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算骗我,现在也是。他或许爱的不是我。一开始他是虚情还是真意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他是真心……最低限度是拿我当朋友的。你说的错,蝶漪他对于我已经动了真心了。可是只限于朋友情谊。他的确是爱着你,他做一切也是为了你!你么可以这样侮辱他!他是心痛我,心痛一个朋友,不可以吗?他不似你有人性!」
蝶漪不知惜地紧偎在摄风胸前,闭起双眼似是想要封闭起自己。摄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怀中的人儿。
「蝶漪…蝶漪……」摄风轻轻唤道,手安抚似的拍上他的背,一下一下地轻柔地顺着那月白色衣衫扫着,「蝶漪…你要阻我吗?为了一个你计划中只是令他信任你的人?相识不到半年的人?嗯?」
他一口热气喷上蝶漪黑蝶似的长长睫毛上,一抖,一抖。
见他不答理,又轻声加了一句,听在蝶漪耳里,却是如雷轰下:「你忘了我以前说过小时候是怎样成为那残人家里的禁脔么?」
蝶漪猛一颤抖,过后还是归于木然。
然后,苌摄风用本已低沉的声线,再刻意压低似的再在苓蝶漪耳畔吐露了几句,那双欲拒人隔己于千里之后的冰封眸子,这才在浑噩瞬间沾上了新的颜色。
那颜色,很复杂。
木子,或者应该是柰御风,从未想象过在那双深邃的子夜泉内会出现这么丰富,又这么地难以尽数解读的色彩。只是勉强依稀能辨几种。
那,是了然。还有接受。夹杂了无奈。了解到已身处无退之路的绝望之下的了然。
无能为力地屈服的接受。
似还有更多,欲说不出,道不完。
连自己应该身在何位作何事也不知晓的无奈。
无穷无尽,自那泉眼中涌出的,可能还有豁出去的放任不管。
放任不管。
于是,对于床上的柰御风,对于身旁的苌摄风,他不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多哼一声,径自的退出了那房间。
仰卧床上的角度虽然本应看得不太清楚,可是该看的,还是看得见。
那人影步出去那神情那步伐那个转身,柰御风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看着。
看着那现在是唯一希望的白色的身影,像一个一时失神步错空房间的人一样,再自然不过的,步了出去,直到最后一片衣袂消失在门框边。
直到门??呀呀的被再次粗暴的关上。
直到自己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直到房间里的一切又回复至那人疯也似地冲进来为止。
当蝶漪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睁开眼,走在房间外的长廊上时,又已经好象隔了不知多久了。他是怎样步出房间的?他是以什么表情离开那房间的。
突然,一阵风拂过。
那么轻,那么柔,而蝶漪,居然就这样吹得倒下了。
月白的袍子在单簿均称的身躯上显得布料过盛,那袖那摆,白蝶翅膀似的披撒长廊玄色石地上。
在只能用微弱舒爽来形容的轻风中,全身颤抖不已。
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声自刚刚离开不久的房间中传来,伴随着苌摄风的一声低沉吼声。
蝶漪惊兽似地猛地一下甩过长及至手背的阔白衣袖,抱着自己的头,捂着自己的耳,一头乌丝状凄楚的流泻石地上,不顾主人自发底下压仰着传来的呜咽声,自顾自的散开,散开,然后溶进那石地板黑压压一片中。
不要听……不想听……
??蝶漪他对于我已经动了真心了。
真心……真心么?
良久趴着,只有背肩虚弱地微微起伏,抖动。
良久良久。心神俱伤。
宛如一只不堪风力又无处躲藏,瑟缩石上的白蝶。又白又大,显眼的翅膀。
招风,承雨,躲不了,避不过。
使劲收缩着单薄的身子也免不了给那翅膀拖累。
那天招摇有多风光,此刻落难有多狼狈。
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于风雨中萧瑟。
一如那黏在石上的白蝶。
古老的大宅,一般都有设有牢房。通常为了节省位子,加上家丑不宜于外传,供为贵宾闲人于茶余饭后用以吃舌根磨时间的料子,牢房通常会建设于宅阺下方。
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一般牢房按着依附着所建宅阺的规模,内里的设计用料还有面积或多或少都有不等的差别。不过,反正牢房就是牢房,对于被关里面进去的人来说,怕是根本就有分别。
但苓蝶漪现在根本不用挂心这个问题。
被关的不是他。
而且他在意的那个人,即使被禁闭着的人也许觉得分别也好,事实上那人根本不是被关进牢房。
木子有被锁进牢房。
只是被苌摄风如对待一般男宠一般,生怕害他受冷弄伤似地,关进有暖烘烘的热炉,有香四溢的的雅房里。
有被香熏过的床幔被铺,有雅致不落俗套的小巧古玩,有占了檀木桌子一角的精简糕品。
还有,那坛木窗外一片净白迷蒙的雪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片原是完美得很的雪景被硬生生地,毫不识趣地以贴着窗框伸展开来的幼细木枝划开割裂成一片片。
木枝虽是幼细,却是极珍贵的宏古木。原产于岱岵山,性近于石,其硬无比,硬中带韧,难于折断。
门上用的,也是同一木种。门上,当然是着带锁的。
「嘿嘿嘿哈哈……」
还未步至那室窗前,苓蝶漪就听见这样一声癫狂的笑声。
据负责守在这室附近的少年回答说,内里那人也不经常这样发作,只是会平白无端的想起什么就会像这样突然自故自大笑起来,拍桌,自言自语一会,然后又再大笑,不继重复。偶尔更会边笑边摔东西,尤其在苌摄风每次来后摔得更盛。不过又说上次苌摄风来见他时不知和他交待了些什么,他以后就再摔东西了。
「想是苌主人讨厌极一进去时满地碎片一片狼藉吧!」那下人如是说。说的时候还一副猥琐的模样边贼笑着道:「那也难怪,苌主人也是常人而已,包养这么个白脸儿在自家宅阺中不过是想忙里闲来舒爽快活一下,谁会想要在抱着痛快一宵的心情下一踏进门就这副狼藉模样呢?真会剎了风景,坏了雅兴!」那下人也不管听的人心悝是作何感想,还要故作风雅的把这等下流之事说得有什么清高不可浊似的。
苓蝶漪狠狠瞪了那下人一眼,那下人一下突然像坠到了无底冰窖似地,整个人冰封了似的颤了在那儿。
「我是问他,别要说癈话!」有?怒的语气,却也不含一丝?度,听得那下人顿感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一身鸡皮疙瘩窜满全身。
「是是…那厮…啊!不,对不,喔,我是说,」被苓蝶漪瞪的一下凶似一下的下人,同时为着自己多次出言不当而心慌不已,连言辞也开始越发不畅顺了。「小人是想说,那…呃…柰公子不发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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