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笔记》分卷阅读15

    …居然还有收音机。

    有人会和收音机谈恋爱么?而且不能精挑细选,只能按照规定的模式来?

    你皱着眉头想,这听起来倒像是挂羊头卖狗肉。

    现在是某公司的球形机器人,又名“恋爱魔球”——听起来像什么情趣用品的名字。它压根没有任何模拟人的部分,就是大大方方一个球,乒乓球大,上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你坐在他对面试图透过那张薄薄的纸倒着读“魔球”的广告:

    “奇妙的外形,独特的手感,恋爱魔球,给您与外表无关的纯真体验。”

    为什么一个冷冰冰的金属圆球会有“奇妙”的外形和“独特”的手感?

    你继续辨认下面的内容。啊,是个温度计。它可以加温。

    好吧手炉。

    还有震动功能。

    你的嘴角抽了抽。

    竟然还有个开关和自动寻路功能,旁边是一行夸张的明黄粉红渐变艺术字:“烦躁时候想扔多远扔多远!”

    你不排除有些人对自己的恋人态度总是有些粗暴,也不排除和人(或非人类)在一起总会有腻味的时候,可你从没有想过要把吉恩“想扔多远扔多远”。

    他们……你能理解,但你觉得好好说一声“我想静静”就足够了,拿人出气就显得有点不厚道。尤其当你经历过被一群眼高于顶的青少年出气的滋味后。你不喜欢那样。

    你想到这里感觉不太舒服,决定放下手里郁金香孤儿院寄来的回信,起身去倒一杯水。

    这时吉恩抬起头审视性地看了你一眼。

    他的大拇指正掐在那句“想扔多远扔多远”上。

    你停住了脚步。

    “吉恩?”

    “怎么了?”他拿着广告反问你。

    虽然是在问,可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不疑惑,相反抱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他显得很坦然。他那双蓝眼睛像摄影师相机中的一双星球,颜色与形状都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天然而古怪的距离感,似乎与周遭的一切都脱了节——包括他反常地平静着的脸。你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控制不住地往他的手上移去。

    你实在无法忽略那句“想扔多远扔多远”。

    他那么认真地看着广告,是打算扔掉你么?

    你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并盘算着,如果吉恩打算给他自己买个恋爱魔球,你制止他——你忘了恋爱型人工智能都需要进行登记,而吉恩作为“商品”,并没有在自己名下再登记一个同类的权利。

    不过你很快就想起来了。

    因为吉恩说:“不,我在考虑给你买一个。”

    离家出走了一整个白天的社交技能终于及时归来,你的勇气在内心警钟长鸣时拔剑出鞘,砍倒了缘由各异的畏惧和退缩。

    你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话:凛冬将至。

    呸!

    “原来你真的在考虑把我扔掉?”你坐过去,用手夹住传单的另一端,佯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故作风趣道,“为什么?我不够好吗?”

    你已经意识到了这房子里只有你一个有权购买那破铁球,而且买它必须把吉恩送去销毁——这是规定。为了保护市民隐`私和“占有欲”。

    去他妈的占有欲。

    “我不够好。”吉恩道。

    “你没有不够好,”你挪得离吉恩更近了些,不自觉地提高了语速,“你很好。”

    吉恩的右嘴角往上轻微地提了提。你知道那里有颗虎牙,当他烦恼的时候总会用它悄悄刮嘴唇内侧,扯出一个看似愉快的表情。现在他这么做显然是极为烦恼了。

    可……他到底在烦恼什么?

    你松开那张花里胡哨的广告,抓住了他的手腕,正色道:“你很好,我不想失去你。”

    “我只是个商品,如果你不喜欢,完全可以退换货。”吉恩道。

    “我为什么要不喜欢你?因为那个梦?”

    吉恩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挣脱你的手。他用拇指和食指反复搓着那张广告,眼睛在睫毛后一闪一闪的,想必是在飞速地思考。

    你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这一天他都在思考,可这思考没有引向一个能成功沟通的结果:“你得告诉我你在难过什么。”

    说着你的手顺着他的手腕爬到指尖,将广告夺了回来。

    你指着广告上那个蠢透了的“恋爱魔球”说:“我不认为我会爱上一个圆球,也不认为在你之后有爱上别人——或他物的必要。还是你觉得我厌倦了你的外表?别闹了,亲爱的,看着我。”

    你扔下广告,凑近他,用手贴在眼睛外面比了个圆圈并往外撑开。附近的皮肤被你拉得很紧。

    “看到了么,吉恩,”你的“手圈”时张时驰,“那里面全是血丝与皱纹,还有黑眼圈。我的皮肤也松弛了,不再像你的模样那么年轻。当然这是我前一天没休息好的原因,只要结结实实睡一觉就能恢复——但不可能恢复如初。我会一天比一天老。”

    你的手从你的眼周移到了额头,“这里。”

    两颊。“这里。”

    嘴角。“这里。”

    下颌。“这里。”

    “这些地方都会老去,青春不再,做手术都没用,一天比一天难看,比永远不变还糟,”你总结道,“你会讨厌我么?”

    “还是你觉得我会讨厌你的性格?那我得有多被人讨厌呢?我……”

    “不是。”他打断了你。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你说。

    他沉默良久,抱住你倒在沙发上,道:“没什么……我想多了,路易。”

    这不是个好答案。

    这句回答仿佛在说:“我随便你自说自话,你安慰不了我。”

    你揉了揉他那头柔软的棕发。

    他紧紧搂着你,如往常一样在你耳畔轻声抱怨着你邮筒里仿佛永远没完没了寄过来的信笺——广告和一些不那么正经的“正经事”,可他的声音不再活泼轻快,相反有着藏都藏不住的悲伤和懒散。这不是和解或者理解的信号,而是虚伪的延续。他想假装过一种和睦的生活,想维持,维持到什么时候呢?你不知道。

    你只觉得他在故意往前路埋下一颗颗地雷,只要不慎踩中,就会让你们双双殒命。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挑明顾虑,并和你一起解决它。

    但没关系,既然说没有效果,你可以做。

    你想做。

    你想很久了。

    第11章 夜晚

    你的手指微晃着穿过他的发丝,仿佛熙熙攘攘的人群分开大海,逃过恐惧与失去的追兵。接下来是一段长途跋涉的旅程。脖颈干燥,动脉的跳动敏捷有力。背上沁出少许汗水。你的手指沿着肌肉起伏的曲线前进,指尖有一点暧昧的粘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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