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她不立妃,可她却一直无孕,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皇室无子嗣香火,让他如何向臣民交待。
“苏苏,别急。”夜骐心疼地抱住她:“上次大夫不是说了么,调理些时,便会好的。”
可她都已经吃了好多副药了,至今仍无好转,要怎样才能不急米苏轻咬着唇半晌,又抬起头来:“要不你就……”
“不许再提。”夜骐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说过,只要你一个人就足够。”
“可是我……”米苏想辩白。
“没有孩子,我们可以等,如果永远没有,大不了我去别人家过继,反正我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孩子,和抱养的,又有什么分别”夜骐拥着她躺倒,恶声恶气地命令:“最后一次了,再不许提那两个字,不然我罚你。”
米苏紧紧握住他的衣襟,将脸埋进他怀里,心中又温暖又酸涩。
他对她这么好,她也真想,为他生个孩子,可是,却偏偏不能如愿。
“苏苏,真的别太着急。我相信,上天一定会赐给我们,一个最可爱的孩子,我们现在,只需要耐心地等他到来就好。”夜骐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哄:“乖,快睡,这几天你本来身子就乏,愈发要多休养。”
当她终于在他的怀中睡去,他的眼神中,却现出一丝担忧。
虽然他真的想要孩子,可这事,终究是要看缘分,他也并不十分着急。怕只怕时间长了,那些本来就对裴妃之事不满的人,会拿此事做文章。
米苏现在,本就是他们的眼中钉,到时候,定会更加诋毁忌恨她。
那一夜,他久久不眠,第二天便又嘱咐魑魅,去遍寻名医,看有无方法,治这不孕之症。
虽然魑魅行事隐秘,然而这世上,又哪有不透风的墙。
没过两天,米苏不孕之事,便在宫中传开,那些宫女,都在背后暗暗讥讽,说她既然明知道自己只开花不结果,还非得独霸后宫,存心断了北越的香火。
当这些话传进米苏耳朵里,她心中难受,却又不敢告诉夜骐,怕他一怒之下,将长舌之人尽数诛杀,再添事端。
可这些宫人们,与外界也常互通有无,很快,便有朝中大臣,得知此事。
商议之后,居然联名上书,再度提出立妃的事,此次直指米苏不孕,并搬出忠孝之理,帝王之责,措辞激烈。
夜骐在看到那裴奏折时,眼神骤冷,差点当场发作。
但如今,米苏原本就已被推至风暴中心,若是他此刻镇压,只怕更会为她招来横祸。
他只得强忍住火气,和颜悦色地安抚众人,说此事从长计议。
台下的人,见夜骐的态度,已有所松动,相互对视一眼,尽是算计得意。
当夜骐下朝,回到御书房不久,李玉来见他。
虽然心中烦闷,但正事依旧不能搁置不理,夜骐沉声问李玉:“他现在如何”
李玉微笑:“我今日来,倒不是为了他的事,而是为了裴妃一事。”
“哦莫非你也有亲戚姐妹想进宫”夜骐随口问道,却见李玉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冷光。
“呵,不过是玩笑。”夜骐立刻安抚。
李玉的神情,已恢复如常:“此次他们,应是做足了准备,甚至连进宫的人选,都已定好。”
“朕尚未答应,他们也未免太过放肆。”夜骐恼火。
“陛下,若是您不答应,他们或许真的会对娘娘不利。”李玉摇了摇头:“您毕竟,不能时时刻刻守护在娘娘身边,防不胜防。”
李玉说话,定非空穴来风。
“可我如果答应让他们的人进宫,岂非更加陷她于危险”夜骐反问。
“不一定。”李玉笑笑:“他们之间,也有所争斗,所以这些女人进宫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对付皇后娘娘,而是相互争宠,到时候,矛盾便会分散许多。”
夜骐沉默。
“有时候,迂回或许比强硬,更有用。”李玉牵了牵嘴角:“当然,这只是微臣自己的想法。”
夜骐默然半晌,转开了话题:“对了,李玉,你帮我去暗中查明,此次去大骊查皇后身世的领头者,到底是谁。”
连裴璃都尚未摸清底细的人,必定有些手段,他需小心提防。
李玉点头:“此人行踪,似乎颇为隐秘,此次好像是直接从西桀进入大骊。”
“西桀莫非跟夜垣有关”夜骐眯起眼。
“极有可能。”李玉躬身:“待我查清细节,再来向陛下回报。”
“好。”夜骐允他告退,心中却有些隐约的不安。
当初米苏被掳,那个韵儿口中,两次调戏米苏的男人,一直没有找到,连魍魉都不曾在夜垣府中,发现过他的踪迹。
而之后,夜垣欲逃往西桀,那边的接应之人,也是神秘莫测,始终只有书信来往,却不知其真实身份。
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又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在大骊帝都,裴璃亦在为同样的问题深思。
当初他刻意让人放范四的同伴回去,其一是为了警告,其二便是想顺藤摸瓜,找到其幕后之人。
然而那天当他的人一路跟踪至那家客栈,却未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甚至连那个放回去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此诡异莫测,这个人的来路,必须摸清……
思虑良久,裴璃又去了裴凯哥的书房。
他抬头见到裴璃到来,也没有丝毫讶异,只是淡淡地吩咐下人上茶。
裴璃却挥手表示不必:“大哥,我来是有要事相商。”
“怎么”裴凯哥挑眉。
“你可查出,北越来的人,究竟由谁领头”裴璃问。
裴凯哥的神色间,也见忧虑:“不曾,此人神出鬼没,我的人有两次好不容易发现了线索,但最后还是跟丢了。”
