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臂膊的两箭,霎时鬼哭狼嚎起来。
利箭射出的同时,城墙上多了好几个人。
轩辕镜回看一眼下方的凤淮煜,也不多言,只与凤淮烨对视片刻,复尔看向陪同前来的那几位顾命大臣。
了然于心,亲自拿过旁边太监手中捧着的龙袍,为凤淮烨加身,再小心的为他戴上帝冠,衣容整理完毕,微低头退开几步,手轻将衣摆撩起,双膝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跟其后,几个顾命大臣下跪行礼。
就近侍卫纷纷行跪拜之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安之声,响彻空里。宫门外,凤淮烃手下之兵听此阵势,不知谁人带头,皆扔下手中武器跪下伏拜。
“众卿,平身。”微看一眼轩辕镜,凤淮烨故做尴尬轻咳一声,转而怒视奄奄一息的被钉于墙上的凤淮烃。
“起兵造反,妄图逼宫,篡位为王,皇兄,你说,你该当何罪?”
凤准煜此时已下马,饶有趣味的看着轩辕镜及其正在装做虎假虎威的新登基的皇帝。
若说皇位,他也并不是不在乎。只是,若登得帝,那么日后如何也能再逍遥自在而去。且当初,也只为天下苍生考量,大皇兄那性子,确是当不得。
至于凤淮烨,虽然今日那轩辕竟什么也没说,自己却像是得到某种证实一般。如今看在眼中,凤淮烨的一切举动都是那样的坦然。
再者,皇室纠纷不断,时时要注意身家性命。太弱,则会消失得了无声息,太强,则是帝王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针。而他今日,捕了叛军,立下这小小一功劳,于朝中不强不弱刚刚好。
且做自己的汾阳王,平庸也罢,无名也罢。
“淮烨!我,我不服!你凭什么,能当得皇帝……”强忍着痛,凤淮烃愤然的再看向凤淮煜,“三皇弟,你可比他聪明多了,皇位,不是应该属于你吗……应该是你的,才对。”
好你个凤淮烃,到死不忘拖我一腿。眸子轻眯,凤淮煜学轩辕竟那一套,连忙毕恭毕敬行礼,“臣弟不敢,臣弟忠于皇上,绝不敢有半点逾越之心!”
咋看之下,轩辕镜不由觉得看到了自家那宝贝弟弟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察觉失礼,连正正神色。
冷哼一声,凤淮烨面带戾气。“就凭,朕是父皇亲定太子!来人,将凤淮烃拿下,查封洳阳府,兵部尚书府,将其一干人等押入天牢,翌日午时问斩!其余干连者,一一彻查,论罪处罚。凤淮烃,罪不可恕,亦于明日午时,乱刀分尸于刑场!”
第二章
听闻凤淮烨此言,人群中顿起一阵诽议,未等他人尚有表示,轩辕镜率先跨出一步于凤淮烨面前行礼。“皇上三思。洳阳王至多至少是皇上的兄长,此刑未免过重。”
凤淮烨眉头微皱,似是不悦的看向轩辕镜。“你可是为他求情?”
“轩辕镜不敢有忤逆圣上之意。只是尹安天下,当施以仁政,君主宽厚,为百姓所愿。民心所向……”
“好了好了。”不耐烦的摆手,凤淮烨语气冷淡,“那你说,该如何治罪?”
“除其王爷之位,流放边关。”
冷哼一声,凤淮烨看向凤淮烃,“这样未免太轻了点。”
“皇上。”当朝宰相风缄从一侧至轩辕镜身边,“本相也觉轩辕镜言之有理。新王登基,均可大赦天下,皇上格外开恩,仁德之心将为百姓所赞。”
“既然宰相也如此说,那便如此决定吧。”一幅敷衍了事之样,凤淮烨说着便带着侍从起驾回了他自己的寝宫,尚在未央。
轩辕镜看着他的背影无言,只乖乖留下处理后事。
风缄若有所思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道:“这些年,你随其左右,受了不少委屈吧?”
“呵,宰相大人言重了,轩辕镜并未如此觉得。”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叹气摇头,风缄眼中带上慈爱之色。“若在君侧,都属你这样的人才善辈,天下何忧?”
“大人过奖,小人,愧不敢当。”面色微红,轩辕镜有些不自然的低垂下头。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其实……与淮烨那般如此……是否会气得发狂?
见他如此憨态,风缄心中更是多了分疼惜,犹如此人是他自己儿子一般。“轩辕镜,本相本不该不多言,方见你赤诚之心,赠你几句话。其一,伴君如伴虎,世人皆知。其二,皇上初登基,必将清身侧。亲侍众多,本相却看着唯你最为合适。其直其忠,朝中纷有传言。而你,亦不为皇上所宠,事到头,只怕你会为阵头炮灰。”
将轩辕镜利用得再无所用时,估计便会随意找个借口当挡箭牌除去。而这新皇帝,或许先皇执意将皇位传于他也是有原因的。这新帝,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谢大人提点,轩辕镜定铭记在心。”
微笑拍肩颔首,风缄缓步离开。
世上,好人还是多的。其实清官好官,也还是都有的。微笑着看着风缄略显佝偻的背,轩辕镜笑得温柔。
帝王,总得变幻莫测。伴君如虎,轩辕镜懂。只是轩辕镜,愿意相信淮烨。
多少缠绵夜晚,多少温言细语,多少真情流露……其中,怎会怎能怎忍掺假?
先皇下葬,肃朝纲,清朝野,赏功臣,赦天下……
这一忙,足有月余之久。轩辕镜总是匆匆回府,又匆匆入宫,兄弟在这其中两未能照上几面。
轩辕镜每每深夜归来,总是倒头便睡。
轩辕竟偶尔会来探夜,看着哥哥憔悴的脸色,心下疼惜。却也未能说些什么,帮些什么。
是日,轩辕镜于宫中忙着些许琐事,却被人轰回了府中,一路莫明其妙,刚下马,却刚门口已有人迎接。
“圣旨下,轩辕镜,还不接旨?”
轩辕镜愣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直至被弟弟拉扯,才匆忙下跪。“微臣轩辕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几番彻查,知轩辕镜实为轩辕族圣者,近年奉朕左右,忠心可鉴,即日起恢其历代圣者身份及其职权,入居圣宫,随朕侧,辅朕大业,供祭神灵,福泽天下!择日完成行天大典。其弟轩辕竟,赐封异姓亲王,号‘逸安王’,赏逸安王府。钦此!”
“轩辕大人,还不接旨?”见轩辕镜略显吃惊无措的样子,安仁不由出声提醒。
“啊?哦……臣,谢皇上隆恩!”双手并举接过明黄的卷轴,轩辕镜脸上忍不住泛出笑意。恢复圣者身份……意味着,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淮烨一起。
轩辕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轩辕镜的笑容。那笑容里,有着期待,有着,幸福,甜蜜?
轩辕竟的嘴角渐噙上笑意,却令人觉得有些阴冷。只不过,那是转瞬即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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