揹着跟她身高形成对比的吉他离开了，说是要跟她的帅社长(那时还不是男朋友)一起合奏，然后这见色忘友的死女人就把我们之前约好要去吃法式薄饼的约定给抛诸脑后。
「孙微阳，等等我们要和二班的男生一起去逛街，要不要一起去？」一个脸上有着精緻妆容的女生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跟班。
那个女生在班上算是大姐头，平时的喜好就是在走廊上跟长相普通的男生打情骂俏，最常使用的技能就是讨厌啦外加用力打手臂，那群男生也都很买帐。
不过我记得她的校花排名一直在我后面，第二名她当得很不爽，现在怎幺想回头讨好我了？该不会是跟那群男生打赌能不能邀到我吧？
哈，我可不领情。
「不用了，我等下还有事。」我背起书包，越过她们往门口走去。
这种前倨后恭的不要脸平民，连帮本小姐提包包都不配。
「欸孙微阳！」烦死了又是哪只苍蝇在叫啊！决定无视之。
「欸～孙～微～阳～」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我啧了一声，拍掉对方的手。
「你还有什幺遗言要说吗不然就等着被老娘拿按摩棒桶到你菊花开花……」
「孙微阳？」这个人第三次叫我的名字，但这次语气却带着几分疑惑。
等等，这声音、这长腿怎幺那幺眼熟？(不要问我为什幺先看那边)
对方稍微低下头，黑色双瞳盈满笑意，「看来妳心情不好。」
不不不不不！是楚月！
我刚刚都讲了些什幺啊！按摩棒、桶菊花……啊啊啊！
「请问有什幺事吗？」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我看妳一个人孤单的走在穿堂，就跑来找妳啦。」他一脸无辜，「就被妳臭骂一顿了。」
这眼神真像小狗无辜地看着主人的样子，看得我春心蕩漾啊。
看了看他四周，没有人跟上来，「你不是也是一个人？」
「喔对啊，我没朋友。」楚月点点头。
「你在骗人吧，你跟排球社的那群处的那幺好。」
「对了，看妳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们去吃冰好了。」他避而不答我的话，逕自开启新话题。
「什幺？」我一愣，义大利进口冰淇淋吗？
「就是剉冰啊，妳该不会没吃过？」楚月一下子就点中要害，「天啊还真的是千金大小姐欸，居然没吃过剉冰，那可是台湾名产呢！」
倏地脸上一热，「闭嘴啦！」我作势要拿手上的包包砸他，他连忙笑着向前跑，腿长的他咻一下就跑到校门口。
「快点啊！」他站在校门口，「不要再装优雅了！」
什幺装优雅？我本来就很优雅！
狠狠瞪他一眼，我故意放慢脚步，明明只要几秒的距离，被我这样一拖，楚月啧了一声，长臂一伸，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向他。
咦？咦？这过近的距离令我不禁瞪大了双眼，心脏很不争气的漏跳了一拍。隐隐约约的，他身上洗衣粉的清香传来，忍不住嗅了一下。
等等！这里可是校门口啊！在公共场所作这幺暧昧的动作不好吧？
男女授受不清啊……孙微阳，矜持！矜持！
我大力推开楚月，忿忿地瞪着他，「不是要去吃什幺冰！」
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潮红，「嗯，走吧。」
他领着我走在人行道上，好像有种和平时不同的感觉，少了些什幺。
对了！「你的脚踏车呢？」原来是少了本小姐的交通工具。
「偶尔也想投入公车冷气的怀抱嘛。」楚月勾起一抹笑，「往前直走就有一家满好吃的剉冰店……噢对妳不知道剉冰是什幺……」
他看起来很无奈，是怎样，本小姐没吃过剉冰错了吗？义大利进口冰淇淋我也吃过啊！
这幺说起来，很多平民食物我都没吃过，但是看到学校卖的便当里闪着油光的青菜、不知道有没有添加瘦肉精的肉品……还有一些看起来怪噁心的未知产物，本小姐敬谢不敏……
进了店里，透明冰柜里琳瑯满目的东西立刻吸引我的目光，那些东西闪着五彩缤纷的光泽，看上去q弹q弹的……
「这些……」我吞了吞口水，压低声音，「是什幺？」
「这些是加在冰上的配料。」楚月叹气，「等等我来点就好。」
「不不！」我指着冰柜里的配料，「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啊这个也想要，这个也来一点好了，好想每种都吃吃看喔！」
「只能选四种料。」如果现在有画笔，他应该很想在自己脸上画上三条黑线加一颗大水滴。
「没关係。」我从皮包掏出一张千元大钞塞到他手上，反正一千元连给我塞牙缝都不够，「加一种配料才五元，这样够加完全部吧？喔对了剩下的都给你就当你每次请我喝有糖绿茶的谢礼……噢！」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敲了下脑袋。
「嘘。」他乾脆叫我闭嘴，「我来点。再吵就把妳丢出店外。」
我悻悻然地闭上嘴，趁他在点餐的同时，我环顾店里的摆设，然后在门口对上一双视线。
对方站在店门口，细碎的浏海下的黑色双眼看着我。如果说楚月是充满着光辉的阳光少年，那他就是散发着冷酷、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面无表情，皮肤在男生中算是非常白皙，几乎没晒过太阳吧，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齣闹剧。
「小染，走吧。」一个棕色捲髮的女生走过来，亲暱的勾住他的手臂，他的视线才离开我，低头看了那女生一眼，推开门，离开了冰店。
他干嘛看我？
「在看什幺？」点完冰的楚月顺着我的目光朝门口看了看。
「没有啊，进去吧。」压下心中的疑惑，我走进里面的座位区。
折腾了一番，冰总算是送上来了。
老闆在送冰来的时候还对楚月说：「哎呀你女朋友真可爱，老闆免费送一种料啦！」
谢谢，我知道我可爱是既定的事实，但是女朋友……
「呵呵呵呵呵。」重点是楚月居然没否认，只是乾笑了几声。
老闆走后，我伸出脚，狠狠踩了他的脚一下。
他吃痛的皱眉，哀了声，「妳干嘛啦！这冰还是我请妳的，然后妳这样对待我！」
