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发酵》第04章 别人的东西怎幺可以要?(06)

    第04章　别人的东西怎幺可以要？(06)

    「好，我会记得以后和罗老师讲话要看你，还有不可以跟别人乱换班。还有其他的吗？没有的话我开始工作啰。」

    「你回来为什幺没有告诉我？」罗天保盯着她。

    「嗯……，报告老师，我忘记了，对不起。」她调皮一笑。

    她的答案无懈可击，笑容也真心诚意，不知道为什幺，罗天保就是觉得怪。这样的她，既熟悉又陌生。是了，她好像又回到吃泰国菜喝啤酒前的那个孙韵清，耐操好用、头脑灵巧，有时候有点调皮，不高兴会摆脸色的那个孙韵清。很真，但不是那个每天跟自己在餐桌上聊天谈笑的孙韵清。

    和自己一起吃饭的那个孙韵清，有时候会在以为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专注地、投入地，彷彿要将他的脸印在脑海里。眼前这个孙韵清也看他，但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只有在他要求的时候，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他问：「晚上请你吃饭，你要吃什幺？」

    「哎哟老师，一个月早就过了。谢谢你过去一个月的招待。」孙韵清低头行了个礼。

    罗天保觉得自己像在跟空气人打拳，拳拳击中却拳拳虚空，心中愈来愈烦燥。「老师早安！」第一个学生来了。『不要想了。』罗天保告诉自己。

    罗天保上课从来没有这幺注意力不集中过，整堂课他的眼睛都跟着孙韵清转，她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太异常了，罗天保非常确定自己处于不正常的状态。更让人生气的是，她像没事人一样，该做什幺就做什幺，一点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久别重逢的喜悦？这什幺鬼东西，原来自己在期待与她久别重逢吗？久别重逢个头啦，而且她是谁，只是个助理，不过吃过几次饭而已。

    和自己的意志相反，罗天保不自觉回想起那些愉快的餐桌对话。

    记得那一天他们吃牛肉麵。

    孙韵清问：「老师，哪一部漫画是你心目中的经典？」

    他答：「灌篮高手。那你呢？你觉得哪一部漫画是你心目中的经典？」

    「钢之鍊金术师。」

    「为什幺？」

    「因为它在说人命有多重要，还有友谊有多可贵。里面的人都可以为别人死耶，超感人。」

    他还记得说这些话的时候，孙韵清眼里的光。

    另一次是在某家炒饭炒麵专卖店。

    低头看菜单的他猛然抬头，发现孙韵清来不及闪避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她知道他发现了以后，脸红了。罗天保那天才注意到，原来她皮肤很白，脸红的时候有着苹果般的双颊。

    整堂课罗天保都在回忆他和孙韵清晚餐时的互动，回想到失了神。

    「老师，烤箱时间到了，要我去拿还是你去拿？」

    罗天保被孙韵清的声音惊醒，「我拿就好。」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孙韵清回到家，嘘了一大口气，今天终于结束了。「孙韵清，你做得很好，good job!」 这要拜阿嬷之赐，阿嬷果然是人生的大前辈。

    孙韵清回想起几天前和阿嬷在田里拔草的时候，她们的对话。

    「阿清仔，你说要留在台北学做菜，现在学得怎幺样？」

    「本来有学比较多，现在学比较少，因为我现在大部份时间都在麵包课帮忙，其他菜比较学不到。」

    「那你还留在台北干嘛？你在那里赚那幺少钱又学不到什幺，不如回家了。」

    孙韵清这才想起当初为什幺要离乡背井到台北。怎幺被罗天保一搞，连最重要的事都忘了呢？当下立刻决定要跟老闆娘提回去轮班这件事。那罗天保怎幺办，要怎幺面对他？

    「阿嬷，如果有一个东西你很想要，可是那是别人的，要怎幺办？」

    「别人的东西怎幺可以要？要了是会被雷公打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敢要。可是明明知道不能要却很想要，那怎幺办？」

    「不怎幺办。」

    「什幺意思？」

    「因为人的心是没办法控制的。你很想要就很想要，只要不要真的去拿别人的东西就好了，过不久你就会知道，那些东西本来就不该你的。怎幺想都拿不到的时候，自然就会放弃了。」

    所以，孙韵清不再想着那个被揽着腰的漂亮女孩，不再想着她不该喜欢不属于自己的罗天保。在家里的那几天，她恣意妄想，想像罗天保是自由身，想像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倾注全部的感情在罗天保身上。

    结果，她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她再怎幺喜欢罗天保，他也只当她是朋友。他说了不是吗？只是和朋友吃饭而已。能够和天上的星星这样靠近，就已经是老天爷的大恩惠，再多就是痴心妄想了，所以，忘了吧。

    再见他，心里的纠结和悸动少了许多。那些晚餐的美好回忆，就留在心底。她又回到吃泰国菜和共饮啤酒那天之前的孙韵清，跨界的小助理，这一次，连专属于他的小助理都不是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