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人的情思》分卷阅读6

    云游四海,所以一家人几年也难得一见,贺昆之夫妇行踪不定,联络颇为不便。贺之句与小卓倒经常互通有无,所以小卓与阿晗的事情他已尽晓,多年来的相处,对这个妹妹异于常人的处事方法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酉牌时分了,天色渐黑,人群早已不耐,楼下本来强作斯文的众人开始吆三喝四,一帮纨绔子已对身边陪酒的姑娘忍不住上下其手,刹时,笑骂声响作一团。正闹得乌烟嶂气之时。一串清脆的弦声,拉拢了人们的视线,矮木楼上一个十五、六岁着淡黄裳裙的姑娘抱着琵琶向众人施了一礼,几句开场白,在人群鼓噪声中尔后开始弹唱起来,清脆的嗓音稍稍让众人镇定。

    这时,那一直空着位置被引入了一位身形与贺之句相仿的男子,此处毗邻胡地,胡人不少见,但这外型粗犷的男子有种浑然的贵气,在楼下十分醒目,吸引来了无数人好奇的目光。来人一身简洁、考究的汉族服饰,不过显得风尘仆仆,如果不是高鼻深目,会让人觉得是位汉人。只见他一脸焦色,三番几次站起身与陪着进来的张梅影说着什么,都被张梅影劝服坐下来,张梅影离开后,他无奈的坐定,只拿着眼四处逡巡。

    晴昼馆毕竟名不虚传,台上的表演换过了几拔,楼下气氛正酣,众人皆陶醉,几位艺伎均得了客人不少赏赐。可瞧那男子心不在焉,时常引着脖子张望,又似乎不敢离开座位,台上每每换人,他都满脸希望,很快又被失望所替代,整个人像只油煎的活虾,坐在那显得局促不安。

    楼上这厢现在只留下了小卓、阿晗二人,方才见那胡人进来时,贺之句似乎震惊什么事情,就匆匆告歉而去,小卓却是满脸贼笑,一付看好戏表情,阿晗问她,她笑而不答,任由阿晗气恼。

    此刻她美美地拥着阿晗靠在窗前,两人品评着各人的表演。阿晗内心感叹着此处并不似外间传说那样不堪,相反女子们的多才多艺让她颇为折服。当然,她们也注意到了那名胡人,小卓看他看得乐不可支,而阿晗主要是疑惑他眉目似曾相识的样子。

    这时,外间小厮送进一盘果子,只道是夫人特意要送来的。这些汉地从未见过的鲜红果实,极像柿子,但是表皮光洁不结霜,更鲜艳透亮,样子煞是爱人。小卓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酸甜可口多汗,忙拿了个递给阿晗。阿晗接了,掏出帕子擦她嘴角一些果汁,看着这个面孔倏然猛省,疑惑顿释,原来是小卓跟楼下那胡人有几分肖似。她赶忙把这发现告诉小卓,这家伙听后大笑,半晌抹着泪花才在她耳边戏谑的说“亲亲好娘子,我跟他一点也不相似那才奇怪,那是我亲阿爹,也算是你的阿爹呀……”

    “……”。

    多数人并没有忘了今天来的目的,有人就嚷着请“玉孔雀”献艺,附和声越来越大,新上来的伶人们很快压不住阵角,眼见场面开始乱起来,此时张梅影也不知道怎么不见踪影。正闹哄哄之际,一个清越的嗓音穿破焦躁的空气,像不畏风浪劈波而行的船只,又如料峭春风拂去夏日的炎闷,刹时,人群得到抚慰,喧闹之声嘎然而止,晴昼馆静得如无人一般,所有的目光全朝声源投去。

    续章三

    此时,台上原有的两扇屏风被撤开,一位着玄色绫绸的女子跳进人们的眼帘,她斜倚在屏风后面一张矮榻上,柔软的衣饰妥贴的熨着她婀娜玲珑的身体,将她勾画得曼妙绝伦,玄色的衣裙又衬得她□□出来的肌肤凝白如玉,黑瀑一样的头发披散脑后,几缕泼洒在胸前,将女子的妩媚展现殆尽,面上覆着的半张面具遮住了眉目,只见得着半张圆润的小脸和面具后两点柔柔亮亮地星芒,她眼波似有意无意的朝楼上、楼下扫过,却给人顾盼神飞之感。厅堂里高炽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焕着一层金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听着她,好似只有她处于光亮之中,有吸引众人的魔力。只见她一手支起上身,皓腕上一只鲜红的血玉镯子垂在玲珑的手背,赤着一双玉足,就那样闲闲的坐着。丝质般的嗓音从那小巧樱红的口中逸出,随着欢快的曲调,教众人品味着着男女相恋的缱绻、愉悦。原来是一阙晏几道的“六幺令”。

    那本局促的胡人男子见她出现,抑不住一阵激动,就欲欺身上前,台上那美人儿实是时刻注意着他,见此情,冲他送过来一个威胁的眼神,他一顿,颓丧着脸,又颇有不甘的坐定。

    楼上阿晗沉醉在那美妙的声音里,刚与那女子目光相接刹那,只觉隐有深意,倍感亲切,又不知所以,直觉有种欲结识她的冲动,竟没发觉小卓见了楼下的情形憋笑得不能自己了。

    “六幺令”唱毕,众人半晌才省过神来,全都猛然击节叫好。那女子略一颌首向众人致意,有人高呼她的名字,她冲那人盈盈一笑,只把众生酥倒。她又向台侧挥手示意,马上有人搬上一把胡琴,她接过来修长的手指状似随意一拨弄,举手投足间,慵懒闲雅倍至,一连串音符响起,众人又复归宁静。

    只听得弦音一转,却是一曲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此曲弹的人多,唱的人多,是以很多人都识得。伴着凄绝的琴音,那女子如歌似泣的唱着这名家绝叹,娓娓唱诉着一代才女悲惨的遭遇,高呛处,乱世金戈交伐,呜咽时,离殇哀荡欲绝,辗转里,情痴缠绵悱恻。在歌声中,萧瑟荒凉的胡乡朔风袭地,纤弱汉家女茕茕孤立,山高处远眺南望,面上斑斑是悲迹。这琴与歌交织的一声声喟叹,猛烈叩击着众人的心弦。

    阿晗一直侧耳细听,两行清泪不觉挂在腮边,原本笑意盈盈的小卓此刻神情肃然,轻轻在后拥着阿晗,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两人都静默不言语。

    时间好像过了万年,又好似倏然而过,“……胡与汉兮异域殊风,天与地隔兮子西母东。苦我怨气兮浩于长空,**虽广兮受之应不容。”一曲在无边狂潮中蓦然终止,座中人无不沉浸于那歌那琴无边的魔力,文人骚客,闻悲音泪眼潸然,游子客商,感离愁无不戚戚。

    那胡人男子身子坐得端端正正,怔望着台上的美人,眼眸里涌着诉不尽的万种柔情,陷入某种沉思。

    众人怔怅时,那女子喝了一盏旁边奉上的清茶,对婢女轻声耳语了几句,那婢女点头回转拿了一个绣球出来,走回台上轻轻击了几掌,座下众人这才梦中惊醒般欢声雷动,无数目光痴痴的射向那女子。

    婢女清清嗓声道“孔夫人感谢大家厚意,特设击鼓传花,鼓停花落谁家,可要求孔夫人唱任一词曲。” 闻此言,大伙热情高涨,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二。那婢女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复又强调“红花在手不得停顿,否则持花之人摒除游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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