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逗你了!”皇后娘娘笑累了,长吐了一口气,把那张纸条重新卷起来,放回小银鱼的圆润的肚子里。
“请娘娘明示!”皇后娘娘看起来毫不担心,兴许是知道内情
皇后娘娘慢条斯理地把项链装回荷包里,又仔仔细细地把荷包口系上,打了一个复杂又漂亮的结。做完了这些,她才抬头对我说:“你那天还偏走一趟广济桥!有人惦记广济桥头上花家熟食铺子做的素鸡素鹅呢,别不让人家的儿子尽孝!”
“皇后娘娘,是哪位主子想吃那家店的豆腐干了,安排几个宫人专门去买一趟就是,何必让整个车队都绕路从那儿过若是出什么事……”
“就是要让它出事呢!”皇后娘娘拍了拍那个小荷包,笑着说:“否则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谋划”
“微臣愚钝!请娘娘明示。”我让皇后娘娘这一通话里有话的哑谜憋得够呛。
“你是不认识这是谁的字”皇后娘娘兴味索然地瞪了我一眼,说:“这张条儿,是卢昭仪写的!”
我一抬眉毛。
“进宫一趟,东西搜罗多了,这就弄错了不是!”皇后冷笑着抹了抹自己的鬓角,说:“这是这么回事。给琮儿娶卢家女儿的事情,从头到尾是刘氏和卢氏两个人自己嘀嘀咕咕商量的。昨日皇上来见了,不曾发话,本宫也就不便说话。这俩人是怕万一皇上不准,另想法子呢!本宫猜着,大概是叫琮儿自己看见这俩蹄子。若是这个愣头青自己和俩丫头勾搭上了,一来二去对了眼,他自己也来跟他父皇提的话,这事情的胜算就大了。鸢英领,你就负责给本宫好好看着,十五那天,琮儿跟不跟你说,绕路去广济桥给他娘买花家素鹅。至于到了广济桥之后,她们要怎么施展,本宫就不敢说了。是打个照面,惊鸿一瞥就够了呢还是要找个由头搭上几句话看这个‘自己珍重’,怕是还要弄上一出英雄救美这好戏,本宫没法亲眼看见,你替本宫看仔细了。”
“娘娘,卢家小姐两个女流之辈,自然是不足为惧。但是广济桥人多眼杂,附近还有水,微臣还是怕会出别的乱子,影响到其他娘娘和殿下。要不微臣这里专门拨上一队人,单独陪二殿下去买东西……”
“你的担心,本宫自然理解。但是,本宫就怕事情不遂你的愿。今天,大概愉妃那边就差宫人去给琮儿传信了。换了别的孩子,也许是出发前早就办好了。你们去接的时候,拎上就走。但是琮儿那个脾气,大概是懒得单独操这份心,觉得让大家跟着去绕一圈不算什么事。”皇后叹口气说:“本宫更怕的是,他今天得了信儿,就去撺掇着珏儿、瑞儿、琅儿一起说去广济桥走一圈儿看热闹。淑妃是个拉不下脸来的,只敢管管自己的儿子。那时候你怎么办”
“微臣觉得,太子殿下不至于这么……”我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愣是没找着比“没点屁数”更好听的词。
皇后娘娘倒是明白我的意思,微笑着说:“珏儿是懂事,平常是不会提这样的无理要求的。可本宫就怕,琮儿去跟慕容氏说到广济桥看热闹,让慕容氏去撒娇纠缠。”
我猛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嘴,把涌到喉头的话硬生生堵在牙齿后面,头都不敢抬。撒娇!冲他撒娇管用!我呸!他给谁面子啊!皇后娘娘太不了解自己儿子了吧!
皇后继续说:“当然,琮儿自己去办这件事,不牵连别人最好。但是如果他不懂事,提这样的要求,淑妃不反对,你也别拦着。辛苦一下,走一趟就是了!另外,若是卢家那俩丫头真要弄英雄救美那一出……”
我不悦地看着皇后娘娘——人都爱看热闹,可这热闹看得,是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啊。四殿下那个不听话的皮孩子,在广济桥看见热闹,撒欢跑丢了怎么办把姚美人颠簸了,伤了胎气怎么办!
“真要弄英雄救美那一出的话,你替本宫拦着点珏儿,别去逞这能,把人家的事坏了!”皇后又拈起那个荷包,说:“这荷包嘛,原封不动地送回卢府去,省得把人家卢小姐吓着了!”
“可是,娘娘……”我还是觉得事情不妥。
“不管!”皇后冷笑着端起刚才那碗燕窝羹,悠然品了一勺,叹道:“算了,不喝了吧。凉了。来人,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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