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猫又走了,拉蒂娜揉揉眼睛,竖起耳朵,希望能捕捉到一丝它不慎落下的脚步声。但那样的脚步声似乎原本就不存在,它幽幽的来,又幽幽的去,用行动向拉蒂娜阐释着“鬼魅”这个词的含义。拉蒂娜不得不叹了口气,放弃了对猫又声音的追寻。
她又坐下来。被猫又这样一打扰,睡意已然全失。百无聊赖之中,她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那头柔顺的金头发今天却好像发了脾气,不管怎么梳理都显得乱糟糟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气鼓鼓的把梳子排到一旁,生了会儿闷气。想了想,却又把梳子拿了起来。不梳头发,她真不知道还能该干什么了。
外面响起了喊杀声。拉蒂娜的身子一震,逃似得将身子缩到了桌子底下。曾勇敢的上过战场的拉蒂娜,不知为何却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她仿佛看到无数黑色的鸟儿破窗而入,她听到它们的啼声——那是进食大餐前的欢愉。她感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被鸟儿疯狂的啄食——这是拉蒂娜这些天挥之不散的噩梦。她至今都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成为那些鸟儿的猎食对象,这有违常理,荒唐!但那样的事情却确确实实发生了,发生在了艾萨克贝德福德用科学构建起来的这个世界上。这之后,她看到的事情就变得越来越荒唐。不知不觉中,魔法与鬼魅已经变的见怪不怪,而身边的所有人却都像是变成了疯子,只剩她独自一人。她突然想到,会不会从某一个特殊的时刻起,世界的法则就已经被悄悄的改变会不会是人们都去了新的世界,只留下她还不知道眼泪滚了出来,滚烫滚烫。她想和人说话。不管是他的未婚夫苍也好,是一直追求她的拉格瓦尔特也好,是在半路上遇到的焰也好,还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农夫也好,谁都好,她想和正常的人对话!
有人起床了。是焰。
躲在桌子下听到声音的拉蒂娜先是一喜,又是一惊。仪式的最后一步还没有完成,为什么焰自己起来了她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把小刀。这是她这几天随身带着的,用来防身,必要时割开她自己的脖子。
焰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他昏迷时,匕首缓慢的修复了他的断臂。他看看自己的胳膊,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他张开自己的嘴唇,没有声音,也没发出叹息;他的脸颊既不冰冷也不火热,眼睛既不清澈也不浑浊。他将脚放到地上,机械般的抬起,又机械般的落下,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迈出了房门。拉蒂娜看着他的脚从桌子前迈过,又听到房门打开的“吱呀”声。她忘记了害怕,胡乱擦了擦眼睛便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跟了上去。
外面在打仗。城墙之上,无处无地不在厮杀,你来我往,你死我活。焰从那群人身边走过。他只是走过,仿佛画册上用铅笔划出的一道线,和画册中的人物场景俨然处于不同的时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他也没有注意到任何人。
猫又突然出现在了拉蒂娜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自己突然就起来了!”
“是这样。他居然靠自己清醒了过来么这可真是奇迹。”
“他这样子,哪里像是清醒了!”
“那是因为修复‘意志’的仪式还没完成,他现在要自己去找到它。”
“是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正因为他找到了,他现在才能站在这里。”猫又望了望拉蒂娜,又望了望焰的背影:“你还没发现么他前进的方向,森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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