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罗天保,你给我记住!(06)
孙韵清正在準备上课材料的同时,第一个到课的学员走进教室。她是这期最用功的学生,一走进来立刻靠到罗天保身边,拿出一个里头装了麵包的塑胶袋,「老师,这是上堂课教的佛卡夏,我回家又作了几遍,你帮我嚐嚐味道好吗?」罗天保点点头,拿起麵包细细品嚐,专注到眉头都纠在一起。
孙韵清在旁边看着,一边佩服他连试嚐学生的作品都如此认真,一边讚叹:「每天吃那幺多麵包,身材竟然可以保持得这幺好,真是奇哉妙哉。」孙韵清的大哥年纪和罗天保差不多,几年前就小腹微凸,去年当了爸爸以后更是完全失控,肚子现在不是微凸,已经大到可以当鼓打了。
除去对粗重工作的抱怨,孙韵清是敬佩罗天保的。她本来对烘焙没有太大兴趣,总觉得麵包蛋糕那些东西叫作点心,不是正餐。她比较喜欢三餐端上桌的菜餚,家常的更好。但是当了罗天保几次助手,旁听他循序渐进深入浅出的教学之后,她竟然也对麵包烘焙渐渐感兴趣起来,尤其是在西方被当成主食的欧式麵包。
距离上课只剩十分钟,学员们陆陆续续进到教室。所有学生都围到罗老师身边,有练习品的赶紧递上请老师试吃,没成品的也要紧紧黏在旁边等着搭话。总之,和老师近距离接触的时间能多一秒是一秒。「老师,请帮我试试这个麵包。」「老师,配方裏的无盐奶油可以用有盐奶油取代吗?」所有学员围着他叽叽喳喳,像张大嘴乞食的麻雀。「老师,你结婚了吗?」
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孙韵清心中警笛大作『哔哔哔哔,问错问题啰!』问话的是这期第一次报名的新学员。
一直微笑着和学生应答的罗天保,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神几不可见的黯了一下,很快恢复成原来的笑脸。他带着浅笑答道:「上课时间宝贵,我只会回答跟麵包有关的问题喔。」他拍拍手,「来来来,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準备上课了。」其他人全都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新学员,无声地谴责:『都是你,害我们不能跟罗老师聊天。』
罗天保认真看待所有关于麵包的一切,包括这堂课。他认为课堂时间十分宝贵,应该尽数用在学习之上。当然他也会跟学生闲聊,让气氛轻鬆活络一些,可是这些都是为了增进学习效率。
跨界刚开幕的时候,罗天保的课大概全都是慕名而来的追星族,来上课是因为喜欢他的名气、欣赏他的帅气,想认真作麵包的只有少少几人。几年下来,罗天保扎实的课程已成为有心学习麵包烘焙者抢破头的「传说中的必修」。纵然学生大半是有钱有闲的贵妇千金,但也确实都是对作麵包有兴趣的人,单纯为了罗天保帅气外表而来的学员尽数消失。大家也有默契,就算是罗天保的粉丝,也要装一下对罗老师个人没兴趣。罗老师是大家的,这是所有学员的共识,所以,不能问关于罗天保个人的问题,其实问了他也不会答。
「今天我们要教的是山形吐司。吐司看起来很简单,但要作得好吃其实需要很多技巧,不过只要多多练习,你们一定可以作出不输名店的吐司。首先从材料的混合开始。」罗天保把麵粉、酵母等乾溼材料,一一倒进玻璃盆裏。他用修长的手指抓了抓麵粉,缓慢轻柔地将材料搅拌均匀。
孙韵清觉得这流畅的手势极具美感,看起来赏心悦目。还有另一个东西是她百看不厌的。孙韵清将视线移到学员身上,他们望着罗天保手指的目光之热切,几乎可以听到滋滋的电流声,可比虎姑婆想把小孩吞吃入腹的饑渴。
麵粉渐渐成团,罗天保在檯面上撒上一点麵粉,将麵团取出放到工作檯上。「哇~」「喔~」学员们口中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声音,他们全伸长了脖子,脸上满是兴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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