“若是我们不除掉这个人,宝珠日后,只怕会有大危险。”裴璃叹气。
裴凯哥最听不得人提宝珠,眼神立刻变得暗沉。
“不行便洒下诱饵。”裴璃眸光一闪。
“哦”裴凯哥抬起眸,探究地看他。
裴璃的眼中,也同样有探究:“余启……应该也是知情者之一吧”
对于那个秘密的某些细节,他并不清楚,但他相信,裴濯一定全部告诉了裴凯哥。
而之所以会提到余启,是因为那日夜骐曾说,日后将余启的命留给他,有此猜测,可能是知情者之一。
裴凯哥这一次,没有否认,只因担心米苏:“怎么做”
“放出风声,说余启手中,有关于宝珠身世的证据。”裴璃的眸底有一丝厉色滑过:“这个人,原本就是两面三刀,即便死了,也不足惜。”
“呵,你还真是记仇。”裴凯哥轻嗤一声,知道他仍对当初余启私下找自己的事,耿耿于怀。
裴璃勾了勾嘴角,眼中含着些别样的深意:“大哥到现在才知道我记仇么别人对我做过的事,点点滴滴,我都记得很清楚。”
“裴璃……”裴凯哥最终,欲言又止,只摇了摇头:“好,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很快,消息便顺着看不见的暗线,无声无息地蔓延开。
然而余启自己,却并不知情。
这天夜里,当他在书房中写完第二天早朝的奏折,正打算起身回房时,后背忽然感到有一阵细微的风刮过,正想回头去看,脖颈忽然被人用利刃抵住,一个阴寒的声音响起:“不要动。”
余启大惊,强迫自己镇定,但声音里,依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谁,所为何来”
“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耍花样,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随着那个声音,锋利的刀刃在慢慢转动,余启只觉得心中发冷,无奈答应:“好。”
“你们的女王,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我不知道。”余启回答,立刻感到,那利刃多陷入肌肤一分,慌忙补充:“当初裴濯登基之时,陛下的凤佩曾经突然出现,如此推测,可能……还在人世……”
背后的人,似乎对他的答案还算满意,手上的劲道轻了些,余启总算松了口气,可随后而来的第二个问题,却让他窒息:
“女王的母亲,名字中,是否有个‘蕊’字”
余启忽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一双眼睛,瞪圆发直,久久再发不出声音。
“说。”背后之人厉声喝问。
余启闭上了眼睛,低低吐出一个字:“是。”
“她的尸体是不是到了北越”那人又问。
“怎么可能”余启惊愕:“自然是在帝陵之中,陪伴先帝。”
背后传来一阵阴沉诡异的笑声:“看来你知道的,并不算完全。”
余启还在愣神之中,那个人却又发问:“女王的身世,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无甚……无甚……特别……”余启的身体,开始发抖,无论怎样,也控制不住。
那人的眼中,精光顿射,有即将得到最关键答案的兴奋。
可就在这时,却忽然有两个黑影,从天而降。
“谁”那人立刻将刀刃又推进两分,余启的脖颈上,立刻鲜血直涌:“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而那后来的两人,却一言不发,飞身直往他扑过来,丝毫不顾惜余启的性命。
余启也由最初的惊喜,再度陷入绝望。
那人见势不妙,只得舍下余启去迎敌,松开的一刹那,本想灭口,却又思及以后,怕还有用处,终究放弃。
而他没想到的是,就在刚刚退避到后方的时候,原本攻击他的两人之中,有一人突然出手,一掌自余启头顶拍下,顿时,七窍流血,一命归西。
另外的那人也和他一样,在那个瞬间怔住,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继续攻向他。
以二对一,而且双方身手相当,不多时,先来的那人便抵挡不住,找准机会想要逃走。
但其余两人又怎肯让他如愿,相互对视一眼,一人击向他面门,一人击向他后背。
他难以兼顾,最终背上挨了一掌,原本跃起的身形,重重跌到地上。
对方两人即刻来擒,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扬手洒出一把银粉,浓郁的硫磺味让左边的人惊呼“不好”,迅速退后。
只听得一声巨响,眼前的桌椅炸裂飞起,屋内起了浓烟。
宅子里顿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乱作一团。
而浓烟还未散尽,房中的三人均已不见踪影……
屋顶上,有二人正在四处查找。
“他的腿脚倒真快。”是裴璃的声音。
接话的人,是裴凯哥,声音冷然:“他已受了重伤,即便逃得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裴璃低笑,带着讥诮:“那是自然,大哥的掌力必定致命,比如方才那余大人。”
裴凯哥甚至都未看他一眼,只说了句“此地不宜久留”,便迅速隐身而去。
裴璃却依然站在远处,在寒冷的夜风中,望着裴凯哥远去的方向,幽深地笑。
要杀尽所有的知情者,怕被我找到证人么大哥,你其实,也并不磊落。
不过你放心,最好的证人,我还留着。
当裴璃也最终离开,许久,从屋檐间狭小的空隙中,滚出一团黑影,慢慢伸展开,正是方才借浓烟遁走的那个人。
他的脸色,已经发乌,嘴角残留着初干的血迹。
裴凯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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