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龙聆天,脸上自也无需稍加掩饰什么,满是愧疚歉意。龙聆天对他如此坦诚,他却是别有目的。这一路再无甚话语,只偶尔龙聆天关怀的问轩辕镜身体是否有佯。
轩辕镜话变得极少,在他看来,若是对龙聆天所说必须是谎言,那么不如不说,至少对龙聆天的欺骗可以少一些。
这之后回至宫中,龙聆天一有空闲便去看望轩辕镜。
不过轩辕镜在有了凤淮烨孩子的欣喜若狂过后,便只剩下尴尬。身因血咒缠身之时,无暇顾及其他,这厢身体好了,什么问题都涌了上来。
诸如胎动,从一开始的恐惧无措到后来的幸福满足感。再诸如御医何槿说多走动对胎儿有好处,于是乎挺着一大肚子在龙聆天的御花园里吸引了大串人目光的散步。再加上旁侧有一个龙聆天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看护,在别人眼中俨然成了一对甜蜜美满的夫夫。
“何槿,你在这偷看什么呢?”龙萧大力的一拍何槿的肩膀,让何槿险些将手中所端的药给泼了。
“嘘你看那边……”何槿瞪了一眼龙萧,抬抬下巴指出方向。
“那不是陛下,跟轩辕公子吗?”透过枝桠,他们所站的这位置恰能见着两人的侧面。那边两人面对面站着,龙聆天此刻正拿着绢帕为轩辕镜擦汗。片刻后只见轩辕镜突然的捧住腹部,身子微晃,龙聆天慌慌张张的扶住。
龙萧见状抬脚就向何槿踹去,“还看什么,还不过去看看是啥情况?!”
“你瞎嚷嚷什么,那是胎动而已。”何槿险险闪过,动作虽大,碗中的药汁仍是一滴未溅出。
“胎动?”龙萧再看过去,就只见龙聆天俯下了身子,耳侧贴着轩辕镜的腹部。龙萧从来没有见过龙聆天这样的笑容。只这么远远的看着,似乎就可以传染过来他的快乐跟幸福。
何槿横他一眼,“你回家问问你媳妇去,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了。”
“这……”龙萧憨厚的挠挠头,“我还没娶亲呢,你不是大夫吗,问你不是也一样。”
何槿懒得理他,只看向龙聆天那边,笑了起来,“轩辕镜现在这样挺好,父体的心情对胎儿影响很大,若多如他刚被俘时那样郁郁寡欢,可就让我费神了。”
“你这样说来,我倒是奇怪了……陛下跟轩辕镜单独相处的时候,都可以笑得这么开心,怎么面对我们的时候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这你就不懂了……”何槿空出一只手搭上龙萧的肩膀,“将军大人,你说吧,陛下跟轩辕公子站在一块时,就现在,你看那边,他们两人配吗?”
龙萧认真看了过去,“嗯,虽然都是男人,不过,就看成是两位情人在一起,倒也不甚觉得突兀。特别是那额间的记号,简直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么陛下与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能看出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一个指掌天下,一个么,就一有点蛮力的二愣子。”何槿笑着收回搭龙萧肩上的手,“知道了吧,这就是区别。陛下在面对我们的时候,是君;在对着轩辕镜的时候,是什么身份,估计也只有陛下自己心里清楚。”
在龙萧尚未逐磨透这些话时,何槿便闷笑着走开了。
那边花道小径中间,龙聆天捧着脸唉呀叫一声,轩辕镜关心看去,手一边轻抚着腹部安抚胎儿,一边问道:“怎么了?”
“这小家伙踹我。”目光瞟向轩辕镜的腹部,他那表情似乎是可以看见里面的胎儿。
轩辕镜闻言想笑,却又不敢,不安的看一眼龙聆天,“龙……圣上,他还不懂事,求圣上宽恕。”
“诶你……”看轩辕镜这般说,龙聆天不由失笑,“轩辕,难不成我还会恕呵一声说,来人,这小东西胆敢殴上,给朕拉下去诛九族么?”
轩辕镜笑笑,眼角余光却瞧见不远处站立的一个身影,偏头看去,渐敛了笑意。
龙聆天见状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轩辕镜微一低头,便又抬头看着龙聆天,“龙大哥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好,我吩咐人送你回去。”也不多说,龙聆天回头与轩辕镜对视上,想了想,又道,“不然你先到偏殿休息片刻,等我处理完事务,再送你回府上。”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他笑了笑,转身便自行离开。
龙聆天多看了几眼轩辕镜的背影,也不多言,只示意几位随侍跟上,自己便往那个身影所在的地方走去。
坐在舒适的马车内,轩辕镜靠着软枕,耳边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思绪却一时不知飘到了何处。
刚才看见的人是林漠,那个凤涅的兵部尚书。
淮烨难道还不知道这人是个内奸吗?若是不趁早铲除,只怕终成祸害。但他这个时候出现在龙腾,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莫不是前些时日听到的传言是真的,凤涅大军又驻边境,而林漠又被派至军中。
不过听闻军队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淮烨打的什么主意。
正思虑间,马车一阵晃动,尔后停下。
轩辕镜扶着边缘平稳身子,听着外边的吵闹声,淡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没什么,一群戏子游街而已。”驾驭马车的马夫恭敬回答。
戏子游街?他倒不曾见过,心中好奇,掀了边侧垂着的帘幔,往外看去。
锣鼓锵然,人群喧闹,虽不在戏台之上,不过外边的戏子个个台步娉婷,婀娜多姿。
摆腰间水袖齐飞,如天女降入凡尘,胭脂勾勒的眉眼,媚态横生,这般的女子,倒真让人心动。
看过几眼,正欲放下帘子,行过马车边上的一女子突将水袖甩开,如花绽放,又有如湖浪叠起,直冲轩辕镜这边来。
跟随着轩辕镜马车的护卫立马警觉,却又道这一动作毫无杀气,果真不过那眨眼间的功夫,水袖已被收回,那女子也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行去。
人潮过去,马车继续行驶,与之前全无二样。
只车内轩辕镜的手中,多了一小截细竹筒。
是刚才那女人在水袖的掩护下抛进车来的。他一直握了许久,才松开掌心,将那竹筒的小塞子拔掉,把里面卷着的纸拿出来展开。
“戌时二刻,城中刘府见。”落款处未署名,只画了一只简笔凤凰。
是凤涅的人!手握紧纸张,心思澎湃而起。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谁,他已拿到了血泣,也便可以回至凤涅了吧……回到淮烨的身边,还有小竟。
如此想着,直到回了他府中,也是有些坐立不安,恨不能身后生翼,立刻飞回凤涅都城。
及至用了晚膳,轩辕镜再坐不住,与府中的人说要出去走走。
才跨出大堂的门,就碰见了正从外面走进来的龙聆天。
“轩辕,你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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