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公朝门外小内监一使眼色,就有人来收了这个琉璃碗,又有人送来了一个大白瓷盖盅。
“喝了吧。”皇上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折子,重新看了起来。
我看了看大公公的眼神,从小内监手里拿过那个蒙着一层细细水珠的盖盅儿,把里面剩的大半盅糖水一饮而尽。听到我咽下去的那“咕咚”一声,皇上又噗嗤一下笑了,从折子上抬起头来,说:“喝这么急!看来练剑是没偷懒。好了,喝点凉的去去心火,回去给朕好好当差!走吧!”
“谢皇上,微臣告退。”直到退出了御书房,我才尝出那盅糖水留在舌尖上的一丝沁甜和沉在肚子里的一团清凉。
天愈发长了。太阳虽然偏到了西边,但是光芒还非常明亮。
今日犯了错,却只挨了两扇子的罚,皇上还赏了御厨熬的冰镇糖水。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舔了舔嘴角的残留的一丝甜味,回头偷望了一眼葱郁枝叶背后探出来的一角金黄屋檐。
犯了这样的错,却只教训了几句了事。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算是皇上的一个“宠臣”了。皇上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想看看我这么个半大小孩当统领什么样。平时召见我都等着听我说傻话好笑上一笑——皇上不过是拿我当个猫儿狗儿放在眼前取乐,看着顺眼便扔块肉喂一喂,打坏了东西便踢上一脚。今天所谓的训斥也只是一种消遣,并没有真的发起天子的雷霆之怒。
我望着路上渐渐变长的影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真的要把后宫安危和亲儿子念书的大事交给这么个猫儿狗儿么
回到营房,我把梅师父和十个姑娘都叫到自己屋里,告诉她们皇上暂时没有提今下午关门奏乐的事情,让她们管住嘴巴,一个字也不能漏出去。
说完这句话,我心里突然一颤——我这个院儿里出了个有趣的家贼!我的内力也就吓唬吓唬她们,还远远没修炼到故事里吼一声传十里的地步,究竟是谁把我说的话这么一句不落传出去的
传给皇上,道理上倒是还说得过去。都是皇上的下人,什么都不该瞒着皇上。我不能去计较。
若是去传给别的人……
好在我时日不多,皇后娘娘身子好全了估计就来收拾我,已经做足了最坏的打算,也不怕再被人多抓到什么把柄。
我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在盆子里,准备趁梅师父歇息的工夫端出去洗了。看见衣服就想起来那个怀了身孕非要瞒着,偷偷跑来我这儿找庇护的姚美人。她也不知道想通了没有。二三说,皇后娘娘打算让她禁足思过,她不用出来,别人也进不去,算是可以再关起门来躲一个月。
可她难道非要捱到瞒不住了的那天!
“统领,你过来,我得给你开开小灶!”梅师父在床上歪了半天,歇过来了,又开始张罗事情。
“开什么小灶!”我正在忙着困惑皇后娘娘为何如此决绝地让后宫里这些年一个孩子都不降生,懒得理她。
“过来!”她坐正了,自己摩挲着两个膝盖,带着一丝戏谑的腔调说:“有些话得说明白了。你以为到时候不上台,当替补就是轻松了、能偷懒了么!正好相反!她们每个人记自己的位置和动作就够了。只有你一个替补的话,谁的位置你都得记!”
“妈呀,梅师父,你杀了我得了。”我唉声叹气、不情不愿地放下盆子,去坐在她旁边。
“其实这不怪你也不怪我,还是怪事情来得太仓促,让人措手不及。咱们俩还有尤师父都来不及提前商量商量。”她疲惫地打了个呵欠,说:“趁这时候跟你仔细说说,一会还得催着大家练功呢!”
“刚才那句也别再对别人说了!不怪我们怪事情急——让有心的人舌头一拨拉,不就成了怪皇上了么!”我起身倒了两杯茶,端给她一杯。“这些日子辛苦梅师父了。不过,我再多嘴问梅师父一句:您老是说您有数,是真的有数”
“你什么意思!”她刚端起杯子又重重放下了,不悦地翻了个大白眼。
我也揉着自己的腿,慢条斯理地说:“这几天咱们是从早到晚连轴转地练,您是真有数么我心里没数才问您,就是担心。别到最后一天了出什么事情。”
“呸!”她嫌弃地斜瞪着我,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说:“我上次成天住进后宫时候还是三年前呢!因为长公主要给皇上贺寿,明着跟外面人说是在绣献寿图,暗里还偷偷练了一支舞。”
“嗯,这事儿我记得呢!那支舞也是您排的”那年,我恰好在寿宴外围站岗,斜着眼睛瞥见了长公主的那支舞。她打扮了个仙女模样,一身素色广袖纱衣配着艳丽的七彩飘带,高高的发髻里伸出祥云形的金簪。舞跳得什么样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最后一众舞姬把她围在中间抬起来,她在众人簇拥下亮出了自己绣的麻姑献寿图。微风吹得她衣袂飘飘,真有几分仙气。皇上和各位娘娘大家赞赏,一下子被比到墙角里去的二公主又掉了好几天的眼泪。
“怎么不是!那时候不比现在,看歌舞的时候多。我正带着一帮姑娘来后宫里走台排练,长公主就悄悄找来了。长公主还要念书、还要做针线、还要陪皇后娘娘和太后说话,白天里一点空儿都没有,也就是每天早晚能偷偷练一阵。长公主都不曾叫苦,你们倒比公主还身娇肉贵了!”
“我就是问问。”我挠了挠汗粘的鬓角头发。心绪一下子低落得不可收拾,便也不想再与她争论了。
不提到长公主,我还想不起和“东风起”有关的那些破事情来。想起这些事情,我的眉头就更解不开了。长公主和二公主在皇上面前吵架,都在禁足。姚美人、王美人、吕美人也被皇后娘娘一句话罚了禁足。
这样各打五十大板就算事情结了,我终究觉得肯定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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