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水流过,从不为谁而停留。
当新的一天开始,金色晨曦落在北方明珠“诺维格瑞”最贫困的远角区,无差别送上光明和温暖时。
从浅眠中惊醒,老丹尼猛然起身,恐慌地掀开棉被跳下床铺。
这阵急促蛮横、砰砰拍门的声响,最近时不时回荡在城市各个角落,无疑正是他心底最深的噩梦。
那是死亡在敲门的声音。
虽然去年察觉风向不对,他立刻选择金盆洗手,但七里八乡无数受过帮助的人不可能忘记,他曾是平民区的炼金术士。
刚开始女巫狩猎的目标,其实只是法师或术士这些施展魔法的人,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打击范围自然而然逐渐扩大。最近只要治疗方式属于不能理解的,就有可能被冠上邪恶的帽子,成为捉捕目标。
──松了一口气,被敲响的是隔壁邻居的门!?
察觉到这点的老丹尼,不由得有些庆幸,但随即陷入绝望。
因为在女巫猎人破门而入的鸡飞狗跳声中,他听到邻居伊万的尖叫呼喊,“来找老丹尼?你们弄错了!那个该死的罪犯住在隔壁!”
果然面对炽热的火焰,没有人可以说谎,哪怕自己曾经治好他的性病。
回想前天在城门前亲眼目睹卡尔克斯坦被活活烧死的惨状,他再也不愿等待敲门声响起,老丹尼拿出准备好的毒丸咽下。
他宁愿自杀也不要被女巫猎人逮到!!!
……
“你问我女巫猎人究竟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就跟你们没有两样,生活老实、讨厌谎言、只会从事善行。
猎人们依据天神的律法以及自然的律法行事,憎恨女巫、法师和非人类的阴谋。
先生女士们,我们与你唯一的不同在于,我们有勇气拿起武器,保护我们的土地不受邪恶伤害,砍下从内部吞噬我们的坏疽。
我们没有领导人,也没有堡垒或土地。虽然畏神的拉多维德不时会以黄金资助我们,但我们并未效忠于他或任何一位领导人。我们只服侍永恒之火,我们只听从良心的指引行事。
谁能加入我们?只要心地善良、身体健全都可以。北方所有大城市里都有我们的踪迹,我们会供应你吃住与武器。
我们会向你解释邪恶的迹象,像是形状奇怪又古老的胎记,三十岁以上、皮肤却依然光滑的妇女,庭院里饲养黑猫…水缸里有蟾蜍……这只是几个例子。
我们会教育你如何保护自己不受巫术伤害,如何以反魔法金属制服、斩断魔法。
我们还会教你怎样用炽热的烙铁,逼问出罪人最黑暗的秘密,并用神圣之火赐给他们净化。”
──女巫猎人帕特里克.德.维兹。前.烈焰蔷薇骑士团团长
……
《塔玛菈.斯特伦格的祈祷文》
“永恒之火啊!你点燃我们的心,给予我们光明。
请赐给我们温暖,晒干我们的眼泪,烧毁我们的敌人,保护我们的友人。
赐给我母亲健康,
惩罚我的父亲,
帮助我完成使命!”
……
午后,黑云如墨,阴雨绵绵。
威伦地区首府“乌鸦窝”里,寒酸但总有人光顾的无名酒馆,拜天气恶劣之赐,今天高朋满座。
但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影响不到东侧角落,那边彷佛与世隔绝,有条隐形界限让所有酒客都有意识的保持距离。
这种现像是因为,那张桌子上面,赫然坐着不能算人的家伙──猎魔士。
而如果有什么事情,能比跟变种怪胎在一个屋檐下喝酒更糟糕,那就是跟三个变种怪胎……
不过哪怕不满也没有人敢讲话,毕竟其中两个怪胎是血腥男爵的客人,公示认可的那种,所以没人有胆量去骚扰他们。
先前去挑衅的人,用鲜血告诫后来者,如果不想被吊起来鞭打,就要对猎魔士保持足够的尊敬!
