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没有再聊鸡鸭的事情,周掌柜领着我们参观他的船,详细介绍这条船有多大,能装多少人多少货物,能开多快。他还说,等一会开起来了,就让船工在两边放下捕虾笼,一路行船,一路捕捞些新鲜湖虾,中午拿来下酒甚美。
我听了这句话,又有些紧张。可是,要穿过白波泽少说也得五天工夫。五个人五天都窝在舱房里啃干粮,我还行,这三个公子哥儿估计到第三天上就得骂娘。
周掌柜甚是健谈,好像是为了专门说给我和兰鹤舒听的。他们东家名唤周之东,是望江的一名大茶商,望江府和周围几地的茶叶都是他在经营。除了茶叶,也兼营果品和药材。他叫周富,从小在周家的茶叶铺子里当伙计,因为精明伶俐,渐渐提拔成了大掌柜,白波泽往北的生意都是他在跑。捎我们这一程并不为了那点船钱,主要是和大公子谈得投机,想着路上有个聊天的伴儿。
太子和三皇子不知道是客套还是实话,称赞了好几次他泡的这个茶叶味道好。
一直到吃完了中饭,周掌柜才刚刚显出点疲乏来,放了两位皇子回去歇息。
我跟兰鹤舒、慕斌跟他们船上的佣工一起吃了点饭,就赶紧回了三皇子那边。满船上的人都有意无意多瞟我一眼,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更可气的是,我前脚刚走,就听见他们在背后讲闲话,说这位林三公子定是个好色之徒,出门都得带着贴身丫头伺候——看那苍白脸色,定是纵欲过度,早早掏空了身子。
我刚想回头去理论几句,又听见有人反驳他——这样的富家公子,若是好色,身边定是美女如云。寸步不离带着的宠婢应当姿态妖娆,貌若天仙,绝对不会长成我这么一番样子。最后有聪明人下了结论:肯定是好色弄坏了身子,爹娘发了火,只准丑的靠近伺候他。
面对这么一大通道理,我恨得牙根痒痒也想不出如何下嘴。在宫里我还有点官衔儿,哪怕是冲着我那身装扮,小姑娘们也得乖乖闭嘴。可是,和这些人有理可讲么弄不好还来个越描越黑。再惹出更不像样的话来呢只能窝着一肚子火回了舱房。
船虽然大,仍然能感到波浪在船底的涌动,晃得人懒洋洋的。太子和三皇子在舱房里坐没坐相地打着呵欠,说着贩运鸡鸭的事情。旪城的湖鸭确实是名产,但可没听说过那里的鸡有名。见我过来,三皇子示意我坐下,说:“阿英,你觉着,望江知府是为什么要这么多鸡鸭”
“这个……奴婢怎么知道”
“你想想呢”
“想想……”我为难地在旁边坐下,说:“鸡鸭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吃呗”
“这么多鸡鸭……给谁吃怎么吃啊”太子烦躁地摆了摆手,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搭上他们周家的船了么就是觉得这个事情有趣,值得打听个究竟!”
“也是。现在虽然有了雨水,可是夏粮绝收,灾民遍地,值得他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这时候正事不干,倒叫人来给他买鸡买鸭。”我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出个究竟。
三皇子咳嗽着拍拍太子的肩膀。“大哥,不急。既然知道了这个线索,等咱们上了岸,有机会弄个究竟。”
“嗯,等上了岸,行走也方便,线报也有了,好好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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