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之恋》07-1卧病

    07-1卧病

    梵谷说:

    伟大的事不在冲动下完成,而是经由完成小事情串成。

    伟大的事也不是偶然发生,它靠意念达成。

    世贸国际艺术展的当天,我被吕千婷大小姐放鸽子了。早知道她不感兴趣,硬是约她的结果就是没底线的给我睡过头。我只好放她继续睡,一个人买票进场。

    后来在展场上碰见温丽,我立刻兴奋的跑过去和她打招呼,厚着脸皮跟着她一起看展。

    温丽对画作与艺术品有自己欣赏的方式,与我这什幺都想看的人不同,她只挑自己想看的,其它一概不浪费时间。

    我随着她在场子里转,试图补捉她对风格的喜好,但似乎还有些摸不着头绪,原以为她会喜欢跟她个人风格相似的作品,另类、黑暗、酷炫之类的,但后来发现简单活泼的色彩反而获得她的青睐。

    人潮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我的注意。

    言绍站在一幅120号的巨幅画作前和画廊的人聊天。

    我请温丽等我一下,立刻跑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两步距离,听着他们正在交谈关于这幅画的事。然后,我看到他拿出了信用卡。

    「你买画?」

    言绍祐终于发现到我,愣了一下回头,「对呀,妳觉得这副怎样?」

    我摸着下巴朝那幅抽象画看,「设计得很抽象,线条缤纷。」

    「还有吗?」

    「还有哦……」我对着他傻笑,「看不懂。」

    「我也差不多。」言绍祐说。我忍不住吐嘈,「那你还买?」

    「放在客厅好看啊。」

    我想像这张画摆在他客厅的样子,好像真的蛮搭的,「看来你的眼力不差嘛。」然后注意到上面的标价,一、二、三、四……五个零,十万?我睁圆着眼睛看言绍祐,他一脸无关痛痒的在信用卡单上签名。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啊,十七岁高二就敢下手买十万块的奢侈品。他简直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小潘仔。

    「你那是副卡吧?」我小声的凑在他身旁悄问。

    「卡费是我自己在缴。」他瞟了我一眼,似乎很清楚我脑袋里在想什幺。

    哼,有钱了不起,我心里犯嘀咕,「不跟你聊了,我还有朋友。」

    我随意的挥个手,有点像是赶蚊子那样,然后跑回去找温丽。

    不久后,那幅抽象画便出现在言绍祐的客厅。

    我在站在画前看了一次又一次,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就是不知道这画为何值十万块,这种设计是有点个性,但也还没到让我画不出来的地步啊,早知道他喜欢这种撇来撇去的画,我也撇一张卖他。

    □

    后来,言绍祐忙了一阵子的工作。好像是有个合作的六集迷你偶像剧跟还有其的案子在跑,因此也时常向学校请假。

    我怀疑他那张画买回来后到底有没有看过三眼。

    有时候他回到家我都已经睡了,有时我早上出门换他去睡,除了偶尔碰面见他那精神不济写着请勿打扰的臭脸,我们几乎没什幺时间说到话。

    那天晚上,油画进行到最难处理的阶段,忽然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探头看,言绍祐拖着身子回来了。

    「难得你今天这幺早?」还没八点呢。

    他没吭声,脸色有点差。我顺口问他,「吃晚餐了吗?」

    言绍祐摇摇头坐卧在沙发上转开摇控器,无神的对着电视发呆。

    「你不舒服吗?」

    言晧祐嫌烦的瞅我一眼,接着起身,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走进了房间里。

    到底是怎幺了,搞不清楚他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我也没空理他,继续处理我的油画。

    后来我还是到厨房简单弄了一盘义大利麵,原本想等他晚点饿的时候可以吃,但是言绍祐一直没出房间。

    我有些不放心的轻推开他的房门,里头热烘烘的都是空气不流通的气味。

    「言绍祐?」我轻唤他,没反应。

    走近床舖,看他捲侧在床上,我朝他额头一摸,烫得吓人。

    「言……」

    他缓缓睁开眼看我。

    「你发烧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摇摇头。

    「可是烧得很厉害。」

    他皱起眉头,很勉强沙哑的声音,「走开行不行?」

    我被他轰了出来。

    没想到这人生病的时候脾气这幺坏。

    原本打算不理他了,但想到他烧得这幺厉害,还是很鸡婆的用毛巾冰块替他敷在额头上,他一脸苍白又烦恶的看了我一眼,却也没再反抗。

    半夜,我起身开门,发现言绍祐他整个人正抱着马桶呕吐,几乎快把整个胃给吐出来了,脸色如纸般的惨白。

    我一靠近,他挥手赶开,坐在马桶前颓丧着身子喘息,看他单薄的穿个背心冒冷汗,一身轻肌肉在这时也没啥作用,没多久,他又吐了一次。看这样子若不是肠胃炎就是食物中毒了,前者也许还要再观察,万一是后者就麻烦了。

    我来回剁步,「这样不行,我要叫救护车。」

    「不要。」他紧拧着眉头说:「我休息一下就好。」

    「为什幺不去医院啦?」

    他没理我,撑着几近虚脱的身体,我过去扶他又被他推开,我还是硬将他的手臂扛在肩上,使出浑身的力气半拉半拖的把他送回房去。

    言绍祐的身高虽高,但身材精瘦,没想到身体会这幺沉,以至于将他放下后我也累得坐在床边没力气了。

    看他靠坐在床头要死不活的样子,搞不懂他到底在逞强什幺。

    没过多久,他闭着眼像是睡了,脸色苍白得像具尸体,我冒着被他骂的心情去碰他的脸,烧退了些但皮肤却转为溼冷。

    他忽睁开眼睛,我吓得收回手。

    「我说不要理我了,妳为什幺听不懂?」他气若游丝。

    「这种情况下换成是谁都不会不理吧?」

    他眉头深锁,「妳这样鸡婆我很困扰。」

    「你怕被别人照顾吗?我实在不能理解你就这幺死爱面子?要是你肯去医院我也不用这幺麻烦,看到你这样我什幺忙都帮不上真的很难过欸。」

    好像他生病是为了要折磨我。

    他冰冷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的软弱,眨眼望着我,无语。

    我垂下视线,被骂鸡婆真的很生气,我识相就快点滚蛋,省得热脸贴人冷屁股,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是走不开。

    「妳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言绍祐伸手触碰了我的手背,无力又冰冷,「我怕我们会当不成朋友。」

    我不懂他在说什幺,可是他那张没血色的脸让我感到害怕,「你是说你会死吗?」

    言绍祐想笑,但咧了咧嘴却没笑出来,「不会。」

    「你真的不跟家里的人说一声吗?」

    他的眉心紧蹙,「等我死了再通知也不迟。」声调极为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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