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成寂》章零肆?千杯难销(二)

    章零肆?千杯难销(二)

    楚煜手里托了个盘,上头盛了些米製的糕点。

    他以帕子捧了个给嬴从,嬴从接了过去,又瞅了楚煜一眼,见他眸中含笑,毫不犹豫的张嘴咬了口,清香而不甜腻的香味瞬间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裏头彷彿含了流霞似的,柔和间彷似掺了缕醉意,朦胧恍惚。

    「如何?这是我做的。」楚煜本以为还要拉扯一番才能说服嬴从吃,没料到他却只是往他瞧了一眼就直接这幺咬下了,一旁的初伊时仵眼睛瞪的不能再大了。

    两人对望了眼,时仵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有那霞色并没有红雨。

    那这会儿是怎了?自家以高贵冷傲自居的陛下居然又是耍小孩子脾气,又是毫不犹豫地吃了别人做的东西,连验毒都免了。

    初伊在一旁歎了口气,他的搭档可真都不会看脸色。要看天幺,也要偷偷摸摸的看,谁向他这幺光明正大地看的,这点心思嬴从会摸不透幺?要作死自己也不是这个样子,他不禁想到了那个被发配边疆,噢不是,被派到荻缦身边的左怀,他现在身边的人也是如此,看来两人作伴的日子,不远矣。

    「还不错。」嬴从淡淡地回了句,而楚煜知道这意思是好吃。

    「时仵。」果不其然,回完楚煜的问题后,嬴从略显清冷的嗓音,乍然响起,由于背对着初伊时仵的关係,所以楚煜还在状况外,不明白怎突然喊了时仵,可约略知道他大概又犯了甚幺蠢。

    「陛下,臣在……」时仵硬着头皮,低声回着,他恐的是自己的未来,上午时只是被小石子敲这幺一下,这会儿可不会这幺轻鬆就过去了。懊悔着自己何必做那个望天的动作,这天不可能下的了红雨啊!

    听到那毫无气力的声音,嬴从的声音一凛:「没吃饱饭幺!」

    被这幺一喊,时仵立刻直了腰桿,精神抖擞地:「陛下,臣在!」可他内心依旧委靡不振。

    「陛下。」还未待嬴从启口,楚煜温润的嗓音率先打断,他转过身后可是把时仵悲愤的神情尽收眼底了,于是他一个哂笑,决定帮他。

    把目光转回楚煜身上,「何事?」嬴从虽知道楚煜是要帮时仵,可他就想好好罚罚时仵,不能记着左怀的前车之鉴。

    「语及这餐饭,在下想问问,陛下您用过膳了?」楚煜略略的侧了头,接过嬴从递来的帕子,轻柔的问道。

    「无。」嬴从蹙了眉,每次只要一忙,便会忘记这些琐事。

    「初伊,时仵。你们先退下吧。」楚煜擅自支走了两人,嬴从并未开口反对,反正以时仵这性格,能罚的机会多的是,嬴从想看看楚煜接下来要做些甚幺。

    「陛下,咱们去用膳?」楚煜温笑,而嬴从颔首。

    嬴从领着楚煜到用膳的地方后,宫女连忙送上了一桌的菜餚,是两人份左右的量。

    举箸时,嬴从瞥了手恭放在腿上的楚煜,丝毫未有要进食的举动。

    「怎不吃?」嬴从问道,嗓音有些许不悦。

    楚煜摇首,「不饿。」

    嬴从见他如此,也没甚幺心思吃,潦草的都略略嚐了菜餚,便命人收了下去。

    「陛下怎不多吃点?」楚煜微征。

    嬴从回了相同的答案给他:「朕不饿。」

    这人……。楚煜忍不住扬起苦笑,果真是个孩子脾气,跟初伊时仵耳中的形象截然不同哪。

    「你方才究竟与他们俩聊了些什幺,见你们笑得如此欢畅,何不说来给朕听听?」嬴从还没忘记他问的问题,而楚煜听到了他这问题后,轻蹙了眉头,那样子甚是倾城。

    「平淡琐事罢了。」楚煜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想到初伊时仵说着嬴从是多幺的可怖至极,然后又想到他们口中说的荻缦是个比嬴从更狠的狠角色后,他忽然盼着能再见那今早见到的清丽女子。

    见他没说的意思,嬴从心里不是滋味,可他性子倔的很:「罢了。朕就只是问问。」其实,他是很想知道的。

    「陛下,我有幸能在见一回上午见着的那名女子幺?」楚煜终是开了口,他太过想了解荻缦这个人了。

    嬴从起初先是一怔,莫约半晌才传出他清冷的嗓音:「可。」

    问了问荻缦住的宫处,是位于离皇城门口最远的地方,也是皇城最深之处,泆泠宫,据说那四周是一片边界无垠的药园,也是嬴从赐的,从这里便能看出嬴从对她的重视之深。

    「那幺,我先告退了。」楚煜忽然对嬴从这幺说道,而他也作势起身要离去。

    嬴从匆忙的捉住他的衣袂,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安全感:「去哪?这天色可都暗了。」而且他还没给他安排个歇脚住处,他怕他去见了荻缦就直接走了,他怕他再也不回来了,也答不上来原因,总之他希望他伴着他。

    「出去走走罢了。」楚煜觉得自己好似在带一个垂髫的孩童,这极度的不安感究竟是怎幺个原因?

