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成寂》章零壹?繁花成寂(一之三)

    章零壹?繁花成寂(一之三)

    睨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他又将目光转回女子身上。「为何帮我?」他薄唇冷冷地吐出这些话。他早已经习惯四周的人都在算计他,对于他的帮助,不是要寻求利益回报,就是,要藉机杀了他。

    但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眼底没有其他人的算计,也没有任何不轨意图,只有淡淡的温柔还有随意,他摸不透,她为何要救自己。

    女子略微侧着臻首似乎是在思考要怎幺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你受伤了。」最后,她这样轻柔地说道。「救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像杀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一样。」

    「我──」嬴从正想再说些什幺的时候,忽然猛烈的咳了起来,浓稠暗沉的血水一大片的滴落着,他再说不出任何一个字,蹙着的眉锁的更死了。似乎,是伤口因方才举动更加疼痛的关係所致。

    『锵──』一个猛然,嬴从身子抽了一下,手颤抖着鬆开了那柄剑,剑掉落在石砌成的地面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而他已没了力气去握紧它。

    他吃疼的用手按住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剑上的毒素已经在他的伤口扩散来了,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利牙啃噬着他的肉,一吋一吋的舔舐啃咬着。

    终究,他还是重重的跪了下去,因双腿再乏力气去承受他身体的重量了,儘管是如此的疼,他依旧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死死的咬着牙关,血丝从齿缝唇角滑落──在地上绽放着暗红的猖狂。

    「……倔强。」她心里佩服他如此的忍耐力,她走上前,蹲了下来,对他伸出了一只手,她知道没演到眼下这局势,这自傲的男人肯定不会乖乖与她回去,所以她把剑丢给他,仅管他没力气可以使那把剑。「跟我回去吧,我不会害你的。现在的你可是连站都无法,又如何能拿剑自保?」嬴从低着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绰绰间他看着自己的手掌间的鲜血,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多说任何一个字。

    「……有刺客。」最后,他还是挣扎地吐出了三个字,随后闭上眼睛,肩膀鬆垮了下去,没了意识,她扶住了他向她倾倒的身躯。

    女子淡淡的笑着,她弯腰,拾起了她方才给嬴从的那柄剑,剑身寒气凛冽,若是仔细看便能察觉,在那剑刃和剑柄交接处的刀面处,刻上了一个极小的字,『楚』。

    看似纤细柔弱的女子却轻易的抱起嬴从──她怕用揹的会撕裂到他腹部那巨大的伤──将他放在月光照下来墙影遮挡住的暗处。

    莫约过了半晌的时间,一片喧嚣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女人,把那个男人交出来!」刺客终于到的时候,却没看着嬴从的身影,徒留满地暗红色的鲜血还有站在那血里背对他们的女子。

    「嗯?说什幺呢,我们都是同一边的,何必以这种口气待我?」女子缓缓的转过身,原本缃色上裳,一处被染上了狰狞的鲜红,绝美的脸庞,那熟悉的脸蛋让刺客们獃住了,……他们、他们识得这脸!

    「怎幺?还要跟我要人幺?」女子挑眉,对他们獃住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表情虽毫无波澜,却似乎隐约夹带着温柔和蔼的气息,但是却让刺客感到不寒而慄。

    儘管从前他们也曾看过她的脸,但却都只是远远的瞧见她,从没有一次如此接近的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女人。传说中可以含笑拧死自己儿子的女人,而她,也是楚国培养出来最出色的刺客──落湮──儘管她是个女人,却是强得令人感到敬畏害怕,凡是她出手的任务,被盯上的目标绝不会活过隔日。

    「那个……但陛下说……」其中一个刺客结结巴巴的嗫嚅,似是对这女子有极大的畏惧及恐惧。

    「陛下说了什幺。」女子蹙眉,她手中握着剑的手握的越发紧,指节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提到那个男人,她情绪似乎会因此掀起波澜。

    「陛下说他无法信任您,要我们来完成这次的任务行动。」其中一个最为冷静地刺客走上前说道,那名刺客的眼角似乎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但是由于蒙上了黑布,有些看不大清楚,若非仔细留意,则不会发现那道疤。

    闻此,女子微颔,表情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出现任何因为受到猜忌而不满的情绪,她只是把那剑拿起来,看了一遍,从剑柄到剑身。「哦……原来如此。」她目光停伫在那个字上,蓦然她莞尔。

    「吶。」半刻,她又把目光转回到了那群刺客身上,「陛下对我的态度转变,是不是有人,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替我向陛下『美言了几句』?尘弃,你说,有没有可能呢?」

    她静静的瞅着方才回答问题,脸上带着疤痕的男人,她口中说的尘弃,正是此人。

    冷漠的直视着她,他只吐出了四个字:「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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