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幕幕地涌上心头,一个人在阳台之上想了很久,才回到屋子里歇息。
到了第九天的晚上,她走到高得禄房里,对他道:“大哥,苍龙明天可能要来了,我——”她还没说完,只听见堡子外面的大门一阵喧响,她脸色变得雪白,即使隔着堡子大门,隔着长长的庭院,她仍感到自己立时变得心头狂跳,手掌沁出汗来,她急急地道:“大哥,是苍龙来了!”
“啊?” 高得禄惊讶地站起来,看见柯绿华的脸色,忙道:“妹子怎么了?”
“我不能见他。大哥,你记住,就说不知道我去了哪儿了。”她说完,不等高得禄回答,向自己的屋子跑去,静静的黑夜里,听见几十匹马的马蹄声风驰电掣般向着房子飞奔而来,她关好房门,把被子床单拖到炕下,胡乱扔在阳台上,来不及拿什么东西,已经听见外面守夜的打开了堡子大门,她跑到柜子旁,心惊肉跳地摸着堡子暗道的机销,越急越是打不开,等到听见上楼的靴子越来越近,她才听见嗒的一声轻响,一道暗门弹开,她快速地钻进去,转身合上门,坐在暗道里,一动不敢动。
几乎刚喘了一口气的工夫,她就听见自己房门响了一下,有人闯了进来,听见那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惊讶地说道:“她人呢?”
这么简单的三个字,那声音里她熟悉的霸道和冷酷扑面而来,柯绿华暗暗地握紧双手,把头靠在板壁上,心里一刹那间百感交集,听着自己如鼓的心跳,砰砰砰地响在漆黑的暗道里,雷鸣一般。
那跟上来的仆人已经哆嗦道:“刚——刚才还——在在家——家里——里呢。”
靴子声走到阳台上,一会儿工夫又转回来,听他大声道:“高得禄,出来!”
柯绿华听见高得禄跑进来,没等苍龙说话,高得禄已经先道:“三郎,你不用发火,妹子——妹子她不想见你。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就算知道了我也不说——你给我一刀我也是不知道,知道也不说!”高得禄平素对李昶极为敬畏,但是关涉到柯绿华时,他不自觉地就硬气起来,宁可死也不肯违了妹子的心思。
李昶久久没有说话,后来他轻声道:“她把被子拖到阳台上,是想让我以为她逃出去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在这个房子里!你们去把所有的油灯蜡烛都点上,各个房子仔细地搜,我等在这里,找到了告诉我。”
所有的人都出去点灯寻人,一会儿工夫,柯绿华感到眼前一亮,一丝亮线沿着一道极细极细的缝隙透进暗道里。她听见房门关上了,听见李昶在房子慢慢地踱步,听见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她还能静静地听着,及至听见他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刚刚因为他声音中的冷酷霸道而硬起来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沉闷的地道里,一滴眼泪滴在脸颊上,渐渐地越涌越多,相思排山倒海而来,心里不停地转着一个念头:我要看他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也是好的。
她慢慢地转过身子,轻轻拭掉眼睛里的泪水,凑到透出亮光的缝隙边,向外张看。
燕京街巷纵横有序,横四十竖四十一,取九九八十一之数。谭昕坐镇李昶府上,调度人马围住燕王府世子府和姜氏族人,文武百官皆困守家中,不得出入。李昶手下二十万大军早已一拥而入,顺着九九八十一巷扑向四面城门,城墙之上,立时人头林立,列甲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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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昶登上北门城楼,高墙之外,是二姜姜翎所领的大军。这三王子一身白色的孝服在高墙之上趁着青灰的天色,特别的明显。那二姜已经得知了城里三王子造反的讯息,为人臣子,于燕王结亲的命令不得不从,如今全家陷在围城之内,只有他一人借着督军的由头逃出来了,现在仇人相见,只恨不得立时把这逆父盗天的三王子碎尸万段!
姜翎治军虽然颇有章法,但自燕王起事以来,三王子苍龙所领上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人人久闻苍龙大名,自家军队内讧,军士拼死之心本就不强,对敌的苍龙上军又有长胜不败的威名,姜翎手下很多将领脸上都露出犹疑之色。姜翎看了,长刀挥出,大声道:“我姜家为王爷卖命数十年,自北向南征战几千里,王爷英明,赐我族人高爵厚禄,各位看我姜家以往之富贵,但可放心为王爷卖命,可各位看我姜家现在————”说到这里,姜翎声音变成大吼:“各位看看我姜家现在,上百口陷身城内,性命朝夕不保,这该是为人君卖命之士的下场么!三王子为臣为子,为臣他软禁王爷,是为不忠;为子他任意妄为,以一己之私凌辱王爷忠臣,是为不孝——这般不忠不孝之人,如何能让忠勇之士为之卖命,如何能做天下之君?”
这一番说辞说得慷慨激昂,众将士人人脸上登时都有忿忿之色。姜翎见人心已然鼓动起来,遂对着高墙之上的李昶喊道:“三王子,你背天行事,囚禁王爷,监压百官,必遭天谴!”
此时城内大事抵定,谭昕已来在李昶旁边,看着驻扎在京城北方的姜家军,兵强马壮,众志成城,不由得担忧道:“如此雄师,一旦硬拼,王子军队损伤定然不小。那时候王子部下元气大伤,只怕天下纷争迭起,这江山不得反失了?”
李昶点点头,静静地寻思一会儿,对谭昕道:“姜家满门老小呢?”
“全抓起来了。等王子一声令下,就可行刑。”
“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谭昕心中一凛,低声道:“王子莫非要当着二姜的面行刑?凶杀之事……”
李昶淡淡一笑,抬手阻道:“谭公多虑了——你只管传话下去,把姜家满门都带上来。”
谭昕心中狐疑,又不敢不从,少时那姜家一百三十多口人全都被押上城楼,连襁褓中一个八个月大的婴儿都没有脱漏。
李昶看姜翎盯着城墙之上自家满门老幼,脸色变得煞白,心中闪过一抹快意。风把他身上孝衣的一角扬起——今天,本来该是他为母亲报仇雪恨的日子!杀了姜家满门,给惨死的母亲报仇,这么多年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他看着姜翎,迟迟不开口,自己被痛苦折磨将近二十年,如今多折磨一刻这些仇人,也是好的。
“姜将军——”几十万大军对垒的战场静悄悄地,只听李昶清朗的声音大声说道:“十七年前,你们和姜妃勾结起来,杀我娘亲;今日又把持军权,架空我父王,意图谋反!我十七年前不能亲手报杀母之仇,今天为了自己父王,却不能坐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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