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闪避过一般,剑锋走势不一,左右皆有许多细小的深浅不一的豁口,不但将伤口撕裂的更甚,更是将还算平整的边缘错开,瞬加皮肉外翻血肉模糊,鲜血好似开了闸似的,虽然不似刚受伤时源源不断,却细水长流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而眼前这位新贵即便是疼的煞白了一张脸,也宁死咬著牙,眉头拧的死紧,唇角依稀沁出些许血丝,却始终不吱一声。
封玄奕面色凝重,一张脸已经成了黑色,好似在跟纳兰轩拧著劲儿,他不吱一声,自己也不吱一声。许久,仿佛受不了纳兰轩不发一声的隐忍和伤口的狰狞,封玄奕猛的撇过头不愿再看一眼,後知後觉的才发现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下纳兰轩却因户主不利而从施法到现在一直跪在殿中低垂著头听候发落的侍卫头领,终於找到宣泄的出口,封玄奕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突然上前,抬腿就将人一脚踹翻。
“没用的东西,宫里成天养你们这人做什麽吃的!让刺客在後宫中行动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还能消无声息的闯进揽月宫,竟然还能全身而退,你们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留下,留尔等何用!”
封玄奕这一脚不轻,平日里看似养尊处优游戏人间,可私下里练了多少工夫,身上有多少底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时情急没有丝毫压抑的一脚内劲十足,侍卫头领本想著不过一脚蓄足了劲儿忍忍就过去了,却不料这一脚几乎去了他半条命。
一脚落在肩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左肩肩胛处,和纳兰轩受伤的地方出奇的一致,侍卫头领应势翻倒,顿时气息一窒眼前一黑,胸口好似被千斤大石压著一般,钻心的钝痛,随即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颇有血溅三尺的感觉。
忍著身体仿佛散架般的疼痛,整个脑袋也昏昏沈沈的嗡嗡直想,天摇地晃的连步子都站不稳,可求生的本能和尊卑的等级让侍卫头领深切的意识到,即便是爬也得爬回原地恭恭敬敬的跪著,即便再是一脚,即便被这麽活生生的踢死,他也只有认了。
踉跄的身形,连滚打趴的跪回原地,侍卫头领不发一声,虽然错愕皇上竟有如此内力,可随著混沌的头脑渐渐恢复些许清明,他深知皇上已是手下留情,若方才力道再大一分,亦或者刚才那一脚不是落在肩头而是落在胸口,如今自己已是死人了。
“谢皇上恩典。”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这一脚让封玄奕找回些许理智和从容,虽然依旧面色凝重臭著一张脸好似随时都会爆发似的,却不似方才的暴躁怒极。
这边一切发生的突然,那边刘太医手脚也是迅速麻利毫不含糊,当封玄奕再次回头查看纳兰轩的情况时,刘太医已经处理了大半,伤口上被洒了厚厚的一层上等金疮药,在几个只是轻伤的擦伤部位均匀的涂上了御用进贡的生肌膏,小德子跑前跑後的又是递绷带又是递剪子,适时的给疼出一身冷汗的主子擦拭这额角,一边不敢怠慢的给刘太医打著下手,若不是刚打进屋的一盆水已经变成了血红、方才纳兰轩还煞白的连如今已经成了惨白,谁也不会认为这是在身上开了个洞这样的大伤。
纳兰轩的隐忍再次撩拨封玄奕才发泄稍稍痛快些许的神经,仿佛恨不得掰开他的嘴一般,封玄奕气势汹汹的一屁股坐在纳兰轩右侧,看著纳兰轩放在腿上却攥的死紧连指节都泛出青白的拳头,封玄奕以为那是疼的,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却还得估计著对方是伤患而轻声细语好言相劝:“疼就说出来,忍著有什麽用?谁也没让你憋著。”
伸手附上纳兰轩的紧握的右手,温暖的大掌包裹著冰冷潮湿的拳头,掌心的热量源源不断的透过手背传递给对方,君王不为人知的温情从一言一行以及一些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动作传递著,一屋子的奴才看在眼里,或羡慕,或欣喜,或一如莫言那般,一脸复杂叹息,却不知这足以感动任何後妃让他们死心塌地甘愿肝脑涂地的举动却无法将一丝一毫的热量传递到纳兰轩的心里。
(11鲜币)第八十五章 幕後主使 下
第八十五章 幕後主使 下
纳兰轩始终绷著一张脸,仿佛尤嫌不足一半,将右拳攥的更紧。在场之人,只有纳兰轩和小德子知道那拳头中握著的是什麽,却自有纳兰轩一人知道,这毫不起眼的东西意味著什麽,可就是因为深深清楚它的来源,才不明白,更无法接受,“为什麽”三个字充斥著他全部的思维。
“皇上,内侍卫都统大人在外求见。”莫言出言打断了这诡异且压抑的沈默。
“宣。”
应声,内侍卫都统疾风一般的走入,跪地作揖:“微臣叩见皇上,皇上──”
还不待内侍卫都统说完那一贯的官腔堂话,封玄奕便不耐烦的打断:“刺客捉到了麽?”
“回、回皇上的话……”自打进殿就面色凝重的内侍卫都统此刻更是冷汗直流,如今被问到了担忧的话题,更是欲言又止的直结巴,目光飘渺不定,顾左右而言他,“人……人……微臣……”
“我只问人抓没抓到,你在那吞吞吐吐的费什麽话!”一脸阴沈目光狠戾,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若不是身为帝王的矜持,没有人会怀疑封玄奕会冲上去将人暴打一顿。
内侍卫都统自然明白皇上一言其中的震怒,和已经濒临奔溃的压抑隐忍,可即便如此,难言之隐之所以被叫做难言之隐必然是有它的缘由的,即便是面对九五之尊,这样的迟疑反倒更甚,一句话说错那死的可就不止自己了,连累家人,株连九族,一句话悬著的可是九族几百人的项上人头:“微臣有查到一些线索,只是……只是涉嫌的娘娘微臣不敢贸然闯宫,所以还得请皇上示下。”
封玄奕抿唇凝眉,一脸包公似的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神情,周身的气息都叫嚣著颤抖和恐惧,这样的氛围让所有人皆是寒蝉若噤,却惟独当事人也是受害人的纳兰轩一脸惨白却表情莫测,好似冷笑,又好似面无表情,其中阴沈的颜色绝不亚於封玄奕,而另一人则是莫言,若说这後宫有谁当得起皇上肚中的蛔虫这一殊荣,也就只有他近身伺候近二十载的莫言莫总管了。
“大人兀自顾虑也得不出结果,不如把知道的都和皇上好好说说,其中缘由曲折由皇上定夺总好过大人费心劳神的揣测,万一不得要领摸不准皇上的心性,原本的忠贞尽责反倒成了忤逆了不是。”
莫言这话说的叫一圆滑,没有直白的告诉你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却恭恭敬敬礼数周全的一一都点到了,看似废话一通还兜了一个大圈,却很好的化解了君臣之间随时可能演变到血光冲突的紧张氛围,既委婉且清楚的表达出了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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