    「朕与你同行罢。两个人作伴,较不孤单。」说的难听点,是嬴从这会儿怕孤单了。

    「随意。」楚煜透水似的眸子,闪着若隐若现的浮光,温和至极。

    嬴从缓缓的鬆开捉住他袖袂的指头,有些窘困的侧过了头,那样子孩子气极了,楚煜忽然想起,嬴从不过十六,还小上自已一岁,可却已是大有作为。

    两人才刚走到门口处,又有人上前稟报,说是容王爷有急事,可他正在王爷府走不开,盼嬴从能挪点时间给他。

    「罢了。」嬴从面孔谈到正事,这可又是立刻冷了下来,彷彿刚才那孩子气的样子只是个幻象,「朕上王爷府找他去。」

    「是。」那人先是一怔,之后作揖告退。

    「替朕备舆。」嬴从一声吩咐,没多久马蹄的声音和着嘶鸣声由远而近,没多久的功夫车舆已停在了两人身边。

    一旁的楚煜挑眉,含笑的嗓音带着诧异:「这都多晚了,还有事?」他觉得嬴从肯定会死于过劳。

    嬴从瞅了楚煜一眼,嗓中带着无奈:「怕是急事。」

    「身子都不顾了?陛下您的身子可不是铁打的。」楚煜笑容缓缓隐去,语调也冷了下来。

    「死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情。」嬴从像是没注意到楚煜的改变,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不过是得到了,长久的休息罢了。」

    「是幺。」楚煜承认自己是生气了,当他听到嬴从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冒出了一股无名火,他的愤怒应该表现的够明显了,可嬴从却未察觉到。

    嬴从表现的似乎是在状况外似的,「怎幺?」他口吻带着疑惑。

    「无。」楚煜淡淡的开口,他自己也愣住了。自己是怎幺了?何必在乎嬴从的死活?何必因为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而发愠?

    「要与朕一同上王爷府走走?」嬴从没忘记楚煜说要散步这件事情,他打算改个地点,计画不变。

    楚煜本想拒绝,可后来一转念,想想一方面可以监督着嬴从别处理的太晚了,一方面嬴从会不会让他拒绝这还是个问题。

    「好。」楚煜微微颔首,随着嬴从一同上了舆。

    舆上的两人就这幺各靠了一隅,而嬴从微仰着头闭目养神。

    而楚煜则是直直瞅着眼前闭着眼眸的嬴从,沉默萦绕。

    「你……」吸了口气,嬴从缓缓的开口说了一个字,却又停住,歎气。

    楚煜挑眉。讲个话不能一次讲完?「怎?」

    颤了颤眼睫,嬴从睁开了那双浓如墨般窅冥的眸子,他头侧了一边,靠着车舆,可太过颠簸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嬴从双手抱胸,神情若有所思,发现自己的话被无视的楚煜无奈一笑。

    「笑什幺,朕有听到。」嬴从清凉好听的嗓音,随着他转首瞅着楚煜的动作响起。

    这意思是其实之前他好似没听着其实皆有闻见?楚煜扯了扯脣角,他相信他现在的表情肯定是无奈掺杂着无语。

    「你刚刚是因为朕的话,生气了?」嬴从其实是有发现的,只是他慌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所以他才装作甚幺都不知情的样子。

    「陛下既然知道,刚刚何必装作不知情?」楚煜微微一笑,温润嗓音提高了音调询问。

    嬴从凝望着楚煜,没立刻回答。

    「为何要关心朕?」嬴从不疾不徐,启脣问道,他声音听来有些颤抖,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手指开始敲击着那木製坐板。

    「陛下想听甚幺答案?」楚煜略偏首,悬着温柔的弧度。

    嬴从陡然蹙眉,「抑或,你待谁皆是如此?」还是是他会错了意,楚煜并不是待他特别而是他对所有人皆是如此关心?

    「陛下这问题我能否不答?」

    「答。」嬴从的声音显得凛然威严。

    楚煜摇首,歎了口气:「并无待所有人如此。」在嬴从舒展眉头的时候,他又补上了一句:「陛下您是特别的,请您好好活着。」留了您的命,您就得好好活着,别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事物夺走性命。

    嬴从闻见,先是獃住然后便笑了,眼底彷彿瞬间蕴含了满溢的笑意。

    「朕会的。」嬴从启脣,给了允诺。他会好好活着的,如果身边有他伴着的话。

    「你,别偷偷溜走了。」这话题让嬴从猛然想起,是他强留楚煜的,于是他不放心又说道。

    「暂时,是不会离开的。」瞅了他一眼,楚煜温温地说道,「待陛下允了,才离开,这样可好?」

    听到了那句话,嬴从扬起了一抹极浅的笑容,一瞬停住了那有节奏性的敲击。

    「大善。」嬴从眼底笑意更浓。「这话,可是你说的。」

    「说到做到,绝不食言。」楚煜承诺。

    楚煜怎幺也没料想过,他这幺一留就是留了两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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