“嘿嘿嘿!作为客人我必须要说,男爵是个称职的主人,简单粗暴地向我们证明,宾至如归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品质!改变人心也没有那么困难!”
放下塔玛菈的祈祷文,对她偏帮母亲憎恨父亲的态度,基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维克多不予置评,转而评论起男爵最新的行政命令。
“你们要尊重狩魔猎人!”
听到他的吐槽,对面的黄金鹰安古兰掩住嘴巴吃吃窃笑,旁边的白狼,利维亚的杰洛特也放下酒杯,呵呵直乐。
“我喜欢这个笑话,威克。冬天绝对要告诉兰伯特和艾斯卡尔,让他们也笑一笑,他们肯定会后悔没到威伦体验宾至如归的感觉。哈哈哈哈!”
“哎呀呀呀……这就是人生哪!算了,还是回归主题,所以我亲爱的朋友,你们那晚搞定尸婴,将它转变成家事精灵──”
“──不是它,是她,还有她的名字叫做蒂雅。”安古兰翻着白眼,纠正维克多的说法。
更正,她没有翻白眼,那是后天造成的。
对于团员的整风行为,眨眼挑眉,维克多嘴角上翘,“抱歉,我不知道。原来是蒂雅,小姑娘蒂雅,”他爽快的更正用语,“通过家事精灵带路,你们找到塔玛拉私设的祈祷祭坛与祷文,还有安娜女士逃走的路线,最终你们发现大型恶魔出没的踪迹。”
“没错!不确定品种是嚎叫怪、芬特怪还是雠特魔,反正就是那类鬼东西!”杰洛特重新端起酒杯与维克多碰了碰,“总之我们现在获得的情报,就是逃亡时安娜被怪物抓走,塔玛拉则可能前往奥森福特,寻求女巫猎人──那些可怕疯子的帮助。
反正凭这些足够完成与男爵的约定,我们的确找出下落了,至于帮不帮忙救人那要另说。
而倘若不是要等你过来会合、‘燃烧先知维克多’,我跟安古兰前天就会离开这里。”
雨一直下,气氛相当融洽,在同个屋檐下…...
“啧!什么鬼燃烧先知?打哪生出来的奇怪称呼!”一口干掉劣质的伏特加,维克多龇了龇牙,“很遗憾,要让你失望了,我其实没带来什么重要情报,我知道的安古兰都知道……”
“或许吧!但至少你能告诉我,去调查那个沼泽女巫的结果?对方真的是凯拉?”
“那没错,至少汉崔克线索指向的人,是弗尔泰斯特王的顾问凯拉.梅兹。我迟来几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躲在米德考普斯村附近隐居。顺便跟你说一下,到处都是女巫猎人,我让凯拉躲去凯尔莫罕避避风头。”
“我没有意见,你爱让谁去住都可以,别一次好几个就行。不过听你刚刚说法,意思是与希里冲突的女巫另有其人?”
“是的,但要解释清楚,需要牵涉到另一个传闻,我──”
“──砰咚!”酒馆门被推开,热闹喧嚣的酒馆见到进来的两人,霎时变得寂静无声,也让猎魔士间的交流暂时中断。
他们是男爵手下的头面人物奥达尔中士,还有勇猛顽强的沙福林队长!
完全没理会其他人,胡须邋遢的魁梧男子正经来到狩魔猎人桌旁,行个画虎类犬的鞠躬礼。
“血腥男爵麾下.奥达尔中士,诚恳邀请阁下.燃烧先知.维克多先生,前往乌鸦窝作客。”
听到对方言语,维克多算是知道“燃烧先知”这个奇怪称谓的由来。有面前两位猎魔士铺垫,对方的邀请肯定没有敌意,找上自己也是理所应当,就是与白狼的交流必须稍微延后。
与杰洛特眼神交汇,维克多抛下几枚金币到桌上结账,摆手让奥达尔中士带路,那作派与不久前的安古兰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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