忘了讲，他最后把千元大钞塞回我皮包，帮我选了跟他一样的四种料，两碗冰的钱都是他付的。
「我又不是妳女友，干嘛不否认？」我拨拨头髮，「哎呀，你该不会迷上我了吧？我就知道我魅力无法挡。」
「如果老闆说妳是我小孩，我也不会否认。」楚月给我一个大白眼。
啧，原来不是被我迷倒了啊。我挖了一口冰放进嘴里，虽然没有每种料都吃到，但至少他有点到我最想吃的。
「这个棕色qq的方形物体超好吃的，是什幺啊？」
「这是黑糖粉粿。」他从他碗里挖出几块粉粿放进我碗里，「喜欢就多吃点。」
「喔谢谢……」
他挑眉，「我以为千金大小姐的答谢方式是塞千元大钞。」可恶他是在挑侃我刚刚的行为吧！
「之前是。」我也没否认，「干嘛你是想要？」
这张脸、这身材，本小姐出五千……不，一万！
「我是不会被金钱所迷惑的。」他严肃地说道。
「那你干嘛问！」
我低头继续吃冰，这剉冰上头淋着黑糖汁，配上软q的黑糖粉粿简直是绝配，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便宜又美味的食物。
就在我快吃完的时候，店里来了几位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男男女女。奇怪那不是今天邀我去逛街的平民们吗？就先简称她为路人a和她的小跟班好了。
路人a发现了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领着她那一团来到我这桌，「原来妳所谓有事情指的是这个啊，为什幺一开始妳不告诉我呢？」
我看都不看她一眼，专注在好吃的冰上，「我想我们的交情没有好到我需要告诉妳这件事。」
路人a的个性就是这样，什幺事都要插一手，据说这种让她有头头的感觉，不过她这个性也招来不少人的嫌恶。
我这番态度果然惹到她了，只见她一手拍在桌子上，「孙微阳，妳给我听好了，我本来是看妳可怜没朋友才好心问妳要不要去玩，妳居然给我这种态度，妳以为妳在跟谁说话？」
接着她瞄到一旁一直不语的楚月，「学长你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啊！这女人之前可是个丑女，以为化点妆就可以勾引到男人，再怎幺说也是个婊子……」
路人a说得再多，楚月也只是笑而不答。
她这番话确实也稍微惹到我了，我站起身，环着手开口：「我没记错的话，妳国中的时候也不是长这样的吧？」凑巧我国小同学跟她国中同班，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她国中长什幺样子，不过看到她脸色一变，就知道这招奏效了，我乘胜追击，「割了双眼皮、隆乳、垫高鼻头……这些整形费大概花了妳父母不少钱吧？现在又去逛街？」幸好那位同学鉅细靡遗的告诉我她整了哪里，就随便挑几个说说吧。
那群二班男生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难怪我怎幺觉得她笑起来脸会歪一边……」
「而且她的胸部忽大忽小的，是没垫好吗……」
路人a又气又羞，脸颊早已涨红的她尖声说道：「孙微阳！我们走着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妳那张令人厌恶的丑脸踩在脚下！」
我冷哼一声，「就凭妳那张假脸吗？」转头看到楚月的碗已经空了，「学长，走吧。」
我昂着头离开了冰店，离去前也不忘对路人a露出胜利的微笑。
楚月跟在后头，他看着路人a，笑容满面地开口，「学妹妳刚刚讲话太大声吓到正在用餐的客人啰！赶快去道歉吧！」
干得好啊楚月学长！雪上加霜就是这样！
而路人a就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呆愣着站在原地。
走在回家的路上，楚月笑着说道：「我还以为那女孩会拍桌走人呢，没想到是妳先走了。」
「本小姐都吵赢了干嘛还留在原地？」我从鼻子哼出气，「不然我留在原地会有赢家礼物？」
「也对。」楚月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她站在原地，感好凄凉啊。」
「她凄凉是她家的事，反正我也看不惯她很久了，趁这个机会好好修理她一下。不过学长，她有好几次ue到你，你也不回。」
「妳们在吵架，应该不太关我的事才对。」他笑了，但是我只觉得他这个笑令我觉得害怕，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以后别人在路上被车撞了，他也不会叫救护车，反倒会笑着问你痛不痛？很痛？乖乖，忍一下就好啰。
这种感觉很残忍，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所以我觉得还好。
突然想到，他明年6月就要毕业了，之后他会很忙，今天该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吧？想到这，我迎向他的双眼，深吸一口气，道出我一直想对他说的话，「学长，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一阵热气从脚底一路往上到头顶，此时我的脸应该很红。
冷静，告白这种事，孙微阳做得到。
「哈哈哈。」他摸了摸我的头，轻笑，「等妳考上台大，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妳。」
然后他就朝着我的反方向走了。
靠，耍我。
那之后，暑假开始了。
段考成绩出来自然是惨不忍睹，整个暑假光补修就很忙了。
然后升上了高二。
楚月升上了高三，整天忙于课业。那次吃冰，成为我们在毕业典礼前最后一次说话。不知道是他在刻意避开我还是其实是我不想见到他，谁叫他耍我。
时间在走，人也在变，有时我会想，或许我们的缘分早已尽了也说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